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睡得正香沉，不知道有沒有夢到他。

……

施令窈夢到了什麼，別人不得而知，但見一早起來就連喝了兩杯水，綠翹驚訝道：“娘子，要不然婢之后夜里把窗戶支高一些吧，瞧您熱的。”

施令窈冷不丁被水嗆了一下，臉痛苦之。

苑芳連忙給拍背，又把手里的茶盞拿走：“娘子就是子急。”

施令窈訕訕，莫名有些心虛。

“不喝了吧？水喝多了，待會兒該吃不下東西了。”

施令窈順過氣來，點了點頭。

苑芳出去準備早膳了，綠翹則是去了室，幫著施令窈幫著遞一遞妝奩里的釵環，看著菱花鏡里映出的容，忍不住贊嘆，“娘子今天真好看，都不用胭脂，臉紅紅的，看著像蘋果。”

施令窈看了一眼鏡子里的人，又飛速挪開了視線。

剛剛才安靜下來沒一會兒的心倏地又怦怦跳得極快。

昨夜在他面前，一直是這個樣子……？

施令窈啪地一下把木梳扣在桌案上，發出一聲鈍鈍的響，還震得掌心生疼。

綠翹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施令窈搖了搖頭，很想當作無事發生，但微微紅腫的，還有一直發燙、跳得急促的心，都讓難以平靜地忘記昨夜發生的事。

真的是稀里糊涂，半推半就地就……

施令窈雙手捧住自己的面頰，羽似的眼睫遮住了那雙水亮亮的大眼睛。

綠翹看著娘子一個人莫名其妙地做出了許多奇怪的作，輕輕了的額頭，奇了：“也沒發燒啊。”

“發燒？”施朝瑛正好過來妹妹過去用早膳，聽到這話，眉心微皺，“哪兒不舒服？是不是昨夜又踢被子了？”

施令窈連忙搖頭：“沒有。”說著，站起，練地把臉往姐姐上去，“長姐到沒有？我好著呢。”

施朝瑛看著恨不得在上撒歡兒打滾的妹妹，有些頭疼地拉著的胳膊把扯開：“行了，沒什麼事兒就過去陪阿耶阿娘用早膳。你不是想去街上逛逛？帶上苑芳和綠翹，早些回來就好。”

驚喜來得太突然，施令窈雖然也不是一定要出門，琢磨新香，多陪陪家人，偶爾再煩惱一下謝縱微那個老王八蛋到底又在故作高深什麼，日子過得也很充實。但能出去放放風，也高興。

看著妹妹開心之溢于言表的樣子，施朝瑛心頭有些微酸，阿娘說的話縈繞在耳畔，有些搖。

但施朝瑛最終還是沒有和妹妹提起這幾日讓他們為之爭論煩惱的那件事，只了盈綿的面頰：“騙你做什麼？你都那麼大的人，還能被兩三句話就騙得那麼高興？”

施令窈笑瞇瞇地把臉靠在姐姐手臂上，腦海中忽又閃過一件事。

仍用自己的份面世這件事……該怎麼和長姐們說呢？

說有謝縱微給撐腰，他們擔心的事不會發生，還是說心里其實也不愿用新份？

眼睜睜看著自己為別人，以后大寶小寶在人前都只能喚‘小姨母’，總覺得別扭。

謝縱微能解決掉這個問題，使得長姐們沒有后顧之憂就好了。

但問題來了，倘若們問起是如何知道這件事，又是如何與謝縱微通的，該怎麼回答？

這幾日可都乖乖待在家里，沒有遇見謝縱微的機會。

一旦說出來，長姐們那麼聰明，一下子就能猜到他們定然是私下見了面，說不定還做了什麼很壞的事。

但真的只有親一親，抱一抱……再多的，也不敢繼續下去。

“又在想什麼呢？臉那麼紅。”

施朝瑛皺了皺眉：“還是讓白老大夫過來給你瞧瞧吧。”

施令窈搖頭，連忙搖晃著姐姐的手，把話題岔開了。

萬一白老大夫把脈之后，一張口就是要滋降火潛什麼的，那可真是沒臉見人了。

施朝瑛看著妹妹紅撲撲的臉，記掛著待會兒的事，到底沒再說什麼。

一家人和和地用過早膳之后，施令窈想著自己要出門，正好送雙生子去太學。

阿娘親自送他們去念書什麼的，還是頭一次。

謝均霆高高興興地點頭答應了。

太學離槐仁坊并不遠，步行只要小半炷香的時間，母子三人沒有坐車，邊說著話，邊朝太學走去。施令窈看向謝均晏，總覺得這孩子今日神不大好。

看著那只盈著玉麝香氣的小手上了自己的額頭，謝均晏一僵，忙道：“阿娘，我沒事兒。”

謝均霆在一邊兒說風涼話：“昨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往旁邊一踹，沒人。阿娘，說不定阿兄背著咱們半夜起來用功了。”

謝均晏目復雜地看向弟弟。

施令窈連忙叮囑了一堆讓他不要過分勤勉的話，謝均晏點了點頭，又看向弟弟，微笑道：“均霆，今夜你背不完三篇文章，不許睡覺。”

謝均霆大驚，忙委屈地看向施令窈。

遲疑了一下：“三篇文章，很難背下來嗎？”

小時候，施父對雖然算不上嚴厲，但該做的，他也絕不會縱容施令窈懶。

謝均霆讀懂了阿娘話里的意思，抿了抿，悶著頭往前走。

阿娘和阿兄都笑他笨！

看著年委屈，偏又刻意放慢了步伐的樣子，施令窈和謝均晏對視一眼，想笑。

謝小寶是想等他們能夠輕松地追上，再好哄一哄他吧？

走在前面的謝均霆忽地停住腳步。

他臉上的猶疑之明顯，語氣里也帶了些不確定：“祖母？”

老太君實在沒辦法了，已經好幾日了，始終見不到兒，連婿也跟著不見了，無論怎麼說怎麼求，長子都不愿松口。

老太君無奈之下，才想出了來找雙生子，想讓他們幫忙求。

但老太君還沒來得及開口，目很快就被雙生子旁邊的年輕郎給吸去了。

驚駭不已。

“窈……窈娘？！”

第41章

老太君的聲音因為驚駭的緒來得過于突然, 變得格外尖細。

像是猝不及防之下被人用斧頭劈兩截的木樁，刀鋒遲鈍，發出了極其刺耳的聲音。

邊的竹苕也看傻了, 目發直, 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老太君往后退，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就要摔倒。

謝均霆大步了過去，及時扶住遙遙晃的老太君，低聲道：“祖母, 您沒事兒吧？”

沒事？青天白日的撞鬼了，能沒事嗎？

老太君驚惶的目在及年那張分外致又平靜的臉龐時，忽地一凝。

雙生子的子突然都活泛起來, 不著家, 日日往外跑。

長子格外執著于要給已經死去十年的妻子一個公道，連這個親娘苦苦哀求也無濟于事，像是一定要致他的妹妹于死地。

一切的一切, 源頭竟然在這兒。

老太君向施令窈的眼神, 多了幾分復雜難言。

“窈娘怎麼看著，仍如十八九歲的小娘子一般, 我都有些不敢認了。”老太君扶住小孫子的手, 重新站穩, 語氣盡量與從前一般，溫和慈。

冷不丁撞上從前的君姑, 看著臉都被嚇白了, 施令窈暗暗想道：和謝擁熙不愧是親母，連反應都如出一轍。

聽得這麼說，施令窈下意識揚起臉, 謙遜道：“還好還好，天生麗質罷了。”

眾人：……

謝均晏忍不住笑了，上前兩步，輕輕扶住母親的手臂：“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前面有一家茶樓，咱們去那兒說話吧。”

老太君的目在施令窈和兩個孩子上游移不定，聞言嗯了一聲：“也好……我有許多話要和你們阿娘說。有竹苕陪著我呢，你們倆快進去吧，別誤了時辰。”

雙生子同時搖頭。

老太君心里一沉，就聽得謝均霆笑嘻嘻地開口：“侍立親長，乃是我們小輩的本分，哪能推諉呢？一塊兒去吧。”

謝均晏亦是點頭：“祖母放心，均霆落下的功課，我之后會為他補上。”

兩個孩子都這樣說了，老太君若是再出言拒絕，反倒顯得自個兒心里有鬼。

“好吧。”

施令窈卻搖了搖頭：“讀書的事兒不能耽擱，去吧。”

見阿娘態度不似客氣推諉，雙生子對視一眼，乖乖應是。

這副乖巧模樣落在老太君眼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到底是親母子，說話就是比這個當祖母的好使。但轉念一想，的孩子卻個個都不聽的話。

老太君心中凄風苦雨，沒忍住，嘆了口氣。

施令窈原本想上前扶著的作一頓，到底沒湊上前去，給雙生子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們快些進去。

雙生子笑得人畜無害，連連點頭。

施令窈不買賬：“我看著你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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