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元年。◎

和其他的皇嗣不同,薇慈公主是三皇子追封的祉王爺的腹子，的世本就有“不詳”的讓人“詬病”的地方，這是無法避免的。

出生前生父就沒了,出生後生母自盡，在時人看來上免不了那種悲劇的不幸的彩,這種世也是格外惹人憐惜的源頭。

當然,好的是不論是先帝還是衛卿珩，都沒有對這個孩子有什麽遷怒,他們從不輕信那些荒唐的想法,并且給了這個孩子足夠的榮耀和祝福。

只是,終究是先帝的孫輩，是衛卿珩的侄，和衛卿珩那些還未長的弟弟妹妹是不一樣的存在。

最好有一個比較合理的“母親”,不論是養母、繼母還是什麽後母,總之需要一個充當母親份的足夠得的長輩來引導長,教育，至要到出嫁。

沒有經過“母親”教導的姑娘,在親事上都會格外坎坷,人們會認為不足夠為合適的大家夫人,缺經驗或是別的什麽,至于一些不幸的彩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僅僅只是讓緣上是姨母、名義上是庶祖母的張太妃來照顧，是遠遠不夠的。

由祖輩帶大的小孫,即使是出落得足夠優秀,也會讓人懷疑,更不要說張太妃是庶妃,還是個已經為寡婦的“老”太妃了。

來養育自己的親兒子九皇弟衛卿荃沒有問題,但如果再養一個差不多年紀甚至更小的孫，就不夠了。

衛卿珩也早就了念頭，本來應該出了孝就做安排的，但他自己現在也在守孝當中，只能把事稍微往後延遲一下。

薇慈公主是三十九年初出生的，如今算著年紀也才三歲，因為還小，所以這養教育的問題還不算大，但也正是因為還小，這個時候正是合適的時候。

“宮裏一般抱養記名，都是在還沒有記事的時候，”衛卿珩道，“當年燕雲還是皇後的時候，也是差不多時候才開始接先帝，一來三五歲的孩子雖然還有夭折的可能，但比嬰兒小娃娃保險一點，另外就是這時候還沒有記事，抱著養育的話更容易培養。”

上貴嬪就是起了這樣的心思。

眼下年紀正合適，估計也不是立刻就想抱養，總歸先記上號，等過了年，到了明年後年的，總該到考慮薇慈公主的教育了，這時候下的功夫才能一點點顯出效果來。

“興許上家過年時候也會給你提？”戴玥姝不確定地問他。

“不至于。”衛卿珩搖搖頭，“這算起來也是個小事，薇慈公主是孩子，不比皇子皇孫那麽份敏，但上氏提出來，也未嘗沒有示好的意思。”

宮裏妃嬪沒前途的多了去了，但養個孩子多給自己點事做，另外就是為自己老了尋個依靠。

別看米太妃那種，只有大公主和三公主兩個兒，但還在京城守寡的三公主純雖然不能親自照顧親生母親，也還是一直心心念念著，若是駙馬丈夫還在，子孫齊整有出息，那結果就更好了，與那種已經被送到太廟去沒得依靠的妃嬪是完全不同的。

現在上氏不求著自己生育或如何，轉而想著這樣的法子，一來是對戴玥姝示好，二來可能真的死心，尋求其他的出路幫助。

“若是真我養著，也不是不行的。”戴玥姝先表明自己的態度來，“薇慈公主三歲多，比我兩個娃娃大一歲又幾個月，其實還是差不多的，我想他們也能學著對姐姐尊敬，到時候也不是不能教，只話在前頭，我也是新手，只能盡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想我把小姑娘捧到天上去那估計也不可能，和我自己的子不符。”

衛卿珩對薇慈公主那是相當寬容，他對的唯一要求就是健康快樂長大，比對自己的兩個孩子還要寬宥得多，是能把人往“無度”的方向寵的。

當然，現在他有了自己的親生孩子，他就知道以前自己的那個寵法是不太正常的，先帝當年寵他這個太子到那般，也一樣會有嚴厲管教的時候，松適宜的。

對戴玥姝這番話，衛卿珩不僅沒有反，反而還點點頭。

“我知道你的意思，人心都是偏的……在沒有自己的孩子之前，我也很寵薇慈。但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樂樂薇熹，若真的有一天我在兩個孩子之間做選擇，那我也……真的說不準，我不會因為這種‘人之常’生氣的。”

“那我便多問一句，陛下還是過去那般的想法嗎？”

衛卿珩沉默了一會，最後和坦言：

“我對薇慈是沒有要求的，只要不是天塌了一般的窟窿，如果只是……像長公主兒那般的……”

他的臉微妙的扭曲了一下，為這個比喻而到了非常的不適，尤其是想到他的侄、他的三哥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有一天長了那樣，他就覺得非常糟糕。

“我是會容忍的，”他還是說出了口，“我和長公主的兒沒有，我與長公主也沒那麽深厚的誼，但是憑我和薇慈生父、我三皇兄的關系，我是絕對會幫兜底的，如果有一天薇慈真的闖禍了的話。”

戴玥姝不會在這種時候愚蠢地詢問，如果是發生在他們的兒上會如何如何。

只是微笑著告訴他：“那就更應該好好地把祉王爺留下的兒教育好了，當然我也明白子璟你的意思，薇慈公主是該樂觀地長大，沒有必要去背負那些不該有的大人們橫添到上的力，就是個好孩子好姑娘，是無辜的，只要能思想端正，怎麽自在快樂都可以。”

“對，就是這個意思。”他說，“是很珍惜的姑娘，是我三哥唯一的孩子，很重要，所以不需要去冒險去心，哪怕以後想養好幾個面首也沒有關系，一般的德戒也沒有必要遵守，我們的兒也是，當然我還是希行為不要太過‘放浪形骸’，不論男，未來的伴還是該尋到自己真的喜歡的人上。”

想到這裏，衛卿珩忍不住了鼻尖，眉頭微微皺起，他突然有點不高興，心裏一下憋了口氣，像是已經想到了有某個討厭的小夥子獲得了他兒的芳心，以後的兒就了別家的妻子、兒媳了。

“好了好了，你別想那麽遠。”

戴玥姝像是也到了他的思緒，坐在床上，輕輕地替他順了順氣。

“這事還是不急。”微笑著建議，“既然上貴嬪生了這樣的心思，未嘗不能考慮一番，剩下日子慢慢考校就是。再說能接下這差事的，除了的話……可做的選擇也不多。”

“我對你還是放心的。”他道，“但我不想你太過辛苦，已經兩個調皮鬼了，以後可能還會有其他的孩子，再照顧一個，我是真的怕你力不夠，孩子們總是想要父母的的。”

衛卿珩這是真心之言，就像是他的父皇，有那麽多人，那麽多孩子，但他絕大多數的關與呵護都給了他，不是說他對其他的兄弟不好，只是比起他來，其他人確實有多不如。

他稍微代換一下，就差不多理解這種區別了。

他也怕戴玥姝過于勞，生育孩子已經足夠辛苦，再都讓養著，還有宮務等要忙的，即使理智上知道這麽優秀、那麽多人也都是這般，好像大家都能夠支撐下來，上還是有所不願，再說最關心的應該是他才對。

“娜淑妃位份僅次于你，份特殊，既占了和親公主的便宜，又虧在了這個份上，畢竟是外邦人，我怕落在名下，哪怕只是個養育的名頭，若是占了主要，可能會對薇慈的份有影響。”

對番邦之人的歧視，很多時候已經刻在了骨子裏，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即使他們知道娜圖雅子足夠好，依然會有另一批人存在偏見，而這種差異也會影響到的“後代”，讓娜圖雅全權負責不會是個好主意，衛卿珩心裏約也不太樂意，他的三皇兄足夠好，他也希自己三哥的兒各方面“更好”一點。

“剩下何淑媛與井淑容……何淑媛到底是牽扯到了世家，我不想薇慈和世家背景的扯在一道，再說的子太孤太傲，但客觀說如今世家的認可度依然很高，在外頭還是很歡迎的好宗婦選擇。至于井淑容，子倒還湊活，家世背景也還可以，只是容貌上差一點，另外也估不準能不能帶、願不願意帶。”

“元榮華不合適，”戴玥姝一口道，“子差了些，我也怕對公主不盡心。”

“下頭便是正三品的貴嬪上氏，份夠了，目前位份不算高，若選了，以後可能還要把位份再提一提，以便更好照顧公主。另外就是在後宮裏不算和諧，為人很獨，還和元榮華有些矛盾……”

“至于陳婕妤，子怯懦了一些，有幾分牆頭草的子，但整說來其實人緣不太差，和井淑容湊在了一道，我想就算要們帶，首先也該考慮主位的娘娘，但兩個一起照顧應該比一個照顧要好一些。”

戴玥姝說的實誠，也是自己的經驗之談。

小孩子有時候鬧起來是很煩心的，當然也能給娘負責，但娘到底是下人，和娜圖雅“著來”，有娜圖雅幫搭把手順便關照這對磨人雙胞胎，戴玥姝確實省了些麻煩。

特別是事多，孩子又鬧著見和衛卿珩的時候，有娜圖雅在，多能讓兩個娃娃滿意。

這樣前頭都沒有出過岔子，戴玥姝也從沒懷疑自己對孩子的心思和，只是難免緒有起伏，一下兩個想要端水端平不太容易。

“若是到井淑容那邊，如果兩個都願意，那多就會為臣妾和娜淑妃這樣的狀態，但想來上貴嬪如果是真的心念著照顧，肯定也會把全部力放在公主上……”

“還是再看看吧。”衛卿珩一錘定音。

轉眼便到了新年的宮宴。

三十一日的中午，宮裏開了宴席，戴玥姝娘家人等都得了邀請。

不過，先見到的是好友段雲煙，如今是禧王世子妃了。

“看到你我高興極了。”

戴玥姝沒要行禮，直接扶住了。

好友仔細地打量一番，才松了口氣：“還好，稍微瘦了些，比你出月子後清瘦了些，但和你當年進宮時候也差不多。”

也就是差不多把懷孕期間多養出來的那麽些，重新又掉了回去，當然戴玥姝自己還是覺得出來，還是相比時候了些的，尤其是前，這可真是瘦不下去了。

因為上頭皇帝領頭守著家孝，對外頭說是要求他們出孝了，但實際上不論是勳貴還是權臣，都還是比較謹慎的態度。

前頭一些命婦得了邀請進宮來，見了盛寵下的宸昭貴妃，連這位都依然是輕簡的狀態，自然大家也跟著穿得樸素了不，只是相對守孝時候那種素戴白的狀態要稍微好一些。

“前兒我本來也想邀請你進來的，結果聽說你不適？”拉著好友到裏頭說話，伺候的人除了幾個親近的，都讓退下了。

“是染了風寒。”段雲煙笑道，“怕病氣落到宮裏，有你給我賜藥，我哪裏會不好呢。”

“現在沒事了就行。”戴玥姝松了口氣。

兩個人一并說了些家常，等安安和樂樂醒了，又把人出來了。

“來，見見你們姨姨。”

和戴玥姝算，段雲煙是小姨，和衛卿珩那邊的輩分算，是小伯母。禧王世子比衛卿珩年紀大一些，是他堂哥，段雲煙算起來是堂嫂。

“哎，還是伯母吧，”段雲煙提醒，“別落了外人口舌。”

“知道了知道了。”戴玥姝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