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籠罩著天啟皇宮。
赫連楓帶領幾名心腹死士,沿護城河下的一條道,悄悄進了紫宸殿。
這條道,是赫連氏兩百年前為防宮變所建,只有歷代皇帝知曉。
三年前,父皇赫連琮為防蕭南晏兵變,便將這條道的地圖給了他。
如今想來,竟是命運弄人,昔日防備蕭南晏的后手,反倒了他重返皇宮的捷徑。
這一年來,他并非沒想過沿道宮,可始終猶豫。
即便拿到禪位詔書又如何,他也只是個桿皇帝。城盡是蕭南晏的黨羽,本無法立足。
可眼下蕭南晏即將回朝,再不出手便永無機會。
蕭北承的計謀雖毒,卻也是攻下燕都的唯一勝算,他不能錯過。
他是天啟太子,這皇位本就該是他的。
只有坐上龍椅,才能扳倒蕭南晏,奪回夕,這念頭早已了他的執念,若非這幾點支撐,云丘那日,他便早已自刎于赫連琮的尸前贖罪。
如今,他只覺得孤立無援。
楚燼為了人和兒子退出爭端,他雖失落卻也理解,人各有志。
這世間想要什麼,終究得靠自己爭取。
他利用蕭北承,卻從不信任他,這個人從心底便恨著赫連一脈,若由他出手,赫連氏怕是九死難生。
今夜,他親自手,只為在奪位路上,染些兄弟姊妹的。
穿過道盡頭的暗門,便是紫宸殿的偏殿。
赫連楓著悉的雕梁畫棟,心頭百集。
曾經,與他的父皇在此議事的場景歷歷在目,淚水不自覺地浸了雙眸。
若沒有云丘之變,父皇仍端坐于龍椅,他還是那個眾星捧月的太子殿下,兄友弟恭,何等和睦。
可如今,他了過街老鼠,臣賊子,昨日繁華皆如過眼云煙。
紫宸殿外雖有層層守衛,赫連楓卻對這里了如指掌。
他帶著死士繞過巡邏隊,借著廊柱的影掩護,如鬼魅般潛殿。
殿燭火通明,小皇帝赫連霽正坐在榻上,對著跪在地上的宮厲聲呵斥:
“你給朕捶個背,你是想要謀殺朕麼,痛死個人!這點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說著,竟抬腳踹向宮的脊背。
那宮疼得悶哼一聲,額頭抵著地面不敢抬頭。
其余幾名宮人,也個個如驚弓之鳥,抖而立,不敢哼聲。
赫連楓在房梁上,眉頭鎖。
這個六皇弟,子竟還是這般囂張跋扈。
以前有蕭南晏坐鎮,他尚且收斂,如今蕭南晏離京,便愈發頤指氣使。
這般心,如何能坐擁江山?
蕭南晏扶持他,不過是想把控朝政,借機取而代之罷了。
不多時,赫連霽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揮揮手:
“拉下去掌三十,別在這兒礙眼。”
待宮人拖走哭哭啼啼的宮,小皇帝便了鞋爬上龍床。
不多時,赫連霽呼吸逐漸平穩,大約是睡著了。
殿門留下四名宮人執夜,殿外的守衛依舊森嚴。
赫連楓沖后的死士一努,幾人立刻如貍貓般躍下房梁,捂住宮人的口鼻,將他們拖到偏殿。
他隨即翻落地,緩步走到龍床前,輕輕推了一把赫連霽:
“霽兒,醒醒。”
赫連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清來人時先是一驚,隨即,眼中閃過一欣喜,親昵地喚道:
“大皇兄?你這些日子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赫連楓心中一,在床邊坐下:
“霽兒,皇兄也想你了,所以回來看你。你做這皇帝,是不是覺得很累?”
赫連霽用力點頭,眼圈泛紅:
“累!每天都要聽那些老臣啰嗦,還要學好多東西,我本不想做皇帝。好想父皇,好想大皇兄,以前有你們在,我哪里用學這些,攝政王他好兇……”
“那便不做了。”
赫連楓從懷中取出早已擬好的禪位詔書:
“你在這上面,寫下你的名字,再蓋上玉璽,皇兄來做這個皇帝,你就自由了,皇兄立刻就帶你出宮玩,好不好?”
赫連霽眼睛一亮:
“真的?簽了字,蓋了章就能不用上朝了?”
見赫連楓點頭,他立刻歡呼起來:
“好,好,我簽!”
不過,他又犯起了難:
“玉璽在泰殿,有專人看管,即使簽下的詔書,也要遞給傅太師和王丞相他們過目,若是我不聽話,他們一定會告訴攝政王的。”
赫連楓微笑:
“霽兒是皇帝,你想用印,那些狗奴誰敢阻攔。等你禪位于皇兄,皇兄就是皇帝,攝政王再兇,也要聽皇兄的話。”
“是啊,皇兄說得對!”
“那霽兒,你就拿著這份詔書,去泰殿用印,用完把詔書拿回來即可。”
赫連霽被皇兄一番話哄得心頭火熱,小臉滿是興,拍著脯道:
“好!皇兄等著,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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