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揚的位置離聞阮他們不算遠，但也不近。

進來的時候只有這一個空位了，他只能坐這，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只知道兩人聊得不是很愉快。

不知道聞阮說了什麼，蔣青延的臉很難看，眉頭皺，沉嚴肅，放在桌上的手握拳，手背青筋都看得清楚。

手機響了下，是賀總發來的消息，【結束沒？】

于揚無語，心說這才剛上菜呢，哪有那麼快，賀總每隔十分鐘要發消息問一次，真是太急了。

于揚：【賀總，還沒呢。】

消息發過去，于揚想了想，拿手機對準蔣青延拍了一張，發給賀爭，【聞總監不知道說了什麼，把蔣總氣這樣。】

景彎路10號的包廂里，賀爭點開于揚發來的照片，放大。

隔著照片都能看出蔣青延的抑和低氣。

賀爭深知聞阮氣人的本事，因為他這些年經常被聞阮氣到心肝疼，恨不能把人揍一頓，每每又舍不得。

所以聞阮到底說什麼了，能把蔣青延那樣最善藏緒的偽君子氣這樣？

心里暗爽的同時，賀爭又想起聞阮的話。

——“蔣青延說有事，關于潘瑞的，我去聽聽。”

關于潘瑞的？潘瑞現在好著呢，他能有什麼事？

...

中餐廳里，聞阮懶的跟蔣青延廢話。

“我跟賀爭的事，我不他，或者他是不是好人，都跟蔣總沒關系，蔣總今天約我來，是要說潘瑞的事，蔣總要是再扯別的，我得走了。”

蔣青延盯著，冷笑一聲。

“我說賀爭讓你不高興了？聞阮，你真以為賀爭是好人嗎？當初你停朝策，董超和潘瑞拒絕榮立拋出的第二次橄欖枝，轉頭跟飛鼎投資簽了。”

他終于把話題扯到潘瑞上。

聞阮放下筷子，抬頭看他。

蔣青延神繃，俊臉沉著，“是賀爭給潘瑞和飛鼎投資搭的橋，這事你知道嗎？”

聞阮當然知道，當初還是求賀爭救救朝策。

一開始不知道賀爭找的是飛鼎，因為榮立慶功宴之后就離開了海城，沒心思心這事。

后來是章桐桐給開視頻的時候聊起這事，才知道賀爭引薦的是飛鼎投資。

事實證明，賀爭是對的。

飛鼎投資簽了朝策后，如之前在榮立投決會上預期的那般，游戲上線后，稍微運作下，朝策市場占有率一路飆升。

甚至比預期的更好。

因為年初的時候凌一科技曝出了丑聞，焰火工作室創始人董超為害者。

如今的人就喜歡跟風湊熱鬧，同弱者，蹭熱度，飛鼎投資的趙總又是玩弄輿論的好手，經他一番作，朝策在上個月迎來一波小高。

潘瑞也給力，有了資本的金錢加持，他用最短的時間又攻克了一個難關，剛剛把朝策再升級。

飛鼎那邊已經開始預熱，馬上還會有一次市場飆升高，網上有人預計，朝策的市占率會超過凌一曾經的款。

聞阮不知道蔣青延為什麼提這事，“你想說什麼？”

蔣青延：“飛鼎投資的趙總，圈里出了名的明重利，他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他投朝策不是給朝策屁的，他是要給朝策最優秀的包裝，然后賣掉，朝策下一個市場高大概在十月份，那時候估值最高，他一定會賣掉朝策。”

蔣青延盯著聞阮，漆黑的眸子里有抑的暗影。

“賀爭那麼明的人，不可能看不明白，他如果真想救朝策，他有很多辦法幫忙，他偏偏選了飛鼎投資，他就是故意的，他是讓朝策引狼室。”

“聞阮，你當初非要停朝策，是不想毀了潘瑞的夢想，以后飛鼎把朝策賣掉，就是違背你初衷了，你當時不能忍，現在就能忍了？”

聞阮盯著他看了半響，嘖了一聲，突然笑了。

“首先，賀爭為什麼先救朝策，再擺朝策一道我不知道，但是，你別把引狼室這罪名扣到賀爭頭上，賀爭幫他們引薦飛鼎投資，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了他們，夠可以了，你不能要求賀爭管他們一輩子吧。”

“其次，沒錯，我的初衷是幫潘瑞，現在就是幫他啊，如果董超夠聰明，攥死控權，誰也賣不掉朝策，那潘瑞就不影響。”

“如果董超守不住朝策，那朝策也是在估值最高賣掉的，潘瑞是東，能一夜暴富，至于以后……董超守不住自己打下的江山說明他能力不夠，潘瑞早點離開他也好，早點去到大公司，或者他自己創業，未來都不錯。”

聞阮喝口茶，又把手里的杯子不輕不重放在桌上。

挑眉看著蔣青延，角勾起。

“蔣總今天約我出來，如果只是想說這些話，挑撥離間我和賀爭，怕是要失了，我現在啊，特別賀爭，他做什麼我都能忍。”

蔣青延眸底是藏不住的霾和暗涌。

他握茶杯，嗓音都繃。

“聞阮，我是為你好，賀爭的世已經公開，他注定要陷進姚家的泥潭里，你不要摻和進來，你轉行，過簡單的日子不好嗎？為什麼就是不聽話呢？”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跟你道歉，你怎麼才能消氣？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我你想什麼？”

聞阮似笑非笑，“我想要的，你幫不了我。”

蔣青延盯著，“你說，只要你......”

“我想睡賀爭。”

聞阮著他一瞬驚愕碎裂的眸子，笑盈盈的，“我想睡賀爭，你不是賀爭，所以你幫不了我。”

啪！

蔣青延手里的玻璃杯，跟他瞳孔里碎裂的影一般，碎的毫無防備。

...

聞阮從中餐廳離開后，跟著于揚往停車場走。

路上，給章桐桐打電話，問什麼時候回海城。

朝策的技難關攻克后，潘瑞難得休息半個月，恰好是暑假，就帶著章桐桐母旅游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章桐桐正拉著兒往高鐵站跑，聲音有點。

“現在就回去，馬上到高鐵站。”

聞阮驚愕，“高鐵站？你們不是開車去的嗎？潘瑞呢？”

“別提他！他陪他媽和他外甥繼續玩呢！我帶果果先回來了，”章桐桐滿腹的火氣，“一言難盡，我回去再跟你說，快趕不上車了。”

聞阮沒多問，“幾點到？我去接你。”

“四點。”

這會兒已經兩點半了，按著時間和距離算，回公司呆不幾分鐘就得走了。

聞阮讓于揚直接送去高鐵站，“我自己跟賀總請假，你把我送過去后，你就去忙你的。”

于揚從老板那得到的命令是：一切服從聞總監指揮。

“好的。”

聞阮上車后，給賀爭發一段錄音過去，剛才跟蔣青延的對話，用手機錄音了。

聞阮：【記得戴耳機聽，順便跟賀總請個假，我去接章桐桐，下午不去公司。】

賀爭看到消息的時候，剛結束飯局，車子正往姚家老宅開。

他給司機要了耳機。

整段錄音從頭聽到尾，最開始氣蔣青延竟然挑撥離間，后來越聽越爽。

——我現在啊，特別賀爭，他做什麼我都能忍。

——我想睡賀爭，你不是賀爭，所以你幫不了我。

最后這一段他來來回回的聽，一直聽到車子停在姚家老宅。

賀珠聽到消息出來迎他，想著他脾氣暴躁，先出來囑咐兩句，腦子里想好了一堆勸他今天別鬧事的詞，結果沒派上用場。

賀爭的心賊爽，看到也沒給臭臉，甚至昂著下主朝打招呼。

“外面不熱嗎？趕進去吧。”

賀珠瞪大眼，見鬼了般，半響沒反應過來，“啊？”

雖然語氣不溫，但是！他關心？他竟然關心？太從西邊出來了？

賀爭沒搭理了，跟著心里驚訝面上不顯的管家進了屋，姚威在書房等他，管家直接把他帶到書房，恭敬的把人請進去，順便關了門。

姚威坐在沙發上，算著時間剛煮好了茶，見他進來，指指對面。

“來了，坐，嘗嘗這茶的味道怎麼樣，應該符合你的口味。”

賀爭進來就收斂了笑，翹著二郎在對面坐下，他直奔主題。

“說正事吧，你是要追究我在酒會上揭姚曼黑歷史的賬，還是想聊我把聞阮招進銘合的事？”

姚威把茶杯放在他跟前，直接下命令。

“曼曼到底是你親姐，你幫著外人欺負，實在不應該，在家呢，你一會兒給道個歉，至于聞阮，辭了吧，不能留在銘合。”

賀爭：“我要是不道歉，也不把聞阮辭退呢？”

姚威手里捻著一串黑佛珠，銳利的眸子飽含威嚴的看向賀爭，父子兩較勁，對視許久。

姚威輕嘆。

“賀爭啊，別總惹爸爸生氣，你應該知道，我要真生氣了，你的銘合保不住，我有的是辦法把銘合收購。”

賀爭冷笑，“收購？就像榮立資本嗎？聽說榮立資本的前振華資本，你當年強行收購，還害死了振華資本的創始人，怎麼？我不聽話，你也要把我搞死？”

門外。

姚曼聽說賀爭來了，下樓來找他算賬。

剛走過來，就看到蔣青延在書房門口站著，他手里抱著一堆文件，臉郁，看不出在想什麼。

姚曼走過去，“青延？你怎麼了？怎麼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