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車的是山礬，他聞言隔著一層車門對們笑著解釋道：“大人之前吩咐了，若是夫人出宮了，先去春霎街瞧瞧。”

苑芳也不驚訝，笑著睨了施令窈一眼。

施令窈面微紅，還偏要：“其實我有些累了，也不是特別想逛街了……”

“是嗎？”苑芳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胖鼓鼓的荷包，“那我可就將阿郎給我的這袋銀子放回去了？”

“等等——”

施令窈立刻直了腰肢坐起來：“謝縱微什麼時候藏了那麼多私房錢？”

不是說他的家都放在手里了？那這些又是什麼？

不，今晚得好好盤問他一番。

苑芳哭笑不得，見又起了勁兒，如一條活魚般鉆進了春霎街，認命地跟了上去。

……

等謝縱微披著一夜到了莊子上，已是月上中天。

其他人都已歇下了，他進屋前見屋里一片黑，沒有點燈，猜怕是睡了，作愈發輕，推門進去之后，不想打擾了好眠，直接拐去浴房洗漱了。

再出來時，才繞過屏風，卻撞進一片玉溫香里。

謝縱微笑了，早在里面的時候他就聞到那玉麝香氣忽地濃郁起來。

他就知道，是過來了。但不出聲，應該是悄悄躲在屏風后面。

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捉弄他。

想到幾個可能，謝縱微有些口干舌燥，扯過一旁的巾子干上的水珠，薄而有力的上蒸騰著一熱氣兒。現在隨著撞懷中，那熱氣有沸騰的趨勢。

“夜深了，還投懷送抱做什麼？”

聽著他一本正經的調笑語氣，施令窈啐他：“胡說八道！我明明是要拷問你。”

拷問？

沒有點燈，只有浴房里的暖暈過屏風模糊地灑過來，帶著些燥熱的夜與朦朧的燈織在一塊兒，淌出許多脈脈的愫。

“拷問，好，阿窈可準備了枷鎖？”

仿佛是為了配合這濃稠到讓人呼吸發燙的夜，他的聲音放得低低的，甘冽的氣息過耳廓，引起靡麗的紅。

施令窈有些疑：“我要拷問你，你還敢逃跑？”

“唔，不是逃跑。但我也總要意思意思掙扎兩下。”謝縱微笑了，拉著的手腕往室走去。

稀里糊涂的，施令窈臥倒在被衾之上。

兩條纖細筆直的很，又很有韌。

踩在那截勁瘦的腰上。

“好了。現在我跑不了，也掙扎不了。”

謝縱微低下頭，親了親紅的臉：“阿窈想拷問我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施令窈哭無淚。

要的不是這種拷問啊！

還有，現在被拿，被他用諸多手段折磨到說不出話，只能溢出些破碎噥音的人，是。

誰家刑做這樣，可真是丟人！

……

再過幾日便是盂蘭盆節，今年日子特殊，施父施母想著要好生祭拜祖先，請求他們多為后代兒賜福，因此一家人暫別了莊子，又回到了汴京。

隋蓬仙得了信，立馬上門來尋施令窈說話。

“你可知道，汴京出大事了。”

姐妹頭，第一件事居然不是聽抱怨定國公如何不解風，又是如何折磨那截不堪盈盈一握的細腰，施令窈一愣，見好友人比花的臉龐上難得一片嚴肅，心下也跟著沉了下去。

第72章

施令窈張地盯著隋蓬仙, 見那張秾麗艷到極致的臉龐上滿是嚴肅，忍不住來回絞自己的手指頭：“臭阿花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隋蓬仙一臉深沉：“難道你沒有發現麼？”

施令窈迷糊了, 發現什麼？

隋蓬仙不知從哪兒出一把巧的小鏡, 攬鏡自照，眉頭：“你上回送我的花沒了，我停用了幾日，你瞧，我容瞧著是否有幾分暗淡？”

提著心的施令窈：……

隋蓬仙對著鏡子照來照去, 仍不滿意，分心又問了一句：“這還能補救吧？我天生麗質若天仙，稍用手段再上五十年應當不問題。”

施令窈沒好氣地拎了個匣子放到面前：“一早便給你準備好了, 別念叨了。”

知道好友因著年遭遇, 極其惜的容貌，這會兒也只當剛剛是又發病了，不與計較。

隋蓬仙見著匣子里整整齊齊地放著數瓶花, 笑得像吃到了一般, 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關上匣子，對著施令窈眨了眨眼, 聲道：“你干嘛用這種淺的眼神看著我？我來尋你, 真的是有事要告訴你。”

施令窈托著腮嗯嗯兩聲：“洗耳恭聽。”

“你這樣子哪里恭了……”隋蓬仙很不滿意, 但看在那幾瓶花的份上還是勉強繼續說了下去，“吳王冠素服, 跪在紫宸殿外請求面圣。其間水米不進, 以致數度暈厥，只可惜吶，圣人還是沒他進去。”

施令窈若有所思, 垂下眼，看向桌上的木紋。

吃葡萄，施府的碧波院與謝府的長亭院都有一片葡萄架子，昔年施朝瑛來探新做了母親的妹妹時，施令窈笑著倚在床上對著姐姐得意道：“得虧我有孕的時候吃了那麼多葡萄，長姐你瞧，大寶和小寶的眼睛是不是水靈靈的，比葡萄還大？”

苑芳在一旁聽得只能忍笑，娘子吃多了葡萄酸倒牙的事是一句不提啊。

施朝瑛憐地看著睡在襁褓里的兩個小外甥，上卻無道：“照你這個吃法，那些葡萄在你肚里都要被葡萄干了。得虧我兩個乖外甥天資聰穎，自個兒爭氣，才沒有長出一對葡萄干似的眼睛。”

施令窈險些被姐姐的話毒暈過去。

這會兒羅漢床上的桌幾上就擺著一個瑪瑙碗，里邊兒裝著在井水里湃過的葡萄，個個水靈。

記憶有多好，就有多討厭讓舊往四分五裂的那些人。昌王首當其沖，吳王和安王也不是什麼好鳥。

隋蓬仙今日特地給說了這個消息，正是在暗示三王鼎立的格局有變。

有人要提前出局了。

可真是個好消息。

施令窈眼尾微翹，往里塞了一個葡萄，好奇道：“他跪在紫宸殿外不出恭不更？這怎麼憋得住？”

姐妹倆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和隋蓬仙在一起度過的時總是過得格外快些，但定國公都親自上門來接了，施令窈只得送到門外，不忘叮囑別忘了后日去二人好友黃德玉家中做客的事兒。

隋蓬仙點了點頭，拉著的手依依惜別。

趙庚在一旁看得眉頭直跳。

好在此時一輛馬車停在謝府外，有一道秀若玉山的影出現在他們視線之中。

趙庚不聲地松了口氣。

“仙仙，謝大人回來了，咱們就別打擾別人夫妻團聚了吧。”趙庚上前兩步，作輕又不容拒絕地撈起隋蓬仙的手，裹在掌心握住，“反正你們后日又會再見，不是嗎？”

隋蓬仙瞥他一眼：“老東西，你說話怪氣的做什麼？”

施令窈立刻將目放在正朝走來的謝縱微上，只用余悄悄看戲。

哎呀，定國公是不是劃手心兒了，怎麼臭阿花的臉一下就紅了。

“定國公，定國公夫人。”謝縱微緩步上了石階，后晚霞滿天，一片旖旎絢爛，愈發襯得他清雋如玉，如云霧繚繞的深谷中屹立拔的一棵雪松，離得近了，他上甘冽寧靜的氣息傳來，輕而易舉地驅散掉周的暑熱，手上也傳來微涼的。

施令窈才發覺他握住了的手。

看著妻子臉上微微的恍惚，謝縱微挑眉，這個時候走什麼神。

趙庚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對著謝縱微頷首，帶著隋蓬仙往自家馬車走去。

此時雖然已是日落，但隋蓬仙決計不會讓自己的臉一路大喇喇地暴在日暑風之下，趙庚只得將送上馬車，自個兒騎馬在旁護送。

謝縱微位居首輔，趙庚如今又掌控著汴京守衛，于公于私，兩人的關系都不能太近。

只是他們都從沒要求過與仙娘做什麼。

施令窈吐了口氣，另一只手挽上他的手臂，整個人便親昵地在了他上：“今日回來得比昨兒早些。”

謝縱微嗯了一聲：“想早些回來陪你。”

夫妻倆往府里走，一路上使仆役們見男主人從們面前走過，注意到二人親昵近的姿勢，有些害的紛紛紅著臉低下頭，等到他們走遠些了才敢抬著頭接著看，有的大膽些，便笑嘻嘻地福行禮之后，明正大地長了脖子去看阿郎與娘子扣的手。

彩霞如仙子臂間飄帶，往人間灑下萬千華，有金的霞暈染在夫妻二人背影上，隨著他們一路走過，冷寂了十年的謝氏門庭倏然間鮮活起來，廊下的幾盆蘭草也跟著舒服地抖了抖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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