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秋在華庭會有個酒局。
雲維集團旗下的風電産業天越份,雖然是沈聿初在打理,但他到底年紀小閱歷,很多事都要人帶著。今晚約了合作方談海上風電的推。
三樓一個花濃的包廂,自旋轉的大理石圓桌坐滿人,杯觥錯間傳出幾聲歡樂談。
在場男對半,這是王總的個人風格,無論酒局還是娛樂局總不了作陪,添茶倒酒。
蔣寧給旁邊的沈序秋剝了一只蝦,放在他盤子時被他擡手擋了回去,有些尷尬,旁邊傳來同行的低笑。
頓時臉更紅了。
又想到那日在酒吧棋牌室,說想跟他,被他拒絕。後來跟王總解釋,沈董似乎有喜歡的生,王總笑了笑,說他怎麽不知道。
然後就被冷了好久,沒有資源沒有曝,飯都快吃不飽了,跑去求王總給機會,王總真的給機會了,可又是安排做沈序秋的伴。
意思很明顯,再不能討沈董歡心,就別怪我沒給機會。
但凡換一個人都能拿下。
這沈序秋就沒多瞧一眼,連剝的一只蝦都嫌棄。
海上風電的推權主要在沈序秋這邊,他可以讓王總做,也可以找其他總。
并不只是因為他不喜歡王總的個人辦事風格,不參雜任何私人緒,客觀來說王氏集團不是一家獨大,可選擇執行方多得是,所以才有今晚的應酬。
一方周旋想要拿下合作,一方等著提出更好的條件。
酒足飯飽,沈序秋這邊也沒松口讓利,王總不想到手的錢飛了,合作必須促,只能賠著笑一再退讓,腹誹著這沈序秋怎麽管那麽多,算是見識到了他的運籌帷幄,別妄想從他上占得便宜,還以為天越份是沈聿初這小年輕說了算。
沒想到沈序秋會直接帶在邊親手培養。
王總看到唯唯諾諾的蔣寧都不順眼了。
起到個什麽作用?
花瓶都比有用。
合作雖然談得不順意,但也要聊點客套話,王總笑了笑:“小初總有沈董這樣的四叔,能學到不東西。”
“說起來,小初總最近是不是談有朋友了?昨晚聊天看你百年不變的微信頭像換了,是一個孩的綠指甲,看手就知道是個漂亮姑娘。”
沈聿初低眉笑:“王總見笑了,看到好看的圖片就換上了。”
沒承認也沒否認。
沈序秋沒把王總這突然扯遠的話放心裏。
話到這裏也該告一段落。
家裏還有個生病的小姑娘,得早點回去看看,早上出門睡得沉,探了探的額頭才發現有點低燒,醫生跟他說是著涼加上驚。
子弱又膽小。
叔侄兩和蔣霖一起進電梯,沈聿初說了幾句謝四叔的話,要不是他坐鎮,天越不可能等到王總那麽好的條件。
沈序秋睨他一眼,不不慢地說:“談條件比的就是心理素質,我們剛中標海上項目,未來好幾年需要的鋼材起碼有十幾萬,王總能跟我們合作,讓幾個返點也能吃上。”
沈聿初頷首,笑了:“剛才聽到你把單價降那麽多,我都以為王總會掀桌子走人。”
“他今晚掀桌子,明天早上那些合作商聞著味就飛過來了。”
窗外一閃而過的城市霓虹絢爛熱鬧,沈序秋大腦一直于高速運轉狀態,這會短暫地放松了下來,又想到家裏的池綠,拿起手機沈聿初正好給他發了一份天越的年終總結PPT。
讓他過目。
他倒是沒注意沈聿初的新頭像,看著小圖,他腦海裏莫名想到王總那句話:是一個孩的綠指甲,看手就知道是個漂亮姑娘。
塗了綠指甲的孩。
他額角一突一突的。
昨晚,今早,有關池綠的畫面全部排山倒海般從大腦掠過——家裏那個也突然塗了綠指甲。
他點開頭像,一張放大的白手背出現在眼前,纖瘦的小手被男生用手心微微攏著,一大一小疊在一起,看上去像是邀請挑華爾茲。
那抹綠異常刺眼。
他自然也知道,沈聿初經常給在神病院治療的媽媽塗指甲,池綠這一手的綠想必也是他的傑作了。
塗媽媽的手不夠,還要塗孩子的,是嗎?
塗的還是他的孩。
屬于他的被別人標上印記了。
他眼底驟然掀起颶風,瞳孔裏的沉像剛從地獄帶著滿殺氣歸來。
這只小手昨晚還摟著他的脖子。
他盯著相片,像要把它盯出一個窟窿。
不聽話,真是不聽話。
靠著室友聯系吃甜品,塗指甲又是靠著誰?
以後還想背著他做什麽。
沈序秋關了沈聿初的聊天框,在列表裏找到池綠,直接撥了微信語音電話過去。
鈴聲響了很久,久到前面的秦朗忍不住看向後視鏡,上車時緒還不錯的沈序秋此刻抿著,森森的黑瞳仿佛要宰人。
忍不住揣測。
是誰敢不接他的電話?
他又怎麽會有這個耐心等。
微信鈴聲戛然而止後,他又開始撥打手機電話,也是毫無結果。他冷漠地將手機熄屏,往旁邊一扔,靠著椅背闔目,橘黃影從上往下籠,他繃的面容像裹了層霜凍。
秦朗握方向盤,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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