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倒計時一◎

逐城裏看著人多, 實際上聶照手裏可用的人手拉來拉去，也就那麽幾個。

趙泗雖然書讀的，但代給他的事都能辦得井井有條, 以往對他多有意見，但自打聶照擡棺出征之後，便對他唯命是從了。

小瓦是他一手培植出來的，他往東他不去西, 他打狗他絕不攆貓。

這兩個人又年輕, 因此聶照數來數去, 他們二人是必須要帶上的。

臨走前，他們在營中擺了酒, 為此踐行，逐城如今的八萬人只留三萬, 其餘的隨著聶照去西。

西共六城, 除卻遠城、逐城、西之外, 還有貢州、落山郡、邯城，這三座城已經靠近靖北和中都，比遠城更為富饒。

聶照回西, 第一件事便是要將其餘三城收囊中，好在西北徹底安下腳來，紮紮實實的不朝廷管束。

劉方志知道自己守城有餘而魄力不足, 李護忠厚有餘而狠心不足, 他們都非世梟雄的材料, 要往前湊反倒會傷及自，不如老老實實做自己最擅長的事。他們二人并不打算跟著聶照主西, 而是依舊留在逐城守城。

劉將軍端著酒杯, 略低于聶照向他一盞, 仰頭盡數喝盡，慷慨道：“願主公此去一帆風順，前路無憂。”

他既已稱聶照為主公，此意便已經分明，衆將紛紛改口，一并向他敬酒，口中皆稱主公。

這邊推杯換盞觥籌錯好不熱鬧，那邊第五扶引傷勢未完全痊愈，還躺在帳中，手中捧書靜靜看著，全然忽略了外面的喧囂。

燭龍聽從第五扶引的吩咐，從蒼南夾帶了藥進逐城。

傳說中的忘憂草生得一副蘑菇形狀，不過鮮豔，還會隨著線變換彩，有人意外食之飄飄仙，恍惚間忘卻了一切煩惱，恍若置仙界，也失去了過往的記憶，有的人過段時間便想起了，有的人一輩子也想不起。

他略有些猶豫，還是勸了勸：“這藥藥效十分不穩，雖說有令人失憶的功效，但怎麽失憶，失憶到什麽程度，卻是因人而異，比如上一個服用這味藥的人是想忘負心漢，了卻傷，卻不小心把父母忘記了，不過好在吃得不多，失憶三個月便都想起來了……咱們真要下給聶照？萬一他沒忘記姜月，而是忘記了別的什麽呢？”

第五扶引砰的一聲將書本合上，語氣森冷：“那就再下一遍，只要他忘記小瑾，那就不會與我搶人。”

燭龍無語凝噎，好，靠劑量取勝是吧……

“好吧。”他領命，趁著今日宴會混，下藥倒是易如反掌。

這藥味道甜甘醇，遠比果酒更香，昂貴異常，卻又十分肋，第五扶引還真是第一個花大價錢給敵人下這種藥的人，聶照真是有福了，還能嘗到這種好寶貝。

這東西他正大明地端出去灌進聶照裏，改明兒聶照失憶了，過兩天又想起來了，他都不能算是下毒，燭龍略帶嘲意地在心中想著。

他趁著混倒在水裏，又摻了些酒，一壺甜香濃郁的果酒就被勾兌出來了，燭龍看了看酒的，過于寡淡，于是又了些甜菜進去，一壺劣質的勾兌果釀瞬間變得鮮紅，說它是西域佳釀都不為過。

燭龍帶著笑，把酒送過去，道：“這是前些日子我家主上從西域商人那裏得來的酒，借此嘉節良辰，主上特意令我獻上，以賀聶公大喜。”

即便第五扶引再瘋，也不會在他的地界兒給他下藥把他弄死，否則本沒法活著出逐城，聶照對這酒倒是沒有什麽戒備，況且第五扶引如今作為半個蒼南之主，衆目睽睽之下，他不能了對方好意，讓衆將瞧出他與對方不和。

但聶照也不是全無警戒，他指尖在酒盞上輕輕敲了敲，笑道：“赫連公子千裏迢迢游學至此，是我西的貴客，這等好酒，應當由他先品嘗，方是我等待客之道。”

一來用赫連玉試酒，二來若真喝了第五扶引的酒出事，他父親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對方，屆時雙方起兵戈，第五扶引自都難保，哪裏來的臉把姜月從他邊帶走？

“我？”下首埋頭苦吃的赫連玉聽到自己的名字，猛然擡頭，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

聶照意味深長地笑著，向他頷首，赫連玉赧地在擺上自己的手掌，道：“這，這不太好吧，不過既然聶兄如此盛，我便先替你嘗一小口，就一小口。”

左右這東西喝不死人，且第五扶引不得他也失憶，所以燭龍坦然的給他倒了一杯，客客氣氣遞過去。

赫連玉笑得不見眼睛，舉著酒杯向周圍寒暄：“那，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輕抿了一小口，眼睛忽地亮了，“好甘甜鮮的酒。”他咂咂，一口喝下，還有些意猶未盡。

“既然喝，便再多喝一些。”聶照大方道。

赫連玉素來率，不知道客氣為何，連忙喚人給自己取了一盞大大大的酒杯，然後捧到燭龍面前，示意他往這裏面倒。

燭龍沉默了片刻，呼出一口氣，勉強給他倒了一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像赫連玉這麽不客氣的人：“此酒雖然甘甜，卻烈，即便是壯漢喝多了第二日也熏熏然，赫連公子酒量似乎不好，還是飲些為妙。”

他生怕赫連玉喝多了，給聶照的藥不夠。

赫連玉喝了酒既然無事，那聶照也不好拒絕，象征喝了三杯。

燭龍瞧著他喝了，松了口氣，起告退，去給第五扶引複命。

經歷了這一段小曲，宴會繼續恢複了熱鬧。

坐在下首的赫連玉有些憾地看著杯中紅潤的酒水，他還沒等著喝，對方便說這酒烈，他酒量確實不好，只能憾作罷，可這麽好喝的酒放著實在太浪費了，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果子釀的，他從未嘗過這種味道。

他想了想，靈一閃，趁著無人注意，便端著酒杯，快步跑去另一個宴廳。

另一個宴廳宴請的都是眷所的眷夫人娘子或是年的郎君們，是薛夫人教著姜月手把手持起來的，將來去了西，要辦宴會的時候多著呢，怎麽跟那些矯的夫人娘子們打道，可是一門學問。

“啾啾！啾啾啾！”他探出一顆鬼鬼祟祟的頭，學著鳥，吸引了正在和夫人們寒暄的姜月。

和夫人談了兩句，快步走過來，問：“怎麽了？”

“登登登登！看！好東西！”赫連玉獻寶似地把自己抱著的酒水遞給，“這是公子引送給你哥的西域酒，我嘗了一杯，可他們說這酒太烈，這些我想著若是不喝浪費，便想給你嘗嘗，這酒真的好好喝，我保證你從未喝過這樣的酒！”

姜月著那在火下泛著流綢似澤的酒水，聞到沁人的香氣，不由得也有些心，聶照不大願意讓喝這些，說小孩子喝了酒會傷腦子。

本該拒絕的，但赫連玉殷切的目著自己，這是他心心念念想著給自己留的，姜月也不忍心讓他失，于是接過來，抿了一小口：“好喝。”

“我就知道！”赫連玉得到的肯定，笑得眼睛彎彎。

這裏是眷舉行宴會的地方，他不宜久留，和姜月略寒暄一番，便蹦蹦跳跳回去了。

姜月抱著酒杯回去落座，舒蘭夫人打趣：“怎麽樣？赫連公子和你說什麽了？”

“他嘗到了酒，于是想著也給我嘗嘗。”姜月又抿了一口，發現的確不錯，公子引果然與三哥是很好的朋友，這樣好喝的東西肯定難得，竟然也舍得送給他。

“他為人熱，格有趣，待你十分不一般，將來你們親之後，他也必定時時刻刻心裏掛著你，日子不會無聊的，你心裏怎麽想？”舒蘭夫人問。

提到婚事，姜月不由得張，下意識又抿了一口酒：“三哥似乎并不滿意他，我覺得還是要再想想。”

舒蘭夫人輕笑：“好，終大事，是要謹慎一些。我收到了那些娘子們的回信，他們見了你兄長的畫像，十分滿意，想與他書信往來，你有機會和他講講。”

姜月才想起聶照相親這回事，心裏一，掩飾似地又抿了一口，點頭：“好，我會告訴他的。”

不知不覺，赫連玉送來的那一杯酒全都被喝了，對方說這酒烈，姜月卻全無覺，想著不過如此。

待到宴會散後，已經將近子時，姜月尋了聶照，和他一并回去，換做平常早就歇下，此刻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靠在聶照肩膀上打哈欠，一副什麽都做不了的模樣。

聶照今夜喝了許多酒，冷風吹著，卻也沒有太醉，縱容地幫洗漱扶上床，蓋好被子後才回房歇息。

第二日清晨，小瓦敲門來人：“主君！月娘！時辰到了，該啓程去西了！”

沒人開門，他又敲：“起床了！”

“去西了！”

“該上路了！”

他連著喊了許多遍，不見有人回應，不得已只能推開門，見聶照還沉沉躺在床上，聽到他的聲音皺了皺眉，一副醉酒後無法起床的模樣。

小瓦撓撓頭，早說昨夜就不該喝這麽多，瞧吧，他還是頭一次見人這副模樣，他猜姜月也是，于是跑去找了李寶音。

二人拖著兩個半死不活的人收拾好，扔進馬車裏。

李寶音掐腰碎碎念：“真是的，不知道今早要啓程？怎麽灌了這麽多酒？”

小瓦安：“算了，難得喝多一次。”

他駕著車出去，一些隨隨著他們前去西的將軍僚士圍上來，問：“怎麽了？”

小瓦打圓場：“昨夜主君醉酒，如今儀態不佳，便乘馬車城。”

二人在外面碎碎念，姜月和聶照并排昏昏沉沉坐在馬車上，直到隊伍啓程，走到半路，聶照的腦袋被馬車壁顛了一下，他捂著頭嚶嚀一聲，皺眉睜開眼睛。

作者有話說：

下章就給我談上

月末了，營養不用就過期了，求大家給我嘗一口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