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廠這邊的村子一塊都是以前的舊廠址，宋青霧白天帶著游朝和宋荔他們拍了一些素材，又給楊瓚年那邊發過去，問了點相關的問題。

楊瓚年一慣的不太配合，老頭脾氣又臭又犟，說幾句話就沒什麼耐心。

大熱天的宋荔氣的差點把手機都給摔了。

“青霧姐，宋荔姐。”

游朝拿著兩瓶冰水過來，遞給他們，

“前面有幾個陶藝店，要不要過去看看？可以拍點素材，順便吹吹空調。”

宋荔熱的不行，一邊用手給自己扇風一邊點頭，

“可以可以，快過去吧。”

宋青霧看了眼邊上的攝像機，還有一堆拍攝工，

“你先過去，我去那邊把攝像機先放到車里。”

宋荔特別怕熱，也沒跟客氣，先往前面的陶藝店跑過去了。

“青霧姐，我幫你吧。”

游朝走過來，扛起邊上的攝像機。

“謝謝。”宋青霧幫忙拿過他手上的水和手機，

“這個給我吧。”

游朝揚起笑，

“謝謝青霧姐。”

幾臺設備很快搬完到車上，宋青霧在樹蔭下等著游朝過來。

“青霧姐。”

頂著大太忙活，游朝上的白T都有些被汗水打，映出年輕男孩有力的線條。

宋青霧移開視線，把水擰開遞給他，

“辛苦了，今天忙完回去請吃飯。”

游朝接過水，仰頭喝了一大口，

“單獨請我嗎？”

他低頭看宋青霧，笑容坦直白。

宋青霧愣了下，

“當然是整個工作室一起。”

游朝哦了聲，似是有點可惜的樣子，“那我可以單獨請青霧姐吃飯嗎？”

宋青霧搖頭，

“不可以。”

“為什麼？”游朝很直接，倒退著往后走看，眼睛帶著年的毫不掩飾的喜歡。

宋青霧笑了下，淡淡道，

“因為我男朋友脾氣不太好。”

游朝挑挑眉，也笑了下，

“這樣。”

—

陶藝店里開著冷氣，一進門涼爽的風迎面過來。

宋荔早在里面等著，看見進來給招手。

店里人不多，有幾個過來度假的年輕孩在自己diy陶瓷。

“要不要試試？”

宋荔手上也在學著邊上幾個年輕孩一塊做陶瓷玩，

“我打算做幾個過年回家給我爸媽。”

宋青霧看了眼邊上貨架上擺放的陶瓷，起走到一只天青藍的花瓶那邊開口問，

“老板，這個能做嗎？”

店老板是個酷的寸頭孩，聞言走過來看了看，點頭說，

“可以是可以，但估計有點麻煩，得去窯廠那邊燒，明天才能好。”

宋青霧看著那只花瓶，

“我就做這個，麻煩您教教。”

老板看了看，點頭，

“行，跟我來吧。”

好在素材拍攝的差不多，宋青霧在店里完陶土，又跟著老板跑到郊區那邊的老窯廠燒窯。

這兩天溫度高，窯廠里的工人也都不在，蒸籠一樣的工廠。

宋青霧沒好意思讓老板跟自己一塊守著，問了些要注意的，讓先回去休息，自己一個人在這邊守了一晚上。

第二天花瓶燒好，跟陶瓷店里的有點出，但也不錯的。

宋青霧讓老板仔細幫忙包好。

“送人的？”

老板開口問。

宋青霧昨晚一整晚都沒怎麼睡覺，點了點頭，

“嗯。”

老板笑笑，把花瓶放進盒子里，

“路上別磕到。”

宋青霧看了眼，

“麻煩你再包兩層吧，我加點錢。”

老板看一眼，點點頭，

“行。”

素材拍攝完都拷貝好，大家一起把攝像機都搬回車里，準備回去。

宋青霧抱著花瓶坐在車后排。

宋荔湊過來好奇看了眼，

“這就是你昨晚熬通宵燒的？我看看。”

宋青霧搖頭，

“看不了，包了好多層。”

宋荔覺得稀奇，

“送給誰的？”

宋青霧沒說話，轉頭看車窗外。

口袋里手機響了下。

拿出來看，是宗聿發過來的消息。

【今天回？】

李叔在前面開車。

宋青霧低頭打字回過去，

【嗯，在路上了。】

宗聿那邊沒再說什麼。

車子繼續往前開著，不過前面的高速很堵。

最近市區熱的離譜，不人周末都會到郊區這邊來度假。

宋荔靠著車后排椅背已經睡著了。

宋青霧看著外面擁堵的路段，又低頭檢查了下懷里的花瓶。

——

白硯秋的四合院里。

宗聿從趙姨那邊接過剛剛熬好的中藥端進屋里。

白硯秋正伏案在書桌前整理那些字畫。

宗聿進門，把藥大喇喇往字畫上一擱，

“吃藥。”

白硯秋抬起頭，有些嗔怒的瞪他一眼，拿起中藥放到邊上，

“說了多回了，不準隨便把東西往這字畫上放。”

宗聿掃了眼書桌上那些字畫，隨手拿起一幅打開，冷聲道，

“趙姨可跟我說了，你這幾天天天研究這些破字畫，好幾回都把藥給倒了，怎麼著，一把年紀還鬧小孩脾氣呢。”

白硯秋沒理會小兒子的怪氣，只開口道，

“前兩天你二叔來過一趟，說你跟家里頭的老爺子鬧翻了。”

宗聿沒做聲，算是默認。

自打上回他從宗焚手里頭搶了城西那塊項目后，又拒了跟姜家的聯姻，就算是徹底跟宗老爺子翻臉了。

白硯秋嘆了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

宗聿吊兒郎靠著書桌，隨手合上字畫，把藥又往那兒推了推，

“這事您管，我自己有分寸。”

白硯秋不好，這幾年都圖清凈住在這塊，但也知道兄弟兩關系不至于到爭權那一步，也沒再說什麼，只看了眼那黑乎乎的藥，搖搖頭，

“我這吃多藥都沒用，浪費。”

宗聿皺眉，把手上的字畫往邊上一丟，

“您說這話，我告訴你，我可不像我大哥，下回你再不吃藥，我就一把火把你這些畫全給燒了。”

白硯秋被他氣到，抬眼瞪他，

“你敢。”

宗聿哼笑一聲，

“您試試，看我敢不敢。”

白硯秋知道他的子，搖搖頭，也不跟他嗆，乖乖把藥喝了。

宗聿神緩和點，從兜里掏出來一塊糖，丟給。

白硯秋愣了下，

“你什麼時候還隨帶糖了？”

是話梅糖。

宗聿沒說話，只拉開椅子，吊兒郎當坐下，過了會兒才淡淡道，

“給您兒媳婦準備的。”

白硯秋微怔，

“談了？”

宗聿神漫不經心，隨手翻著從白硯秋桌上拿下來的古書，應了聲，

“嗯，上回帶來您見過。”

白硯秋沉默了下。

腦海里浮現出上回那個纖細清冷的影。

那姑娘進門就沒怎麼說過話，也沒看，顯然并不怎麼心甘愿。

再加上宗焚先前說過的，三年前是那姑娘甩了宗聿。

白硯秋了解自己的兒子，索也嚴肅幾分，問的直接，

“宗聿，你跟我說實話，人家小姑娘是真心實意愿意跟你在一塊的嗎？”

宗聿皺眉，很明顯有點不悅，把手上的書合上，冷聲道，

“您這話什麼意思？”

白硯秋也不拐彎抹角，

“我沒有當土匪的兒子，你要是用了什麼下作手段威脅了人家，別怪我不認你。”

宗聿氣得站起，把手上的書往桌上一甩，

“誰用下作手段了？您能不能盼著您兒子點好？是死纏爛打追著我的行嗎？”

白硯秋皺眉，懷疑地看著他，

“但你大哥上回說…… ”

“又是宗焚。”宗聿臉沉下來，“您天天聽我大哥扯，他要是個什麼正常人，我能到現在都沒大嫂？”

“你別胡說八道！”白硯秋瞪他。

宗聿也不跟爭，只不咸不淡道，

“行了，反正我跟好得很，您這些不必要的心。”

白硯秋想到那天的影，還沒仔細看清過宋青霧長什麼樣子，又看宗聿確實是喜歡，開口道，

“過幾天不是你生日嗎，把人帶過來看看？要是真喜歡，老爺子那邊我去說。”

宗聿沒說話，只拿出來煙咬在邊，沒，

“人可以帶來給您瞧瞧，但老爺子那邊，”

他拿下煙，手指挲著煙，半垂著眼散漫道，

“用不著您來，我自己的事我擔得住。”

—

從白硯秋的四合院里出來外面天已經有些黑。

宗聿自己開車過來的，車就停在胡同口外面。

狹窄胡同口的路燈昏黃的落下來，空氣里混雜著北京夏天獨有的熱氣。

宗聿走到車旁，手拉開駕駛座車門。

車廂里冷氣十足，他打開頂燈，將西裝外套隨手丟到一旁，掏出來打火機，點了煙。

青白的煙霧騰起，無名指指骨上的戒指在車廂的頂燈下晃了下。

宗聿頓了下，拿過煙，捻滅，將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取了下來。

三年前，宋青霧提分手的那天，他原本是打算用這枚戒指求婚的。

但戒指還沒拿出來，先提了分手。

戒指攥在掌心里鉻著，他盯著那張臉，聽說，上了其他人。

很難再回憶起的緒，他只記得自己有一瞬間很想直接一把掐死，然后跟一起死。

那種強烈到近乎將他心臟全部灼燒殆盡的，再也沒有過。

再后來走了，戒指也沒送出去。

開車去機場追的時候出了車禍，醒過來的時候戒指還死死的攥在手掌心里。

宗復嚴覺得丟臉，安排人送他去了新加坡做康復手。

原本打算送給的求婚戒指也被他找人重新做了現在這枚素戒。

—

到家的時候宋青霧還沒回。

宗聿上樓看了眼，讓張嫂把房間的床單換了新的，又讓準備了吃的桂花蓮藕。

這個季節沒有蓮藕也沒有桂花。

宗聿上次特地讓人從外地運了不回來。

晚上七八點，林立打電話過來說有個視頻會議。

他上樓去書房里，最近公司的幾個大項目都談好了，城西那塊也算是啃下來，不過資金流這塊又出了點問題。

宗復嚴可能是察覺到點什麼，直接放話讓幾個老家伙不準再跟他做生意。

顧延和周凜也都是沒斷的，能支配的流資金本不夠。

沒辦法只能把合作商放到新加坡那塊，他前幾年在那邊養病，也算是有點人脈，國外的項目也不是老爺子的手能得過去的。

視頻會議結束，一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多。

宗聿拿起邊上的手機看了眼，上面有條宋青霧發過來的消息，兩個小時前的，

【回來的路上出了點事，可能會晚點回。】

還有兩條是老李打過來的電話，沒接到。

宗聿拿起車鑰匙下樓，給老李那邊撥過去電話。

“爺。”

老李那邊接的快的。

宗聿沒什麼耐心，直接問，

“出什麼事了？”

老李在那邊說，

“回來高速公路那邊連環追尾，出了點事宋小姐現在在醫院。”

宗聿太的青筋狠狠跳了跳，

“人怎麼樣？哪個醫院？”

他三兩步下樓，張嫂在客廳，看見他急急忙忙，也沒敢說話，連忙把車鑰匙拿過去。

老李在那邊說，

“沒事，宋小姐沒出事我們的車在后面，只是了下，但前面的事故嚴重的，救護車過來后宋小姐跟著一塊來了醫院這邊。”

宗聿接過車鑰匙，心臟往下放了放，把手機拿下來，對張嫂說，

“晚上不用等了。”

張嫂看他臉冷地嚇人，又聽見手機那邊的聲音，擔心道，

“是宋小姐出什麼事了嗎？”

宗聿下頷繃，面寒沉，只嗯了聲，沒有再說什麼，拿上車鑰匙往院子外走。

車開到醫院已經快凌晨。

宗聿停了車，快步往醫院大廳走。

老李站在大廳外邊煙，一看見人過來立刻過來，

“人呢？”

宗聿神沉得可怕，老李有點心虛，

“在走廊那邊。”

宗聿邁著長快步過去，步子又快又急。

深夜的醫院，宋青霧在長椅那邊坐著，頭發有點，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扎在腦后，走廊冷氣開的很低，有些冷，肩膀上披著件明顯不屬于的男士沖鋒外套。

宗聿還沒走過去，熱水房那邊已經徑直走出來個穿白T的年輕男生到跟前，蹲下，把手上的熱水遞給。

宋青霧手接過。

年輕男生看著，眼神里有宗聿很悉的緒。

宗聿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盯著長椅那邊，目冷而深。

老李站在邊上，很明顯覺到點不對，立刻咳嗽了一聲，解釋說，

“這是小游，宋小姐工作室的，下午跟著一塊過來的，今天要不是…… ”

話還沒說完。

宗聿已經直接邁步朝著長椅那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