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活菩薩◎
年前聶照給阿葵的藥他沒舍得吃, 恨不得供起來,只是保存不當,眼下掏出來, 發現其中不都生了蟲。
聶照沒什麽講究,挑揀出些能吃的空口嚼了,大抵作用也是一樣的,他的本意原就不是吃藥。
只是沒想到阿葵卻完全不如他所願地又打了個哈欠, 問:“哥哥沒有事了吧?沒事我就回去繼續睡覺了。”
聶照原本想借著尋藥由頭找這個話癆說說話的, 卻沒想是他先給自己下了逐客令, 當即扶住門框:“你等等,天這麽早, 年紀輕輕的睡什麽睡?一點朝氣都沒有。”
阿葵打到一半的哈欠被嚇了回去:“真的假的?”
誰家好人快天亮了才睡覺?
聶照搖頭,上下打量他, 然後發出嘖的聲音:“你長這麽大, 該不會連通宵都沒有過吧?”
阿葵當即起脯:“我怎麽沒有?”
他這個人經不起激將法, 三言兩語困意全消,跟只大公似地昂首,和聶照坐在亭子裏喝酒去了, 不過也只是他自己一個人喝,聶照就在一旁托腮坐著。
“哥你不知道,我以前在蒼南的時候可辛苦了, 早上卯時就得起床, 要練琴棋書畫, 你瞧,你瞧我的手都磨出繭子了……”
“哦。”聶照敷衍地揮開他的手。
“真的, 你別不信, 你看, 我這都是為了能更好的伺候家主。”
聶照本想著阿葵話多,熱鬧,尤其喝了酒,小就跟了個豆莢一樣噗噗噗個不停,總不至于空的覺得冷,但他現在非但沒有被排解寂寞,反而越聽越煩。
他撐著下,給自己灌了杯酒,指尖勾著酒杯在桌子上轉圈兒,心裏火燒火燎的,卻沒地方排解,便和他對著說。
“你也不知道斤斤以前吃了多苦,你那算什麽?草,你吃過嗎?”
阿葵冷不丁被他問愣住了,搖搖頭:“哥,你怎麽還罵人呢?”
聶照拍他的頭:“草,野草!”然後和他比劃:“這麽大一院子的草,野草,了三天,說吃就都給吃了。還有面糊,用冷水沖面沖出來的面糊,一吃就是三碗,你吃過沒有?”
這,這自然沒吃過,誰能想到吃這種東西啊?阿葵滿眼複雜地看向聶照,期待他繼續說下去。
聶照不慌不忙喝了兩杯酒,熱意有些上湧,才緩緩道:“還有我做的飯,一吃就是三年,三年你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
說起前兩個,阿葵沒有表,但他聽到聶照說姜月足足吃他做得飯吃了三年,汪地一聲拿出手絹流淚,心疼哭了:“三年?我可憐的家主啊,吃了三年的泔水。”
聶照擡手輕扇了一下他的臉:“別嚎,憋回去,”然後繼續看著遠方,陷了溫的回憶,“你都不知道小時候多可,我讓出門買兩個紅薯,就真買兩個,大的給我。在書院裏績可好了,除了算學,其餘的科目次次都能評優。”
他甚至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牛皮袋,從牛皮袋裏又掏出張的皺皺,不知道被反複看過多遍的紙,輕輕抖在桌面上。
阿葵想上手,卻被聶照一手拍開,依舊用充滿了回憶的語氣說:“這是之前寫的文章,先生還特意因為這篇文章,把我去學堂單獨表揚了一番,說斤斤真是個當世奇才,這文章寫得飽滿,令人見之落淚,而且寫的是我。”
亭子裏有些黑,阿葵沒看清上面寫的什麽,但是聽到這麽的描述,就知道這文章肯定才比滕王閣序,字比蘭亭集序,只是聶照金貴的很,不肯給他看,他只能訕訕作罷,心存憾。
聶照依舊在繼續:“後來在逐城軍營的時候,還給我寫了另一篇,不過我最喜歡這個。”
“你來的晚,也不知道,十四歲的時候,就能在百人之中取敵方首級,出如無,霍停雲的兒子霍明你知道吧?就是殺的,當時一口氣單挑二十個壯漢并將他們撂倒在地,還將他們盡數殺了。”
阿葵大為震驚,阿葵搖頭:“不,不知道。”
聶照再給自己斟了杯酒,輕抿,自得笑道:“你當然不知道。”
對于聶照,阿葵是無條件信任的,他平日裏只知道家主溫善良,十分好說話,聽說武功也不錯,沒想到竟然這麽低調,還是一個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治太平的奇子!
他來了興致,用熱切地眼神盯著聶照追問:“繼續,主君您繼續說。”
姜月奔走一路,到吐羅後本升不起旁的心思,一頭栽在床上睡到晌午才醒。
只是醒來不僅後背發,還打起了噴嚏,寒津津,像是有人在後背念叨。
下意識攏了攏自己的服,胡玉娘見狀關切:“沒事吧?是不是風寒了?”
姜月把勾在擺的駱駝刺撥開,搖頭:“沒事,可能方才就是有一陣冷風吹過。”
“真沒事?”
“沒事。”
胡玉娘得到確定的回答,揚一笑,拍拍的手:“那就好,走,娘再繼續帶你逛逛。”
姜月眼睛彎彎地應下,由牽著手走進下一家鋪子,後跟著的是一大串拎著盒子的活計。
“前方有家鋪子,是專做子的,家的月事帶和自己做的,外面買的都不一樣,不僅十分薄合,還相當的舒適,我帶你去買一些。”
姜月冷不丁聽討論這種話還有些,但還是跟走進了鋪子。
除了月事帶,順帶還買了一些的,都是十分巧的款式。
“我覺得這件襯你,不過這裏領口可以稍微放寬一些,到時候更舒服,刺繡拆掉就更好了。”胡玉娘和討論,接著幫整整襟,面上帶著濃重的散不去的喜,抱著姜月的腦袋,一個吻重重啃在腦門上,“我閨就是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姜月原以為拿自己當兒只是像普通義和養母一樣相敬如賓,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熱烈的母關系。
恍惚地擡手額頭,算起來,從小都沒有被娘親真正帶著長大過,這覺還真有些奇妙,不過也當真更肯定了,三哥除了是個男的,對在這方面,簡直和胡玉娘差不多。
服要幫改過,穿上之後,就會眼睛冒,捧著的腦袋猛親一口,或者咬的臉。
想到聶照,原本逛街的熱頓時消退了一半,吐羅的風土人和大雍截然相反,這裏充滿了幹燥而且甜的熱,像這裏的商品一樣華麗熱烈,也像這裏的水果一樣甜。
如果三哥有空,能和一起在這裏逛逛就好了。
思及此,也知道依照現在的形勢,這種想法是絕不可能的。
胡玉娘以為是累了,連忙說要帶去當地的食府吃午飯。
雖是下午,食府的食客也不算,一行人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定。
姜月一想到聶照,心裏便跟長草了似的,目呆呆地托著下向街上瞧,自打商路通了之後,這裏時常能見到來自大雍的商人,已經見怪不怪,只是有一子的出現令不由得直起了子。
是菱娘!廣平公主的人!
對方雖然易服,但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姜月小心翼翼地目送著對方的影消失在街角。
其實商人出現在這裏理所應當,尤其吐羅的織品紋樣新奇,景氏有所往來合作也是應當的,可廣平公主并非善類,不由得多存了一份心思,問胡玉娘:“娘親,前面那條街右轉是什麽街啊?”
胡玉娘鮮聽喊自己娘親,先是頓了一下,忙思索起來,道:“是鐵鋪一條街,你要打兵?”
姜月點頭:“可以去看看。”
鐵鋪?菱娘去鐵鋪做什麽?是買防的匕首還是打造兵?
據所知,吐羅對兵的管控并不嚴格,允許富紳豢養私兵,廣平公主要做什麽?
吃過飯後,二人前往鐵街,各家都忙碌的熱火朝天,看樣子生意十分紅火,姜月假意轉了幾圈,站定在一家鋪子前,店主喝了些酒,臉蛋和鼻子都通紅的,試探著問道:“這裏可是能打兵?”
店主醉醺醺點頭,用蹩腳的大雍話說:“你要什麽我們都能打。”
“若是數量極多呢?”
店主醉醺醺的眼睛微微啓開一條小:“也能,只是價格……”
“我自然是出得起錢,不過人介紹,難不掌櫃也要這麽死板一分都不肯減嗎?”
“人?”
“一位四十出頭的子,量中等,姿窈窕,逢人就笑,不過我不方便道的名字,老板應當知道吧。”
這下老板的眼睛徹底睜開了,驚喜地迎坐下;“哎呀哎呀,貴客來到,貴客來到,菱娘是小店的大主顧,的朋友我一定要好好招待。”
姜月一聽,心裏便有了猜測,廣平公主只說供給各方糧草,難道現在也開始供給兵了?
這是什麽神仙活菩薩降世?
作者有話說:
小聶:你當然沒聽說過,這都是我誇大其詞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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