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 122 章

◎硝石◎

被自己的猜想驚了一跳, 姜月端著茶盞的手都有些不穩。

阿蘭進來的時候，姜月已經無法對他出笑容來。

如果說猜測立，油紙中包的是硝石, 封沉河中，在涇源橋打撈後，油紙被攪碎撒河道，而在過程中不慎灑落部分硝石, 導致此地河水溫度驟降, 那就說得通了。

硝石不算什麽珍惜東西, 但因為是制作火藥的原料之一，采購批量稍微大些, 就必須向府備案 。

這樣貯藏硝石，總不會是為了制冰。

可阿蘭為什麽會和霍停雲的兒子攪和在一起？當初的確霍停雲有個兒子霍明原在外游學, 了網之魚, 按理霍家效忠黃賢, 黃賢的勢力漸漸被廣平清除，阿蘭是廣平的人，不該和霍明原有什麽牽扯。

姜月稍微一想, 頭都要炸掉。

阿蘭向來謙和的表今日也難以維持，反而失魂落魄，碎發黏在額頭上, 眼睛直勾勾的, 阿葵幫他把頭發捋到後面去。

他探了探姜月的額頭, 語氣也有些飄忽：“天亮只要沒燒起來，就無礙。”

姜月竭力鎮定了緒, 問他：“你看起來不太好, 發生什麽了？你是有什麽要同我說的嗎？”

阿蘭囁嚅片刻, 終于還是低下頭，說：“沒什麽，就是有些擔心您，所以看起來張而已，您要多保重。”

姜月點頭，似有些憂慮：“這些天的調查沒有太大進展，昨日尋訪百姓，他們都沒發現什麽異常，要麽說霍停雲以前夜半游船，要麽說涇源橋鬧鬼……”

垂著眸，不聲，實則在觀察對方的反應。

不出意外，阿蘭為姜月掖被角的手頓了頓，言又止，終了還是輕聲建議：“既然沒有線索，不如去涇源橋看看，或者調查一下霍停雲，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家主好點沒有？我煮了夜宵。”說著，阿葵端了兩碗姜糖荷包蛋，一碗遞給阿蘭，另一碗端著，大大地殷勤擼起袖子，作勢要親自給姜月喂食，“來來來，讓我好好照顧一下家主。”

姜月往後了子，表示抗拒：“我自己來。”

“來嘛！給個機會！”阿葵不依不饒，還沒湊過去，就被阿蘭拖著領拽回去。

“你老實點。”阿蘭警告他。

阿葵這才作罷，將碗放進姜月手中。

姜月不知是對這碗姜糖荷包蛋興致缺缺，還是對阿蘭的提議不興趣，只道：“再說吧，慢慢調查。”

阿蘭像是被及了什麽機關，猛地正：“看看吧，還是去看看吧。”

姜月狐疑地他一眼，終于點頭，阿蘭繃的肩膀霎時放緩，慢慢將這碗常人難以下咽的姜糖荷包蛋吃。

姜味本就口，甜味的荷包蛋更是人間極刑，不過姜月是嘗不出什麽難吃，吃了一碗向阿葵又要一碗。

幾個人待到第二日，確定姜月的燒完全退下，這才放心回去休息。

一早探子來報，查到西近幾年油紙的采購和消耗一如往年，在正常範圍之，而往來商人運輸來販賣的貨品中，也沒有油紙這個種類，所以能越過關口排查帶大批量的油紙，份必然不簡單。

姜月了層水紅口脂，讓自己氣看起來好些，不待吃早飯就去了涇源橋，清晨的河面蒙著一層薄霧，河水的溫度經過檢測，早就恢複如常。

衙役四探查，終于在背的牆角發現了一叢白霜。

“在這裏！快來看！”他的呼喊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種季節照理還沒有到結霜的時候，姜月撚了一下，放在鼻間細聞，果然有一硝石的味道。

負責探查霍停雲游船的衙役也氣籲籲回來，將一塊破爛的木板遞上：“千戶大人，那艘船很早之前就被拆除了，因為用料名貴，所以早就被瓜分使用，這已經是僅存能看出廓的船板了。”

果不其然，上面也散發著一淡淡的硝石味。

姜月嚨發幹，一件件證據逐步向證明，的猜測是正確的，所以真相極有可能是霍停假借深夜游船的借口，趁機將做好防水理的硝石沉河中，等到需要時進行打撈。

這樣大批量的硝石，該做出多劑量的炸藥，而這些炸藥現在都存放在哪兒？

阿蘭昨夜暗示查探涇源橋和霍停雲，他又私下與霍明原見面，

他到底是誰的人？

或者說廣平要他做什麽？

廣平又與霍停雲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

姜月掐住手腕，利用尖銳的疼痛強迫自己沉下心思考，如今按照正常來講，無論是霍明原還是廣平，他們的首要針對對象就是聶照，其次是第五扶引。

于私聶照是霍明原的殺父仇人，于公他名為降臣實為賊子，而第五扶引雖為皇室脈實則也是臣一個。一個為父報仇，一個要除佞臣，有所聯合不足為奇。

好了，那現在想想，霍停雲為什麽要提前悄悄囤積這麽多硝石？

他并無未蔔先知的能力，絕不會預知到自己的死和如今場面。

姜月迅速聯系霍停雲上任後的局勢境展開分析，那時外有強敵勒然，霍停雲接到黃賢指令舍棄逐城為“清理累贅”和積攢功勳，雖然塗江易守難攻，但世事無絕對，他準備火藥是為了以防萬一，迎敵勒然。

小心積累或許是為了避免走風聲，這些炸藥或許就是他最後的底牌。

對！沒錯，如果能這樣想，那麽一切邏輯都是合理的，事件豁然開朗。

現在已經有了合理的猜測，下一步就是小心求證。

事關聶照和兄長，姜月掐著手腕的力度愈發加大，掐出來。

所以這些炸藥極有可能布局在戰場或是蒼南堤壩。

積風谷地無人，且是征戰所在，如果能在谷埋藏炸藥，既不會造大規模傷亡，損傷無辜百姓，又能兵不刃除掉聶照。

蒼南兄長經營多年，治理程度遠比西要嚴，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押送這樣大批量的火藥進城基本不可能，而蒼南水系發達，春夏秋都為雨季，如果堤壩一炸，整個西北就會潰不軍，毫無抵抗之力，屆時王師南下輕而易舉。

姜月一想就覺得渾發冷，沉片刻，冷靜做出指令：“我記得霍停雲還有幾個家臣活著，把人抓過來，再查查運進城中的硫磺和木炭去向。”

尚未查探到硝石一事之前，自覺如今局勢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就算戰事失利，也絕不會敗得太慘，阿蘭可以留作後用，尋機借以翻盤，現在人命關天，他的用即刻就要顯現出來了。

他們并未表出已經知曉阿蘭的份，而昨夜阿蘭依舊能給提醒，或許是心有顧慮，他在顧慮什麽？

作者有話說：

什麽好日子，這麽多營養可以喝，好喝喝，喝到阿蘭喚回了丁點良知

月寶：大膽推測，小心求證

廣平：……我承認你的推測很有道理，正常人肯定會這麽做，但我是個不怎麽講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