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薨。◎

“薇熹還好嗎？”

衛卿珩趕過來的時候,樂樂的況已經穩定了下來。

太醫說，只要之後不再複發高燒，這次的難關就算是過去了。

前頭過了一歲多,樂樂和安安都有了大名。

大兒樂樂做衛含月，封號薇熹公主。

大兒子安安做衛澤曦,只是個普通小皇孫。

兩個孩子作為天家獨一對的龍胎,加上當今對太子衛卿珩這一系的“補償之意”在，名字都沒有從輩分算,是單獨起的。

這點和戴玥姝原本估計的不太一樣,但看當時聖旨下來衛卿珩的表,就猜測他大概是早料想到了，心態擺得極好，還和說兩個人夠特殊,是獨一份的,他們當得。

除此之外,衛含月和堂姐薇慈公主一樣，出生沒多久就有了封號,這是循著前頭例子起的,目前天家宗室裏“薇”開頭的封號公主就們兩個。

可以說,就這麽一下子,樂樂衛含月就比弟弟、親娘還要尊貴了。

戴玥姝點頭應了他一聲,隨後長舒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自己脯,連著喝了幾口水,緩了緩方才用膳太快哽噎到了的難滋味。

“好多了。你來了？”道,“你一下說薇熹,我還沒反應過來,還是沒習慣這名字。”

“樂樂怎麽樣？”衛卿珩雖然看著平靜，但眼底藏著的不安是遮不住的。

“沒事了。”主手，他握了，隨後一把抱了。

“抱歉，辛苦你了。”

“無礙的。”搖搖頭，“這是我這個當娘的該做的。”

“還好沒事。”他後怕地慨。

“是啊，還好沒事。”戴玥姝嘆了口氣。

他們都無法想象就這麽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的滋味，這是他們日夜守護盼來的娃娃，那麽鮮活可的一個小生命。

好在老天爺仁厚，沒有奪走他們的小心肝。

戴玥姝靠在衛卿珩的懷裏，他的懷抱一如既往溫暖而溫，盡管他本人看來是難于接近的冷面人，但在之後的相裏，早已經會到了他藏在外表下的溫和。

他作為皇子和太子，不能輕易表自己的緒，更多時候以一種冷酷的姿態來保持自己的狀態，不聲地應對所有，加上本能他驚詫的事也不算多，他是見慣了各種事，目睹過宮裏最殘酷的人真實的人。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衛卿珩輕輕地著的發，直到徹底和緩了緒。

“我又充滿了力量。”微笑著對他道。

“這樣就好。”他笑，“我願意把自己的力量分給你，你永遠強大無畏。”

戴玥姝微微踮起腳，衛卿珩會意地低頭，卻不想并不是想要吻他，而是輕輕地用鼻尖了他的鼻尖，高的鼻梁、出的眉眼，他神中流出幾分詫異，但隨後化為了一腔溫。

他了的側臉，細膩的吹彈可破，手心著的是溫熱的側頰。

一切都在無聲的流之中，不言而喻。

過了兩個時辰，太醫按照樂樂一般的活習慣，再度過來給檢查。

正好這時候樂樂醒了，雖然吃了吐吐了吃，但確實高燒已經降了下去，起來是正常寶寶該有的熱度。屁、腋下、額頭……太醫還特地看了瞳孔和口腔，觀察了舌苔。

“是在好轉。”

話音落下，衛卿珩和戴玥姝都松了口氣。

兩人舒氣的作默契又明顯，他們同時一頓，看向對方，隨後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得了太醫的肯定，他們才能徹底放松下來。

和說話總是非常委婉的太醫相久了，他們就自然地練就了“分析”太醫的能力，從他們含糊的言辭中間，兩人都能自覺地提煉出要的地方，知悉其中含義。

解讀太醫的言下之意，還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戴玥姝無比慶幸自己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剛宮一無所知的“小白”了。

落在外頭時候，府醫都是多年悉的人，說話不會這樣曲折委婉，該是什麽基本就說了，對大夫的態度也比較尊敬。

但換在皇宮裏，天家的才是主子，太醫也只是奴才，主次顛倒，又涉及到更嚴重的太醫自安危命的問題，他們自然更加謹慎，不願意給出承諾或是肯定的答複。

如果戴玥姝不知道，那這時候面對這種含糊其辭，多半會急得要命，還有可能誤解他們的意思，將本來還算幸運的況理解相反的含義，甚至可能就誤會的兒“沒救了”。

“勞煩。”道一句，“齊紫，去送送太醫。”

雀梅等得了吩咐，專心照料小主子，連給娘用的煎藥都不假手他人，非得親自熬好看著娘喝下去才。

若不是戴玥姝早上差點累摔了，更願意自己親自照顧兒，但有那麽一遭在，茜等人是說什麽也不願意再來心了。

“下人這麽多，哪裏要主子親自忙活，把自己的累壞了，誰來繼續關照著薇熹公主和小皇孫呢？”

等晚上，戴玥姝和衛卿珩用膳的時候聽到人來報，樂樂終于能如常喝不再往外吐得厲害了，他們心裏更輕松了幾分。

“澤曦呢？”衛卿珩問。

“小皇孫一切如常，不過沒見到姐姐的時候稍微鬧了一會，但很快就張娘哄好了。”雀梅道，“只是聽說皇孫今天吃的也比平常要，是不是……”

“他們好呢。”戴玥姝笑，“我好幾次就覺得他們兩個好像會互相‘傳遞’點什麽，也許是樂樂不舒服，安安也沒有了胃口。”

“且再觀察看看，一頓吃一點不要，但若是一直不肯吃了，比得要上報尋太醫來。”衛卿珩也是差不多想法。

“奴婢明白。”

兩個人雖然聽了不經驗，但在照顧和養孩子上仍都是新手。

基本上，戴玥姝說的衛卿珩不會反駁，衛卿珩有什麽想法了，也都會照做。兩個人不會駁斥彼此，任何想法出口之前，其實都已經考慮過對方的觀念了。

也是他們彼此了解，又互相，都想著對方，從不讓對方為難。

仲冬時節了，天暗得很快，興慶宮外各都點上了燈，惜芳園更是燈火通明，明亮得好似白天似的，仿佛讓這裏比其他更為耀眼一般。

戴玥姝不放心留著兩個娃娃一道，雖然兩個孩子的房間都準備了，但目前他們還是住在一的。

像是現在生病時候，戴玥姝既不想讓安安一個留在原本的小屋子裏，也不想讓樂樂回去和他一塊，怕互相傳了。

安安暫時住在一直準備好的新房間裏，原本的屋子一應件都被拉出去，該清洗的清洗，該打掃的打掃。

俗話說除晦氣，雖然不一定是屋子造的原因，但勤打掃總是沒有錯的。

犯了錯的娘早拉下去審訊了，因為疏忽差點讓小主子沒命，自然要負起責任。

在這段時間，樂樂就暫時睡在大人這邊，戴玥姝也好及時照顧，畢竟不看著好全，心裏也不安。

衛卿珩原本是想反對的，但對上的眼神，他就說不出來了。

最後便只能默認了大兒樂樂和他們兩個大人一道。

“我想你現在也沒有心出去了。”

“怎麽？”問。

樂樂才睡下了，兩個人說話都不敢大聲，伺候的人走等也都是輕手輕腳的。

戴玥姝原本是想睡在塌上的，樂樂單獨休息在悉的四周有圍欄的小床裏，這樣晚上能經常起來看兩眼，觀察一下這重要的一晚上的況。

但衛卿珩不想吃這個苦頭，堅持之下，最後兩個人換了換，衛卿珩睡塌，戴玥姝睡床，有事他一樣能起來照看，左右也是要人過來伺候的，只靠他們兩個他們自己都不算放心。

“你忘了？原本說了的，純洱大婚，你代我跑一趟的……”

“欸，我真給忘了。”回過神來，恍然，“就是後天了，但樂樂現在生病了，太醫說雖然目前看著好轉了，但有可能反複，這病前後持續半個月才能好全是很正常的。”

“是啊，生病磨人呢，大人發燒都要休息許久才能全好了，別說是小孩了。”衛卿珩點頭，“所以，你肯定不安心去的吧？”

“是……”遲疑。

“那我就讓人備一份禮去，你明兒人到純洱生母那裏也送一趟。”

純洱公主，太子衛卿珩同父異母的庶皇妹之一，行六，和八公主純嫻一并得了封號，都是周小儀的兒。

這個周氏，便是真正有名的、自前朝流傳下來的那支有名的言後人，在我朝目前也仍是諫言清流，正兒八經的史言，不是太子妃趙家那種可比的。

在今年夏季的時候，當今給周小儀的兩個兒賜了封號，與之同時的還有為六兒安排下的親事。

皇室有幾年沒有特別大的喜事了，除開太子妃這樁和五皇子妃這樁，至公主們都沒有出嫁的，但當今想要熱鬧熱鬧，把不的喜訊都放到了一起。

六公主前頭有個純湄五公主，前年時候及笄，原本是留著等晚些出嫁——與前頭姐姐們的命運不同，但自己做了其他選擇。

五公主純湄是淑妃的兒，在淑妃排第八的小兒子早夭之後，一直是淑妃何氏的依靠，但不想這位公主子決然。

及笄沒有多久，就向當今自請出家為尼，帶發修行，說是為父兄等家人祈福。

當時事鬧得還大，戴玥姝不知道淑妃是怎麽想的，總之最後當今答應了，也沒有奪封號，給安排在了有一衆老太妃的皇恩寺修行——珍太妃是特例，有先帝特準，當時也是遵循詔，才去了康太廟，不然正常太妃等一衆應該是去皇恩寺的——在此之後，宮裏也漸漸就沒了五公主純湄的聲音，淑妃更是當做沒有這個兒，把自己的四兒純馨當做了首要，并且非常得意純馨公主駙馬的家世。

戴玥姝之所以這麽清楚這一點，是衛卿珩前頭和提過一，順口的功夫，在介紹天家人口的時候說的。

衛卿珩其實不是很高興純馨公主的這門親事，他作為被當今一手教導出來的，某種程度上也遵循了當今的思維，戴玥姝當時就意識到其實不滿意的不僅是他，還有當今。

他們都認為，公主可以過得隨行，哪怕養面首都行，但不能染指權力，更不能和世家有所牽扯。

純馨公主的駙馬是正二品戶部尹尚書的嫡子，如果沒有尚公主，他得家中蒙，至能有個五品左右的職，但就因為他娶了公主，當今和太子一次都沒有批準他的仕，連在翰林院之類地方混個七品小的閑差的可能都沒有給。

他這的況還和元安長公主家的郡馬不同，至長公主兒郡主選擇的丈夫家世并不出衆，本只是個花架子。

不像是純馨公主的公公，是正當值的二品員。

再加上淑妃何氏本又是世家出，四公主純馨更是教得和世家非常親近，衛卿珩等心裏不那麽高興也就能夠理解了。

“純湄之後，宮裏好久沒有公主的喜訊了。”衛卿珩小聲地道，“純湄是個好孩子，不肯讓淑妃拉扯去為讓世家浸皇室的聯系之一，等孤未來若是登基，孤是會接回來的。”

戴玥姝張了張，他之前沒說，現在才告訴了，原來純湄居然還是因為在親事上和生母淑妃發生了才做出了這種選擇。

“不願意父皇怪罪淑妃，那畢竟是生母，但也不想做那種‘棋子’，最後才尋了這種辦法，將錯誤落在了自己上，但名頭上又說得過去。”衛卿珩想起來仍有幾分嘆惋，“左右子正直也清冷，佛門清修的生活反比在宮裏為難的日子更自在些。”

戴玥姝對這位特別的公主升起了幾分好奇，就聽衛卿珩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