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小王子。◎

出去一趟幾個月,衛卿珩明顯瘦了不，但整個人看起來更“紮實”了。

他原本也是高挑英，一武力,但比起如今氣勢全然斂、不聲的樣子，原那般便顯得稚了。

如果說之前衛卿珩的長更多在神和心理上,那現在的他就是眼可見的在素質等方方面面上,有了更出衆的進步。

站在他的面前的戴玥姝便覺得良多。

兩個人朝夕相，自然對彼此的了解都深刻骨,不過一眼,就能發現互相的長。

戴玥姝雖然在外頭休養,但也不是沒有進步的，日夜沐浴在佛音下，或多或都到了一些染,心的平靜和祥和是最大的收獲,還有便是肚子裏的寶寶。

懷孕給子帶來的變化不說是翻天覆地,那也確實是極大的改變，從各方面來說都是如此,心理心智上的獨立、對孩子的護和母的堅定……

兩個人貪婪地注視著彼此。

戴玥姝這才深切地意識到,從心理陡然奔湧而出的思念幾乎要將沖垮,先前還能強忍著,強迫自己不去想,眼下卻一下便紅了眼眶。

看眼淚水在其中打轉，衛卿珩的臉立馬就變了,擔憂之快滿溢出來,拉著更不敢放開了。

“可是哪裏不舒服了？”衛卿珩問得小心仔細,聲音都不敢大,“是他鬧你了？”

他小心翼翼地手,輕輕地覆蓋在的小腹上，不敢用勁，唯恐壞了的小肚子。

戴玥姝搖搖頭。

平心而論，肚子裏的兩個可是非常給省心了，太醫都說皇嗣諒母親，尋常婦人懷孕只一個都折騰得艱難，前後也有反應，但比起來兩個好像比一個的都要輕松一點，算得上是保養得宜了。

衛卿珩不知想到了什麽，眸微微一深，這才像是剛反應過來一般，看了一眼周圍一群人，最後視線落在太子妃上。

“起來吧。”

一群鶯鶯燕燕，除了戴玥姝因為懷孕不便于上妝，其他皆是香撲鼻，湊在一塊更是芳香四溢。

戴玥姝忍耐了一會時間，若是子反應大一點的，就該不舒服了，但現在覺還可以。

不過顯然對嗅覺靈敏的衛卿珩來說，這已經是他有些忍耐不住的味道了。

“那便這樣吧，散了吧。”衛卿珩看向太子妃，“平時不可拋費，孤也不是那等注重形式的人。”

“……”

戴玥姝看見太子妃型那個“可是”都要口而出了，但不知道是何種原因，愣是忍了下來，轉而一個淺淡的笑容，什麽也沒有說。

“臣妾明白了。”

“你知道就好，管好這些人就行，戴良媛這裏不用你費心，”衛卿珩點點頭，全然無視，最後不忘不鹹不淡補了一句，“辛苦了。”

“是。”

這種場合，自然沒有他們其他人說話的份，太子和太子妃如此微妙的氣氛他們也不是看不出來。

衛卿珩拉著就走了，戴玥姝看了一眼屋子裏神各異的衆人，最後只落在了對太子妃沒藏住輕嘲的燕良媛上。

就前幾日，何良媛與井良媛拉著燕良媛一道，無視太子妃低調祈福、恭候太子回來的命令，在興慶宮裏辦了個小酒宴，們玩得是高高興興，還來請了戴玥姝和娜良娣。

戴玥姝和娜良娣都沒去，不過們送了份禮，只有太子妃，既沒有執行命令，也沒有得到邀請，總之就是被無視了個徹底。

也不知道太子妃是怎麽想的，在這群人裏尋了一圈，沒找上結隊的何良媛與井良媛，逮住了燕良媛，然後給了道申斥，罰抄宮規。

說起來，這還是燕良媛被罰之後頭一次出門，雖然就幾天的時間，但足以為燕良媛這樣子高傲的人的一次狠狠的打臉了。

戴玥姝私下裏也在想，雖然說太子妃是立威功，但確實是找到了最不好惹的那一個。

別看井良媛要好名聲，看起來憨憨的，何良媛又做事高調，更為外，但只有燕良媛一個，是覺得非常可怕非常厲害的人。

“在想什麽？”

“沒什麽。”

戴玥姝搖搖頭，總不好和他說，猜測燕良媛不會吃這悶虧，絕對會報複太子妃吧？

衛卿珩也就隨口一問，轉而便問起了懷孕期間的況。

“好著呢，太廟確實養人。”

“你這話可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什麽呢。”

“妾實話實說嘛。”

戴玥姝和衛卿珩細數了自己在珍太妃那邊的生活，又重點提了好些珍太妃與頗為關照的事，他一開始看信件等還不太相信，見說得真切，這才肯定珍太妃確實對不錯，兩人的意外發展得很好，珍太妃對肚子裏兩個孩子也非常看重。

“哦對了，殿下，”戴玥姝揮手屏退左右，“有個東西。”

戴玥姝忙把翼虎玉雕給他，然後講明白了自己知道的前後。

衛卿珩除了一開始有些驚訝，回神過後就知道這是什麽了，只是——

“想不到我的阿姝還有這樣的際遇。”他搖搖頭，“果真是……”

衛卿珩心裏慨，更加清楚哪怕過去的是他或是父皇的人手，珍太妃都不一定會把這東西出來，更大可能是把這東西“爛在手裏”，帶去陵墓中，畢竟這本就是先帝對一番誼與呵護的表示之一。

但沒有想到，兩個人如此投契，珍太妃願意將東西給一個子，但凡戴玥姝藏一點，說不定這東西還能一直留在手裏，回頭準備給了的孩子，但確實對他沒有私心。

“我明白了。”他擡起頭來，“所以你邊那個陌生的丫鬟，就是……”

“對，齊紫就是。”

衛卿珩想了想，收下了玉雕，又和道：“這人我要先看看，至于翼虎的效果，也且等我試過之後再說，若可用，回頭我整理過人手，就還是留給你。”

“也不用……”戴玥姝下意識便想推辭，但衛卿珩勸住了。

“無事的，不過是小百人，能用的在皇宮裏的人手應該也不多，不值得太費心。”

“齊紫？”

“奴婢在。”

“你先隨我來吧。”

衛卿珩待不住事，手上有了任務就想去做，再加上這確實是大事，于是本來打算陪說說話的計劃立馬改了。

“等我辦完事再過來，你不用等我，不那個心啊。”

“你怎麽哄小孩似的，”戴玥姝這就笑了，“我才不等你呢，寶寶也不等你。”

“是是是，我一定早點回來，自覺回來。”衛卿珩笑著吻了吻額頭，這便走了。

戴玥姝很快就知道，衛卿珩手頭是撂下了不止一件事，他甚至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草原的小王子？”

“是呢，宮裏都傳遍了。”蘇梅上前來，黃螺仍幫按著。

“純熙公主的小兒子啊……是做安禾？”

“對，正是呢，聽說陛下親自見了，還賢妃娘娘見了外孫，給他安排了專門的住所，而且都在傳說，以後他就要住在京城這了。”

“啊。”戴玥姝短促地應了一聲，陡然明白了賢妃的選擇，也明白了純熙公主的意思。

像是撻跋王子想的那麽好的兄弟兩個齊心協力，借著母親娘家大魏的幫助，搶回可汗之位，統領鮮部族之後再一統草原，這麽好的事可不存在。

賢妃顯然也明白這一點，雖然不知道信件裏說了什麽，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賢妃拒絕了他們多餘的念想，不願為此多消耗人，而純熙公主放棄了小兒子，或者說給了他一條不一樣的路。

小兒子安禾會作為類似于“質子”的存在，留在京城生活，也好歹全了他對大魏的念想，當然以後就只能和母親、兄長分離了。

純熙公主有生之年多半也回不來大魏了，如果某一天真的回來，那多半是很久很久之後，最後回來看一眼。

如果真的為了可汗的生母，那就算是死了，也只能葬在草原上、不存在魂歸故裏的說法和可能了。

但相對應的，按照戴玥姝的理解，大魏或者說太子衛卿珩這邊，也會給予撻跋王子一些幫助，他想要的那些助力。

撻跋王子能得到大魏的支持，如願去競爭可汗的位置，可能十來年都會是他和新可汗之間硝煙四溢的對抗了。

“有舍有得，有舍有得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也當了母親，戴玥姝倍心酸的同時，也忍不住升起了幾分慨。

真的不希自己有一天也會面臨類似的選擇，不管是作為賢妃的立場，還是作為純熙公主的立場，只要想一想，便覺得分外難了。

最無奈的是，這大約已經是們在自己的位置上，所能夠做出的，最合適的最盡力的選擇了。

手心手背都是，但凡能夠有個更好的辦法，都不會是眼下的模樣。

但所有人都盡力了，其中唯一不知而無憂無慮的，大略只有開開心心過來的安禾王子一人了。

“不知道會不會封個王爺？”

“草原來的小王爺？也有可能的吧。”

“如果留在京城的話，他也會娶個京城的姑娘吧？”

“會是公主或者郡主、縣主嗎？”

“沒有合適的公主在吧，薇慈公主是僅剩的一獨苗吧，才一歲多，其他沒有公主了，要找只有從宗室裏找了。”

……

小宮們也在議論。

戴玥姝并不制止，就在一邊聽們漫天發散。

等衛卿珩進屋的時候，就看到散著一頭漂亮的黑長發，上蓋著薄毯子，笑瞇瞇地靠在椅背上，聽小宮們嘀嘀咕咕說話。

那一雙燦然若星辰的眼睛裏滿是溫的笑意，櫻的雙微微勾起，燈影下側臉更顯出幾分和。

“給太子殿下請安。”

一群人跪下來。

“起吧。”他一揮手，“你不要起來了，我還能缺你行禮不？”

“促狹。”戴玥姝瞪他一眼，也就真的沒有站起來。

現在肚子不小了，不管是站起來、坐下還是躺著，都會慢慢作，有時候要是做得太急，就容易頭暈回不過神來，要緩上好一段時間，而且還容易筋。

太醫說是氣不足了，懷兩個孩子到底比一個辛苦，本來是不缺這點營養，但眼下他們已經在想著法子幫食補，能不用藥還是不用補藥的好，畢竟是藥三分毒。

“我今天曬了好一會太呢，覺現在、子還是熱乎的。”

“每天泡腳了？”

“對呢，”點點頭，“泡腳，再按按xue位，很舒服。”

衛卿珩目不由落在肚子上，有好奇，也有擔憂。不過後者藏得很深，不敢真的察覺。

“子璟怎麽那麽張？”笑瞇瞇地拉過他的手，輕輕地在的肚子上，隔著薄薄一層裳，他能到小腹的溫度還有呼吸的起伏。

衛卿珩于是越發謹慎起來：“這看起來好大……”

“噗嗤。”戴玥姝看他呆呆的，實在沒忍住。

“兩個娃娃在裏面長著呢，能不大嗎？”

“啊……”衛卿珩還是有些恍惚，“好像一眨眼就這麽大了，是我錯過不了，唉。”

“不用唉聲嘆氣，後頭的日子還長著呢。”戴玥姝勸著他，知道他是心裏有些愧疚。

“是我不好，還要你來勸解我。”他溫地抱住，頭埋在的頸側，很仔細并不敢著肚子。

“子璟上的擔子重，負擔的是天下人的期和命，而我就承擔兩個寶寶的分量，兩者一樣又不一樣。”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人命總不好以數量來衡量，但這份心是相似的，我們互相依靠互相陪伴，一起承擔，不好嗎？”

“你說得對，”他吻了吻頸側，又親了親耳垂和耳後小痣的地方，“我們是一起的。”

“不過之後殿下可要和我一起養子了。”等衛卿珩緩過神來，戴玥姝表示，“看著便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