順便洗臉漱口，盛瀟兒出來時，傅聿一手在袋里，一手拎著手機漫不經心地把玩，眼皮子低垂著。

房間里不止他一人。

他的面前，站了一名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穿條紋Polo衫，提著藥箱，正在和他談。

“你電話里說得這麼急，我還以為是夫人有什麼況……”

“不是，是我太太。”

聽到盛瀟兒的腳步聲，傅聿轉頭，凝視著：“澆澆，這位是林醫生。”

有外人在，盛瀟兒還是要臉的，暫時收起所有的爪牙，對林醫生平靜地點頭。

“您好。”

盛瀟兒回到床邊坐下。

從傅聿的目中得到允許，林醫生走向盛瀟兒，將藥箱放到床頭柜上面，拿出耳溫槍。

“三十八度六。”測到了溫度值，林醫生問盛瀟兒，“什麼時候發的燒？”

“今晨四五點。”

“吃過什麼藥了嗎？”

盛瀟兒緩慢地搖頭。

客房里沒有備到藥，知道宅子里有，卻也不想三更半夜驚別人。

也是醫生，了解自己大概是個什麼況，只管悶頭就睡。

林醫生取出聽診：“太太，我聽一下。”

“嗯。”

盛瀟兒配合地調整坐姿。

聽診的件上盛瀟兒的口，據需要移，林醫生神專注，盛瀟兒安靜地坐著，反倒是始終在一旁靜靜觀看的傅聿，眸閃了閃，不自在地轉開了頭。

盛瀟兒：“？”

不是，他……

噢，男人，你這該死的占有。

心尖好像被什麼了一下下，盛瀟兒瞬間就來了靈，在林醫生收起聽診的同時，腦子一，口而出。

“林醫生，請問您有那種技能嗎？就是古裝劇里演的，拿一繩子綁著手腕，隔著簾子就能診脈的那種。”

“什麼？”林醫生一頭霧水。

“沒什麼。”盛瀟兒飛速地說。

林醫生沒聽懂的言外之意，但顯然有人聽懂了。

傅聿握拳抵在邊咳了兩聲，耳廓無聲無息地紅了。

盛瀟兒嘆為觀止。

有病吧傅聿？

這幾天不是一直很狼大發，纏著搞強取豪奪強制，怎麼會突然在冷門的點上玩純。

林醫生慢慢消化完盛瀟兒話里的信息，無言了幾秒，中規中矩地回答：“太太，我是西醫，不是中醫。”

“……有道理。”

但這約也不是西醫中醫的問題就對了。

盛瀟兒不為難老人家，說：“你開藥吧。”

林醫生接著檢查完盛瀟兒的咽。

“初步還是考慮病毒染，發燒應該會反復個幾次，我開藥給你，如果三天還沒退燒，建議到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

“好。”

“期間要注意休息和保暖，多喝水，飲食清淡，重油重味的食先不要吃。”

林醫生既對盛瀟兒說，也對傅聿說。

誰才是他真正需要對其負責的雇主，林醫生活了一把年紀，這點還是拎得清。

傅聿頷首：“知道。”

盛瀟兒見狀也就不想說什麼了，踢掉拖鞋，往大床中央上去。

林醫生配好藥，寫上標簽，收拾好藥箱站起來。

“那我就不打擾太太休息了。”

來者是客，當著外人的面，盛瀟兒做不到馬上就睡，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看林醫生和傅聿客套。

和傅聿聊了幾句沈竹齡的近況，又關心了幾句他的胃，臨走之前，林醫生忽然轉頭多看了盛瀟兒幾眼，言又止。

“我可能有點冒昧，請問太太做什麼工作？我前陣子參加了一場學討論會，見一位令人印象深刻的年輕醫生，和太太長得很像。”

盛瀟兒撇了撇。

就說怎麼也覺得林醫生眼。

可并不想被同行認出來。

目捕捉到盛瀟兒唯恐讓人知道和他關系的微表，傅聿不聲，挑重點字眼問：“印象深刻？”

“是啊。”林醫生說，“名校高材生，心管領域的新秀，真正的后生可畏。”

林醫生又看了看盛瀟兒。

不怪他認不出，會議上的那名醫生，春風得意，從容自信，以至于單薄軀都冒著昂揚的志氣，說是最閃亮的新星也不為過。

反觀眼前的傅太太，只會怨懟地瞪著傅聿，病容憔悴，偶爾還胡言語，一副病西施的弱不風。

傅聿的視線若有所思地從盛瀟兒臉上掠過，眸一下就變了。

“真這麼優秀？”他問。

傅聿的表頗有些耐人尋味，林醫生解讀不出，只訥訥地應道：“是的。”

接收到盛瀟兒愈發強烈的警告瞪視，傅聿稍默，狀似頭疼地開口：“見笑了，在家里可氣得很。”

輕巧的一句話，無異于變相承認。

是他的妻子，是他傅聿的太太，這從來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

傅聿沒有一記瞪是白挨的。

“這麼說的話……”

林醫生驚喜地看向盛瀟兒，“哎呀”了一聲：“我就納悶，世界上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像，我真是老眼昏花了，這都認不出。”

事已至此，盛瀟兒還能再說什麼？

應付地笑了笑，清清嗓子，聲音還是很啞，對林醫生說：“不怪您認不出，我那天全妝。”

——

傅聿去送客。

不清楚林醫生又和他說了什麼，他回來時，冷峻的廓都和了不，心顯然不錯。

他離開期間，管家已經得到命令，讓廚房把餐送了過來。

慢火熬至濃稠的米粥，只有最天然的米香，和傅聿近幾日的主食一致。

盛瀟兒側臥著，看上去像睡下了，餐盤擺在旁邊的桌子上，一未。

傅聿繞到的正面，發現醒著，像在想事，眼睛很久都不眨一下，也不理他。

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傅聿的手背了的額頭，居高不下的溫度令他皺眉。

“澆澆，吃完藥再睡。”

盛瀟兒難得聽話一回，聞言，自個兒就從床上坐起來了，背靠著床頭的包。

傅聿去端了米粥，回到盛瀟兒邊坐下，瓷勺舀了一勺，遞到邊喂。

想也知道，傅大爺從小到大，就沒做過這種伺候人的事。

盛瀟兒搖頭，避開：“我沒胃口，直接吃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