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厲害？◎

燕良媛想得極好,確實聰明又敏銳，加上野心，比一般人更豁得出去,又有背後世家的依靠，即使燕氏的資源沒有全部給到一人的上,也比一般更有底氣。

“左不過那幾個理由。”想,“現在非年非節的，又沒有特別的時候,犯不著這時候大改造,這麽急吼吼地換陳設……”

最要的是,的人手已經查到，興慶宮梅院這裏也了太醫來，雖然走的是太子前院那一套,但這段時間好歹也收攏了一兩個人手,來了這麽些太醫,別人可能察覺不到，但這裏是有了風信了。

猜錯了也不要,總歸看著像是有事的。

有孕或是發現了什麽謀算計都無所謂,總之把水攪混了,才好讓從一片混中攫取利益。

“走吧,找何良媛一道吃飯了。”微笑著道。

“到底是同院誼,做什麽我都要想著念著的。”

婢吃痛地皺起了眉頭，被抓著的手一陣生疼,燕良媛手放在手背上,抓著指尖直接掐進了的手心,不過一點不敢吭聲。

可太清楚了,燕良媛本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連太後娘娘給的人手在這裏也沒有討到好，僅剩的一個人不聰明，也被死死地拿了把柄。

“怎麽不吭聲？”

“奴婢明白。”

“說起來，也不好落下了井良媛，老讓覺得是排在外頭的，便是何良媛不喜歡，我也得做得周全點不是？”

“……是。”

“聽不懂話嗎？”燕良媛面上笑容未變分毫，一字一頓，“我讓你，一并請了來。”

“奴婢明白了。”宮立馬惴惴不安地跪下應是，滿臉惶恐。

燕良媛盯著看了半晌，突然道：“你冬香？”

“是、是。”

名為冬香的婢十分清楚，燕良媛其實從不把他們這些下人放在眼裏，別說是名字，就連命都不在意，死在眼前就像看一只惹人厭的死螞蟻，只會覺得髒了的地，本不會有其他的緒和想法。

一開始做含香，前幾日被調到了主子邊伺候，就改了冬晌，但現在燕良媛冬香，那就是冬香了。

“辦事機靈點。”

“奴婢明白。”

燕良媛被戴良媛拒了，心裏有火也只會對著們這群命賤的來，怎麽偏偏看見了遇見了這種事……

主子這是在警告，若是找不來人，那冬香大概也就不用留著了，燕良媛不接一次次的失敗。

這邊，戴玥姝才在另一個屋子裏用完了晚膳，隔壁臥室已經全部都整理好了。

可能會影響到和胎兒的東西全挪了出去，屋子從裏到外清理得是幹幹淨淨，好在本裏面放的東西就不多，住的時日也不算久，忙起來一群人一道，也并不怎麽影響，還算是好收拾的。

不地方又重新替換了新件，譬如原來的紗窗是熏過香再糊上去的，初冬才換的新圖案，但現在一律改了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味道的簡單幹淨的緞紗料子。

戴玥姝原本吃穿用度什麽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但為了孩子，的鞋子原本好看但容易底的那些料子全不能用，做好的鞋子也歸納到一邊去，有的要添上新做的，有的則不算缺。

至于小孩子用的那些，還可以隔段時間再說，等三個月穩定下來，再重新找新屋子準備起來也還來得及，畢竟皇嗣重要，後宮裏基本上什麽都可以為皇嗣的安危讓道。

“回頭給你搬到新院子去。”

衛卿珩很快地沐浴洗好，上了床。

戴玥姝的犯困有了理由，是有正經原因的，那要睡就沒什麽不可以的了，早睡一點也沒有妨礙，全當是為了孕育好這個平平的肚子裏的小寶貝。

“頭發幹了嗎？”

“幹的幹的。”

衛卿珩特地讓，見確實如此，才松了口氣。

“你也洗頭了？”

“嗯。”點頭，“今天出去一趟嘛。”

“孩子鬧你了嗎？”衛卿珩鑽進了被窩，就連忙拉起了被子，小心地給兩人捂好了，他是不熱，但不能涼。

按說戴玥姝有孕了，衛卿珩不該和一個被窩的，但也不知道是因為沒人提醒還是如何的，總之他還是若無其事地上了的床，和親親熱熱地在了一起，當然是不介意，他也無所謂這些，反正他們不會沒有分寸到這種時候了還要搞在一起，不過是同塌而眠。

“噗嗤，”沒忍住，“這才多久，都沒有什麽覺。”

“哦哦，那就是要過一段時間。”

“要費心費力的事你別做了，像是紅什麽的。”衛卿珩意有所指。

“沒事，”戴玥姝搖頭拒絕，“孩子再重要，重要不過你我去，我為殿下做服也不費什麽功夫，只要你不嫌棄我的手藝糙。”

“哎，我就知道你是給我做的。”他雖然說著拒絕的言辭，但臉上得意的笑意卻本掩飾不住。

兩個人朝夕相，幾乎是日日見面，衛卿珩再遲鈍也能發現是在給他做東西了。

稍微一想，就知道戴玥姝為了他的生辰，他不過提醒一二，想來也是有分寸的，但有了他的話在這裏，便是最後弄得糙一些，甚至隨便隨了禮給他，他也不會介意。

兩人雖然心心相印，彼此理解，甚至不事不必言明，就能互相明白，但有些話還是要說出口的，效果和憋在心裏頭截然不同，不是藏事的人，一貫坦坦然然的，他也不是那等憋悶的家夥，再說有些話說出來之後，才好讓其他人聽見，若是想堵別人的，也更有底氣，有跡可循，多個依靠。

現在，衛卿珩不得多幾套鎧甲穿在上，怎麽保護好自己和皇嗣都不為過。

“父皇說了，你若能安然生下孩子，便是功臣。”衛卿珩著耳畔，小聲地道，“便是父皇不開口，我也會替你請功的，到時候看看是先給你晉位合適，還是先定下皇嗣的‘基調’好。”

和衛卿珩當年被冊立太子的況不同，現在不比當時爭位張了，戴玥姝的孩子至是占個長的名頭，但兒和兒子的理和重要度客觀來說就是不同的，朝臣看在眼裏也是不一樣的覺。

衛卿珩不需要急著給自己的孩子確定太子之位等等，且說他還沒繼位的，太孫雖然于他來說多半是只可能從戴玥姝的肚子裏出來，但其他人可不一定會那麽認為，不管是為了保護，還是保護孩子，到時候還有的算計呢。

“我明白的。”戴玥姝應了一聲，也知道其中門道。

和孩子一樣，都不能一下捧到了最高去，風險太大，孝廉皇後當年在皇後之位上這麽多年，都沒能站穩，珍妃以臣子妻份被重新納先帝後宮，最後先帝為了不惜想要遣散後宮，最後也沒有完全能——

戴玥姝沒有道理覺得自己一下就能夠登天，而且也不想就這麽把的孩子推到那個高，還不知道資質如何呢，到時候危險太大。

衛卿珩這樣妥妥的嫡子份，又有當今親自帶著保護和照料，自小到大都遇到過不危險，別說是其他皇子了。

“不過郡主府那邊的事已經沒問題了。”衛卿珩繼續解釋著，和簡單講了講他和當今的事，最後才頗為慨地道。

“你一定要好好的，到時候我們一起養育這個孩子。”他輕聲地說，“我從沒想過，原來父皇……他當時就曾期盼過，想讓先帝也抱一抱他的孩子，但他和母後那時候的年紀太小了，本不合適，先帝走得太早太極，也沒能看到孫子……”

衛卿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竟是為了父皇和先帝的憾。”

戴玥姝一愣，慨的同時，稍微仔細地一琢磨，竟是覺得格外不詳，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

“當今是不是……”

“噓。”他輕輕地吻了吻的手，不讓繼續說下去了。

“父皇以前從不會和我談這些的，但今年以來，已經提了好幾次了，不管是當年他和母後的相，還是他對先帝的濡慕之……”

年紀大了，要不行了，才會越發的懷念起過去，那些年輕的時候和一生的憾。

當今作為當事人可能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但衛卿珩顯然已經發現了這一點，并且有一些不太樂觀的想法。

“我總覺得……”他遲疑了一下，忍了又忍，但最後想到、想到他們的孩子、想到他們的未來，他還是說出了口。

“我覺得這個時機好，但也不是很好。”

“怎麽了？”戴玥姝翻了個，和他面對面雙目相對靠在床榻上。

“我現在才覺得，落在我上的風頭似乎太高了些，我越是……年輕，就襯得父皇……越是……不，我不該這麽想的，父皇他是……”

“可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

戴玥姝眨眨眼睛。

實話實話，不覺得衛卿珩的子是能發現這種事的，他如此自信自傲，最重要的是他對當今亦是非常崇拜，堅信當今無所不能，甚至可能覺得即便是當今生病了，也不過是一時的小難題，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麽，才讓他如此明顯地生起了“皇帝老了”的慨，但顯然這是大不韙的念頭。

衛卿珩沉默了許久，最後才僵地告訴他：“太傅提點了我。”

“上大人？”

“嗯。”

戴玥姝腦子裏很快地過了一遍自己祖父曾經對他的評價等等，最後發現，其實自己也不是很意外，作為一個鐵桿的太子黨，上首輔一心為他琢磨是很正常的，過去也沒有做這種事。

為了遏制這邊的“風”，當今的閣裏面，除了上大人一人是太子黨，其他全部都是其他派系的，世家的、皇帝的、寒門的、中立的……頗為複雜，但愣是讓當今靠著一手平衡之，全部穩定住了。

只是隨著當今老去，尤其是今年以來幾次生病帶來了更為不詳的征兆，戴玥姝都能察覺這其中引來的風雲變幻，朝廷的況只會更加複雜，雲波詭譎。

“殿下，做你認為正確的事吧，”微笑著道，“殿下是當今一手教導出來的，從行為到習慣，都是當今認為最好的模式，殿下過去想為當今分憂，為大魏的未來努力，做一個盛世明君，那麽牢記這一點，一直堅持下去就可以了。”

“其他的大事，我也判斷不了，想來殿下自己心裏也有萬分的算，我能做的，就是一直支持殿下，并且告訴您……”

“我和孩子會一直注視著您的。”

衛卿珩克制而激地抱住了。

戴玥姝溫地拍著他的背，知道他的心裏一定非常不好，一如著自己的家人一般，衛卿珩同樣深深地著自己的父皇。

但因為各種原因，衛卿珩被人推著、被迫面對年輕的雄獅和年老的雄獅的紛爭問題，他一定到了非常不安、心如麻的程度，這種焦慮甚至過了他對孩子到來的喜悅。

在明知道當今也非常期待皇孫、他的兒子的到來的況下，他還是不由地産生了一點迷茫。

“我會想出辦法的，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那些父皇教導我的東西，一直深藏在我的心裏，我都明白。”他鄭重地道。

“我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的。”

衛卿珩那雙燦然奪目的黑眸裏，滿是沉著和堅定，堅毅的目下是他對最為鄭重和認真的承諾。

戴玥姝捧著他的臉頰，兩個人鼻尖在一起，出了溫的笑容：“好，我相信殿下。”

變化比他們預料的來得還要快。

才過了一周不到的時間，外面不知怎的就傳起了戴良媛有孕，懷了皇嗣的消息。

流言在一個晚上便發酵起來，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