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月去律所拿離婚協議書，薛澤送去。

路上薛澤問：“既然祁野已經同意離婚，為什麼不直接走30天的離婚冷靜期？”

溫舒月淡淡道：“當時我沒在國，離婚冷靜期要兩個人同時去申請，而且我不確定他能不能到場。”

薛澤沉默了一會兒，問：“舒月，你是真心想要跟他離婚嗎？”

“……”溫舒月側頭，“你什麼意思？”

薛澤眉梢微抬，角含笑，“沒什麼意思。律所到了，要我陪你上去嗎？”

“不用，你忙你的。”溫舒月開門下車，頭也不回地往律所里走。

薛澤坐在后座，看著溫舒月的背影兀自發愣。

前排司機請示：“薛總，現在要去公司嗎？”

薛澤回神，收回視線：“嗯，去公司。”

舒月，你下不了的決心，我幫你。

……

因為薛澤莫名其妙的話，溫舒月心不在焉聽離婚律師講了幾句便以有事推，讓律師把重要的事項發手機上，有不懂的再問。

從律所出來，外面開始下雪，溫舒月打算去附近的咖啡廳坐坐。

距離最近的咖啡廳只有幾百米，慢慢走過去，正要推開門，頭頂上方一只大掌握住門把，倏然不。

溫舒月：“……”

正疑，頭頂一道聲音響起：“太太，對不住了。”

陳決沒給反應的時間，直接打暈了。

……

溫舒月睜開雙眼，著發痛的腦袋一臉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對上陳決欣喜的臉：“太太，你終于醒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他用最快速度飆到了醫院，停在醫院路邊，見溫舒月許久未醒，他急得團團轉。

他沒用力啊，怎麼人一直不醒？

陳決打定主意，太太再不醒，他就直接帶去看醫生。

“太太，您要喝水嗎？”陳決討好地遞了一瓶水過去，“醒醒神。”

溫舒月神智恢復得差不多了，沒接他的水，冷冷瞥了他一眼，“有事說事。”

“太太，老板出事了，我給您打了很多電話，您一直未接，迫不得已，我只好來找您。”

“祁野出事了？”溫舒月眉頭鎖。

沖第一個念頭是，他出事了，這婚還怎麼離？

明明昨晚還是好好的，怎麼過了一夜，他就出事了？

陳決誤以為張老板，頓時聲淚俱下：

“太太，我就知道您是老板的。醫生說老板頭部遭了重大撞擊，可能會一直昏迷不醒，太太，求求您去看看他吧。”

溫舒月起初不相信，看見陳決的飆眼淚更加確定了。

“你在騙我，是不是？”

冷嗤了一聲。

“也是，你是祁野的人。他為了騙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就說，依照祁野的子，昨晚拒絕了他，怎麼就那麼容易就不糾纏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的啊。

“回去告訴你老板，不要用這種苦計試圖讓我憐憫他，希他好好履行他的諾言，這婚我離定了。”

陳決慌忙搖搖頭，“太太，沒有騙你，這次真的沒有騙你，是真的啊，你不信你可以去醫院看看。”

他指著醫院大樓，“就在八樓，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溫舒月一不，也不出聲。

陳決快要急死了：“求您了……”

溫舒月冷笑道：“不管你說得是真是假，他活著也好，死了也罷，都跟我沒關系了。你難道不知道，我每天都盼著他死嗎？”

去拉車門，發現車門被鎖了。

“陳決，把車門打開，我要下車。”

陳決不肯，“太太，您就這麼恨老板嗎？”

“他做的那些事，我難道不該恨他嗎？”溫舒月心口劇烈起伏，“你不要我太太，這個稱呼讓我覺得惡心！”

陳決默了下。

“老板做的事確實方式沒用對，但是他對你是真心相待的。你生氣他騙你結婚，捅了他一刀。我們趕到的時候，他撐著一口氣先去找你，后來因為他失過多差點沒搶救過來。我們沒找到你，他不顧上的傷，還跑去深山里找你……”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傷害你，他只是不知道怎麼你，你長了眼睛，長了心，不可能沒察覺啊。”

“我說這些并不是要你同他，老板是自作孽不可活，這不能怪你。”

溫舒月靜靜聽著，嘆了口氣。

“我是醫生嗎？我去看了他，他就會好嗎？”

“你難道連他最后一面都不想見嗎？”

“……”溫舒月愣住。

陳決眼眶發紅，他直視著前方，“他不是鐵人，上了這麼多的傷，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過，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

“溫小姐，這次見了，你徹徹底底自由了，再沒人糾纏你，你可以去找尋自己的幸福了。”

陳訣咬了咬牙，說：“我把選擇權到你手上。”

“咔嚓”一聲，溫舒月聽見車門解鎖的聲音。

拉開車門，下了車。

“砰”地一聲車門關上，陳決心里猛地了一下，肩膀下來，低下頭，垂著眼眸。

——老板，對不起，我盡力了。

突然，駕駛位的車窗敲了敲。

陳決下車窗，看見溫舒月的臉，一時呆住，張了張。

溫舒月神不耐，“不走？”

“走走走。”陳決激道，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他低頭抹了把眼淚，下車。

……

溫舒月上了八樓。

秦風一直在打電話忙著理公司的事務，余瞥見溫舒月來了，忙掛斷電話，迎了上去：“太太，您終于來了。”

“……”溫舒月沒回應他，也沒糾正他的稱呼，隨他去。

以家屬份去了一趟醫生辦公室，醫生的說法跟陳決給說的一致。

出來時，陳決看著，言又止。

溫舒月躲開他的視線，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薛澤打來電話，掛斷。

過了好一會兒，閉了閉眼，開口：“安排我進去看看他吧。”

溫舒月穿上隔離服，鞋套，戴上口罩，進了ICU。

沒敢靠得太近，靜靜地凝視著他。

他臉上戴著呼吸機，上滿了各種管子，床頭的儀響個不停。

探視時間只有十五分鐘，溫舒月盯著他看了十分鐘。

醫生說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醒過來。

溫舒月說不清楚是想他醒過來，還是不要醒過來，看到他的這一刻，確定了，要他醒過來。

在這世上煎熬，他憑什麼就可以躺在這兒什麼都不管？

“祁野……”

喚了一聲，雖然知道他聽不見，還是這麼做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天天掰著指頭算我們正式離婚還有多久，你倒好，給我搞這出，是吧？”

溫舒月視線漸漸模糊，吸了一口氣繼續說：

“我告訴你，你植人了，妨礙我離婚，但是不妨礙我新男朋友。你要是個男人，就醒過來，好好履行你的諾言。”

“一輩子就躺在這兒，祁野，你甘心嗎？”

“你不是要跟我糾纏生生世世嗎？”

兩行熱淚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滾了出來，溫舒月沒管。

看著安睡的祁野，慢慢走近他，俯湊近他耳邊說：“我答應你，只要你醒過來，我愿意跟你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