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川一聲輕笑，“想說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的。”

“那我就直說了。”

既然他不介意，還有什麼好介意的，林語曦鼓足勇氣。

“靜雯姐比你會做人。”

傅庭川太發漲，抬手了，語氣諷刺：“呵，這麼說，七年前，你還找過我？”

林語曦抿著。

他如果沒換手機號，一定會知道，究竟發了多短信，又表達了怎樣的意。

傅庭川能理所當然地接浩浩是沈墨塵的兒子，說明他就沒有看過短信一眼。

心臟又疼了一下。

“沒找過你。”林語曦否認道，“只是實事求是。”

對于的排斥，傅庭川似乎都能夠敏了。

他朝里看了一眼。

“別浪費時間。”

林語曦知道，他手可通天，找一群人天天守在家門口，是他能干出來的事。

冰箱里剛囤過貨。

應該還能堅持幾天。

“那你就好好在這兒守著吧。”說著就要關門。

傅庭川住門沿，“林語曦，拖著有什麼意思？”

林語曦微笑了一下，“這句話反送給你。”

想離婚，他死活拖著不離又有什麼意思？

大門最終還是關上了。

林語曦轉頭一看，傅靜雯就在臥室門口，手里依舊捧著那個玻璃杯，四肢有些僵。

“語曦，我去說吧。”

林語曦有些訝異，“靜雯姐，你在這兒住上十天半個月也沒問題，別擔心。”

出去，就有不小的可能，被傅庭川綁回家。

都準備好打持久戰了。

傅靜雯歉意地搖了搖頭，“我和他說幾句，很快，而且明天還要去兒園接悅悅的。”

林語曦點頭，也是。

“那有需要，隨時我。”

“好。”

傅靜雯走到面前，突然止住了步子，猶豫幾秒，出手，笨拙地抱了一下。

林語曦措不及防。

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尖，很快就開了。

雖然有個半緣關系的姐姐秦若詩，但從小到大沒有會過姊妹。

這個懷抱很溫暖。

就像有個姐姐一樣。

在對方離開的下一秒，林語曦踮起腳，回抱了一下，“靜雯姐，祝你往后順遂。”

傅靜雯鼻尖泛酸，有些說不出話，“嗯。”

半個小時后，林語曦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

是傅庭川發來的。

說人他先接走了，傅靜雯可以隨時啟程去津市，傅家會給安排一份文書類的閑職，避免職場造神力。

可能是之前那句“不告而別”點醒了他，都愿意解釋了。

有始有終。

林語曦覺得好。

……

楓林小區門口，傅庭川護著傅靜雯上車。

張叔看到他，畢恭畢敬，“傅總，現在去哪兒？”

“回老宅。”

張叔頷首表示明白，啟車子。

后座的兩人很安靜。

從新春團圓以來，他們兩人沒怎麼說過話，一方是出于虧欠之心，另一方則是習慣無言。

“爸媽那邊，我會去說。”說話的時候，傅靜雯指尖絞在一起，手心麻麻地出汗。

“嗯。”

過了一會兒，傅靜雯往側邊看了一眼，沒說話，隔了幾秒，又默默看了一眼。

傅庭川已經注意到，“家人之間，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傅靜雯低著頭，聲音很輕：“我走了之后，你……搬回老宅住吧。”

這些天，傅家的傭人私底下聊了很多容，因為太安靜，沒人注意到，這些對話也就自然而然被聽到了。

比如，傅庭川回國后一直住在集團，再比如，自己的這位弟弟要離婚了。

“不用，公司住習慣了。”

傅庭川語調的很平，傅靜雯卻聽出了其中的酸。

手心已經完全。

“這些年，對不起了。”

傅庭川側過頭，看向，“沒什麼好道歉的，你能回家，我們都很高興。”

傅靜雯垂下眼眸，輕輕嘆了一句：“要的。”

無法改變他人的行為，只有把爸媽讓出來，把京市讓出來，心里才能好過一些。

傭人的閑言碎語，和的大嗓門，都能讓爸媽知道傅庭川要離婚的事實，也能讓爸媽知道弟媳在外面有了個孩子。

但半個月過去了。

什麼也沒發生。

爸媽對傅庭川的冷漠，每時每刻都讓心如刀絞。

“你和語曦……”

傅庭川心頭一跳。

傅靜雯重新組織語言，“我知道，語曦是你妻子。”

楓林小區的隔音不太好，剛才兩人的對話聲很大，在臥室里都聽到了。

兩人看著很稔，悅悅和浩浩的關系又超乎異常的好，似乎經常一起活。

猜來猜去，只有妻子最有可能，事實也證明，沒猜錯。

傅靜雯咬著，呼吸顯得沉重，“你們……沒可能了嗎？”

很喜歡語曦。

這位名義上的弟媳。

可據剛才的聊天判斷，兩人幾乎要風流云散了。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的男人終于回話，聲音很低，很沉，聽著讓人幾乎不過氣。

“大概吧。”

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

說林語曦專也好，冷也罷，總之不是給他。

沈墨塵才是對象。

傅靜雯聽得心里很難，比起這種難，寧愿像過去的七年一樣，沒有知。

“我也有過一個人……”

的聲音在，眼神凝滯在斜下方，似乎陷了回憶。

“我知道，他是認真待我的，不是玩玩而已，他只是覺得以他的家世，配不上我。”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我生產那天，他想通了，從外地駕車來尋我，路上出了車禍，再也沒能醒過來。”

傅庭川不知這段往事。

家里人都以為，是那個男人愧對傅靜雯。

“庭川，如果，你就抓住，不要松手。”

不要像一樣。

傅靜雯的眼眶滲出淚水，抬手抹了一下。

旁邊遞來一張紙巾。

“嗯，會的。”傅庭川隨口應答，不愿破這份好。

他和林語曦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只有一方傾心，如何比得上傅靜雯的這段經歷。

不能類比。

把傅靜雯送回老宅后，張叔把車開向集團。

著黑漆漆的玻璃窗，傅庭川看到自己的臉，七年，他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但似乎又沒變。

婚姻還在原地打轉。

不過馬上也要散了。

從車上下來，張叔搖下車窗，探出頭他：“傅總！您后座上的便簽忘拿了。”

哪兒來的便簽。

傅庭川走回去，俯取出，展開一看，上面是傅靜雯的字，不知什麼時候落下的。

「我在語曦的臥室里看到了你們的合照，對你應該還是有的，找個機會，好好聊聊吧。」

看到這里，傅庭川明白，這是傅靜雯刻意落下的。

他的這位親姐。

或許有點敏，脆弱。

但一點都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