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其無辜！

綠翹弱弱地點頭：“娘子說，咱們這兒又不是百園，不需要老牛和花孔雀……”雖然綠翹沒見娘子口中說的牛啊雀的，但娘子說什麼，就做什麼，因此，不顧謝縱微和秦王二人的臉有多難看，仍鐵面無私地拿著掃帚把人給掃地出門了。

謝縱微和秦王斷不可能和綠翹一個小丫頭計較，又不想掃帚真的打到自己上，痛不痛是一回事，在對方面前丟了面子，這才是他們不能忍的。

兩人退到了門外，抬起頭，遙遙看見一抹麗影正立在階前，笑地看著他們。

看到他出糗，一定很高興。

謝縱微定定地迎著那道視線，微微笑了，瓣無聲翕幾下。

施令窈扭頭就跑。

秦王還在一旁抱怨：“都怪你，我今日可真是無妄之災！”

他越想越難，先生他們知道他和謝縱微吵，不會又加深了對他稚不堪大用的印象吧？

謝縱微淡淡睨他一眼，沒說話，轉走了。

秦王氣得跟在他后面罵個不停。

綠翹關了門，又掃了掃門口的灰塵，一瞧，很是滿意。

娘子說得真對，沒了什麼牛啊雀的，家里看起來干凈多了！

第43章

施令窈步伐輕快地進了屋, 施朝瑛往外面看了一眼：“都理干凈了？”

施令窈默默一窘，總覺得長姐這語氣很有些殺人越貨的意思……

見點頭，施朝瑛輕輕笑了一聲：“到底秦王也曾是阿耶的學生, 雖說不怎麼中用, 但一片赤子之心也算難得。他向阿耶阿娘問過好之后，賴著說要與你打聲招呼再走，我也不好直接趕人出去。還是你得力些，一下子就趕跑了倆，今后這唱白臉的事兒, 你做正好。”

姐姐打趣！施令窈氣哼哼地坐到羅漢床的另一邊，接過苑芳遞來的紫蘇飲子喝了一口，潤了潤嚨, 先前被謝縱微那一眼盯得怦怦直跳的心遲遲安靜不下來。

“我看你這臉紅撲撲的, 就知道謝家老太君沒嚇著你，倒是給了謝縱微那廝機會，又逗得你芳心大了吧。”

施令窈連忙否決：“哪有！沒有的事, 長姐胡說。”

想起謝縱微提及十年前墜崖的真相, 猶豫了一下，挪到姐姐邊, 親昵地靠在散發著溫暖香氣的肩上：“長姐, 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見妹妹小臉繃, 帶著一片極難見的嚴肅深沉之，施朝瑛心頭微沉, 面上卻帶著笑, 出手替理了理纏繞在發髻上的幾縷珠穗：“什麼？”

施令窈抱住姐姐的手臂，到那片溫正靠在邊，那顆怦怦跳的心終于安靜了下來。

低聲把當年的事說了出來。

施朝瑛面漸冷, 握住妹妹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溫熱裹住那陣令人心碎的抖：“別怕，咱們一家人在一塊兒，那些魑魅魍魎不會再有機會傷害你，傷害耶娘。”

施令窈順勢伏在姐姐懷里，和阿娘一樣溫熱的懷抱讓覺得安心：“長姐，我現在覺得汴京變得有些陌生。這里的天隨時會變，小院萬里晴空，一走出去，可能就會是霜雪寒天。”

施朝瑛察覺到緒的異樣，像小時候那樣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妹妹的背，輕聲道：“從前咱們是吃了虧，但風水流轉，如今咱們的日子好過起來了，一家團圓，阿耶和阿娘每日都高高興興的，白老大夫也說了，阿娘的神智清醒了不，再繼續好好療養下去，會好起來的。”

“那些做了虧心事的人，不必咱們出手，他們自個兒不就倒霉了嗎？”施朝瑛聲音里帶著安的笑，臉上神冰寒徹骨，“那幾位皇子近來為手足斗之事忙得焦頭爛額，惹了君父不喜，他們看得最的儲君之位與現如今能握在手中的權勢可不是十拿九穩的東西……雷霆雨，皆是君恩，他們慢慢著吧。”

施朝瑛平復了一下心，倒是有些好奇謝縱微未被綠翹那小丫頭風風火火闖進來求救的事打攪的話，他之后的計劃又會是怎樣的。

有謝縱微一力主導，加上盧太妃、苦緹大師等人從旁助力，窈娘重新回來的事兒，在如今一灘象的汴京，也不算特別惹眼。

加上阿娘對假份這一事出奇地介意……施朝瑛也不想再為這件事刺激老邁孱弱的母親，只能綜合全局，選擇謝縱微遞過來的梯子。

“好了，不說那些讓人不高興的事兒了，總之你記住，有我們在，絕不會讓害了咱們家的人再舒舒服服，風風地繼續過日子。”施朝瑛想起今早上謝縱微遞來的消息，臉上的寒意消退了些，“有件好事要告訴你，你姐夫要調回汴京了，屆時你也能見到家里那兩個淘小子，還有你外甥兒了。”

想到許久未見的大姐夫和外甥們，還有從來沒見過面的外甥，施令窈臉上帶出了些笑模樣：“都說外甥類舅，不知道珠姐兒會不會長得像我這個姨母？”

施朝瑛擰了擰妹妹的面頰，只覺得像掐住了一塊兒羊脂暖玉，膩膩的，手很不錯。

“像不像的，到時候你自己親眼見到就知道了。只不過我能確定，珠姐兒臭的子是真的隨了你。你要是沒事兒就去多做些香，到時候送給珠姐兒當見面禮。去街上逛，你那錢是大風刮來的不？”

施令窈早已習慣了姐姐的訓導，聞言笑道：“我就知道長姐疼我，特地給我省銀子置辦見面禮呢。”

眼看著施朝瑛舉起掌就要往背上拍，施令窈一骨碌爬了起來：“我這就去做！”

這幾日為著這般那般的事，把的香大計都耽擱了，很是不該。

看著妹妹重又恢復朝氣蓬的背影，施朝瑛抿了抿，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在們頭上的那片霾已經積得夠久了，終歸冤有頭債有主，偌大的汴京，風云變幻也只是頃刻之間而已。

向窗下那一片翠竹，幽影搖曳，快到五月下旬了，汴京夏日的前浪已經讓人開始浮躁起來。

……

話說這邊，秦王在謝縱微旁喋喋不休地罵了有小半炷香，仍不見那張冰塊臉上有半分不耐之，秦王實在是心疼他的窈妹，喜歡一個木樁子都比喜歡謝縱微好啊。

踢一腳木樁子，起碼有回應——腳還會疼呢。

踢一腳謝縱微，看見他冷冷清清不為所還要用那種睥睨又不屑的眼神看過來……

和心，都痛！

秦王嘆了一口長氣。

謝縱微睨他一眼：“有怨氣別往我這兒嘆，我怕染上晦氣。”

淡淡然的神姿態，偏偏說出的話比冬月里的風都要刮人耳朵，刻薄勁兒收都收不住了。

秦王這會兒也學乖了，他想起施父施母對著他時和煦慈的表，他已非從前吳下阿蒙，從前紈绔輕狂時犯下的錯，絕不能再犯第二回。

不管母妃是為了什麼，應承了謝縱微的請求，愿意幫窈妹遮掩，終歸是窈妹益，秦王樂觀地想，他再努力些，說母妃到時候多多照拂窈妹，有他在，不怕窈妹會為婆媳關系發愁。

“首輔大人總是這般高姿態，可惜了，如今的郎啊，都氣得很，得靠哄。屆時我與窈妹親宴客的時候，你可千萬記得上門來喝一杯喜酒。我不像你，我度量大，不嫌你那冰塊臉晦氣。”秦王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一場，我也不忍心見你夜夜獨守空房，趁著這張皮囊還沒垮，趁早收收心再娶一房吧。”

“奇怪，如今正是青天白日，氣最盛的時候，怎麼秦王就被不知從哪兒來的鬼魂上了，盡說些讓人聽了發笑的糊涂話？”謝縱微睨了一眼跟在旁邊，想笑又不敢笑，一臉猙獰的秦王扈從一眼，“趕快找大師給你家殿下驅驅邪吧。”

笑話，他哄阿窈的時候，秦王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角落捧著他服上那幾十顆寶石灰呢。

想當他孩子們的后爹？癡人說夢。

山礬在一旁也等了半晌，見兩個位高權重，偏偏又在這件事上格外稚的男人犟著脾氣，互相甩刀子，面上表沒有毫的波。

大人的瘋勁兒都發出來，好的。

邪火都朝著秦王發了，到時候他們這些底下人可不就能些牽連麼。

山礬樂呵呵地打著算盤，見謝縱微淡淡睨過來一眼，他立刻會意地上前，將超的韁繩遞到他手里，一板一眼道：“大人，您該回去喝藥了。”

謝縱微今兒告病，沒去衙署，也不算是欺君，因他前兩日心緒起伏過大，吐又失眠，整個人瞧著病怏怏的，一子郁勁兒看得令人心驚。

生怕丟了這份工的山礬忙去請了白老大夫給他開了幾藥，好說歹說勸著人喝了下去。

“為了夫人，為了二位小郎君，大人可得保重自個兒的子，不能給別人可趁之機啊！”

山礬記得自己當時是那麼勸的。

效果麼，自然也是很好的。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