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榮的車停在曾家老宅門口，好一會兒都沒下去。

客廳里亮著燈，但是沒見人影走。

剛剛確實和曾瓊蘭通過電話，是得了些消息，實在不放心，主打過去問的。

電話里聽不出曾瓊蘭難不難過傷不傷心，因為一共也沒說幾句對方就掛了。

原本想給沈繼良打一個問問，后來又作罷了。

這麼停了不知多久，蘇文榮還是推門下去。

大門是開著的，直接進去，走到客廳門口，“瓊蘭。”

曾瓊蘭不在樓下，樓下是沈念清。

沈念清靠坐在沙發上，正翻著文件。

看到來了，有些意外，站起，“榮姨。”

蘇文榮趕問，“你媽在樓上？”

沈念清點頭，“在房間里。”

不自覺的朝著門外看，“你自己過來的？”

蘇文榮嗯一聲，往里走，“我上去看看。”

沈念清說好，又坐了下來。

主臥在二樓，蘇文榮直接找過去，到門口敲了敲門，而后推開。

曾瓊蘭就在房間里，剛洗完澡出來，正對著鏡子護品，看到來，愣了一下，表說好不好，說話也不算壞。

又收了視線，繼續照著鏡子，仰起下，往脖子上涂護品，“怎麼還過來了？”

蘇文榮說，“不放心你。”

曾瓊蘭輕笑一聲，“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他。”

蘇文榮一愣，趕說，“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就是怕你心里不舒服。”

走到旁邊，正好有椅子，坐了下來。

近距離看，曾瓊蘭哪有不舒服，洗去妝容，雖說沒那麼致了，但面也紅潤，護品上，不說皮多細膩，可保養的也不錯，容煥發。

蘇文榮說，“沒看到他，他搬出去了？”

曾瓊蘭嗯一聲，“協議都簽了，他還留在這干什麼？”

蘇文榮就嘆口氣，“你說你們倆怎麼鬧到這地步了，這麼多年了，吵吵鬧鬧都過來了，真沒必要。”

“有必要，可太有必要了。”蘇文榮說，“這麼多年他靠著我曾家過著好日子，結果還三心二意，我不可能留他一輩子。”

完了脖子，椅子往后挪了一下，又開始往上，作慢條斯理，帶著優雅勁兒。

曾瓊蘭又說，“年紀輕看人不準，被蒙騙了大半輩子，現在反應過勁兒了，我總不能要裝傻下去。”

笑了笑，轉眼看了一下蘇文榮，“你說是吧？”

蘇文榮心里一驚，總覺得這話聽著有點不對味兒。

問，“怎麼了，他怎麼蒙騙你了，他在外邊有人了？”

曾瓊蘭勾著角，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他說沒有，那應該就沒有吧，反正他不認，我也沒有鐵一樣的證據。”

聳了下肩膀，“無所謂，離婚協議也簽了，等著去領了證，他跟我就再也沒有關系，隨他有沒有人，我都不是很在意。”

蘇文榮等了一會，猶豫著開口，“瓊蘭。”

曾瓊蘭繼續低頭，仿佛沒聽到的聲音。

蘇文榮說，“我一直都希你們倆好好的，真的，我沒想到你會離婚。”

其實想說的不是這一句，但是有些話再怎麼鼓起勇氣，也始終說不出來。

又又愧。

對于的這句話，曾瓊蘭回應了，也不過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接下來就是沉默，沉默的都有些尷尬。

等曾瓊蘭完，站起往床邊走，然后回頭看，“還有事兒？”

蘇文榮表一愣，好一會兒才開口，“沒事了。”

也跟著起，“那你、那你早點休息。”

從曾瓊蘭房間退出來，并沒有馬上走，就在走廊站著。

走廊有扇窗，窗戶開著，夜風吹進來，讓渾直打哆嗦。

了解曾瓊蘭，以前對不是這樣的態度。

如今這麼不冷不熱，只能說，應該是知道了什麼。

曾家小姐，一直都是被養著的，脾氣自然也小不了。

猜測，目前估計只是懷疑，并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才沒有翻臉。

要不然，就那個脾氣，如果確定了自己和沈繼良有見不得人的關系，早就鬧起來了。

這麼一想，又松了一口氣。

后的房間里再沒聲音，蘇文榮緩了緩也就下樓了。

面上又帶了微笑，對著沈念清，“清清。”

沈念清看這麼快就下來了，有點意外，“榮姨，這就走了？”

又往樓上看，“我媽休息了？”

蘇文榮嗯一聲，想了想就過來在旁邊坐下，“你媽和你爸這兩天是不是吵架了，我本來是想勸一勸，但是你媽在氣頭上，有點勸不了。”

沈念清點頭，語氣也有些復雜，“是吵架了。”

但是炒的容不清楚，曾瓊蘭沒讓在旁邊聽。

公司最近事多，且都不是好事，曾瓊蘭的脾氣就有點不住。

因為稅務稽查的事和沈繼良已經吵了幾次。

那天回到家，倆人說了幾句又嗆了起來。

聽的不太明白，只聽曾瓊蘭說了幾句，沈繼良就氣急敗壞的說疑神疑鬼，誰都不信任，那不如就趁早散。

后邊就沒聽到，倆人沒當著的面吵。

之后就是協議離婚，沈念清說，“我也勸了，勸不住。”

搖搖頭，“我后來想想就算了，我自己的都弄得一團糟，還去勸他們，我有什麼臉勸他們？”

一說到自己的，蘇文榮就疚的，握著的手，跟說對不起。

不過隨后又說，“夏時生完孩子是要走的，你放心，肯定會走，現在阿宴是逆反心理上來了，他自小就不服安排，所以想跟我們對著干，等之后夏時走了，他的緒平復下來，我們再慢慢商量。”

輕拍沈念清的手，“有阿姨在，不會讓你吃虧的。”

沈念清笑了一下，笑的勉強又無奈，“算了，榮姨，就別說這些給我希了。”

說，“我不信你看不出來，阿宴本就不喜歡我，從頭到尾都不喜歡。”

蘇文榮一僵，“清清，你聽阿姨說。”

沈念清也沒怪的意思，“榮姨，我知道你喜歡我，對我好，但是這事，實在勉強不來。”

說，“算了吧，我不想再耗下去了，再耗下去也未必會有好結果。”

文件已經看的差不多了，收了起來。

蘇文榮見狀，實在沒辦法再說什麼。

有些話之前就跟沈念清一遍一遍的說過，回頭想想自己都臊的慌。

大餅畫了一張又一張，結果沒有一個幫人家實現了。

于是站起，“那、那你也早點休息，我就先走了。”

沈念清送到門口，蘇文榮開著車子離開。

開到前面拐角，很明顯能看到一輛車停在那。

裝作沒看到，直接開走，那車子馬上跟了上來。

一直到下了國道朝著半山腰開去，沈繼良的車子還在后邊。

蘇文榮怕他跟到門口，沒辦法，只能停了下來。

沈繼良將車開到旁邊，幾乎與的車著。

兩輛車的車窗都降下來，倆人離的并不遠，蘇文榮冷著臉，“你干什麼？”

沒好氣，“你為什麼要簽離婚協議，瓊蘭對你那麼好，你好好哄一哄不就得了，為什麼要走到這一步？”

“我是可以好好哄。”沈繼良說，“也許也能把哄好。”

他頓了幾秒，聲音緩和了下來，“可我不想哄了，阿榮，我已經這個年紀了，我不想再做違心的事了。”

他說，“從前我們倆家境都不好，日子過得難，溫飽就了首要考慮的事，只能往后擱，所以我得承認，那個時候的曾家大小姐出現，確實是給了我希，也確實是讓我搖了。”

說到這里，他抿了抿，深呼吸一口氣，“你不知道，我這些年后悔了多次，現在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了，我想為自己活，我想再爭取一把。”

他看著蘇文榮，態度很好，“不你了，我只等著，你如果覺得謝疏風好，你就跟他好好過，不用管我，但如果你覺得在他那里了委屈，我永遠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