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第二天醒來時床邊已經沒有人。
護士敲了敲門,進來給他換吊水。
他往浴室那邊看了眼,開口問,
“病人家屬呢?”
護士搖頭,
“什麼家屬?沒看見。”
宗聿眉眼斂了斂,有點躁,直接拔了手背上的針頭,掀開被子下床,去拿手機。
護士嚇一跳,
“哎你這還沒……”
但攔不住。
宗聿拿過手機,給宋青霧撥過去電話。
門口有聲音傳來,他抬頭看過去,
“你怎麼來了?”
宗焚進門,后跟著他的書和司機。
護士看見人,也認出是家屬過來,沒再說什麼帶上門離開。
宗聿坐在病床邊,掉的針頭還在往下滴著水。
宗焚看了眼,拉了張椅子坐下,開口道,
“前兩天回老宅去鬧了一通?”
宗聿給宋青霧發過去消息,
【在哪兒?趕回來。】
然后將手機丟到一邊,揚起臉開口,
“怎麼?找我算賬來了?”
宗焚看他一眼,語氣沒什麼波瀾地開口,
“二叔被老爺子罰到下面去了。”
宗聿愣了下,臉微變,
“因為我這事?”
宗焚沒說話,只掃了眼地板上滴落的藥水,意味不明地嗯了聲。
——
宋青霧一大早就起床去醫院外面買早餐了。
擔心宗聿過敏能吃的不多,往前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清淡的賣餛飩的,打算打包帶回去給他。
只出來一會兒的功夫,想著時間也不久,索沒怎麼看手機,也沒告訴他。
買完餛飩回去的路上,進醫院大廳,旋轉門才剛打開就迎面撞上一個人,手上的餛飩也差點撒了。
“抱歉抱歉。”
對方開口道歉。
宋青霧抬起頭,視線跟對方上。
“鞍意導演?”
“青霧?”
兩人同時開口。
宋青霧當年在蒙山拍完那部電影后不久就跟宗聿鬧翻離開了北京,之后馮鞍意也重新找人拍了電影,改了名字之后上映。
但他產量本來就不多,這幾年也沒怎麼上過電影。
時隔幾年,也沒想到會在醫院再到。
馮鞍意也是家人住院在照顧,醫院這邊也不適合舊友寒暄,兩人留了聯系方式約了改天見面之后就分開了。
宋青霧拎著早餐回到病房。
走到門口,一眼看見站在門口的宗焚的助理和書。
病房門沒關。
宗聿從病床那邊看見,直接開口,
“宋青霧。”
宋青霧原本打算避開一下也沒機會避,扣了扣門進去。
“你去哪兒了?”
宗聿皺眉看,手將人拽過來到邊上坐下。
宗焚還在邊上,宋青霧有點尷尬,
“去給你買早餐了。”
宗聿看了眼手上拎著的早餐,拿到一旁放下,牽著的手朝著宗焚介紹,
“宋青霧,我朋友。”
又對宋青霧道,
“我大哥,宗焚。”
宋青霧之前沒有正式見過宗焚,但有看過他的報道,
“宗先生。”
宗聿側頭看,
“什麼宗先生,大哥。”
宋青霧沉默了下,低頭看他。
宗聿神再平靜自然不過,
“看我干什麼。”
宋青霧深吸了一口氣,
“你們先聊,我出去倒杯水。”
掙開宗聿的手腕,往外走。
高級病房這邊人很,水房也很空。
宋青霧打完熱水沒有馬上回去,坐在門口的長廊邊等宗焚出來才起準備進去。
“宋小姐。”
而過的瞬間,宗焚忽然開口住。
宋青霧腳步停頓了下。
宗焚跟宗聿長得很像,尤其是眉眼,鋒利立,帶著一很強的上位者的迫,但跟宗聿不同的是,宗焚的氣質更加斂,不像宗聿那樣外放和侵略。
“阿聿是真心喜歡你。”
他口吻很平淡,不是以上位者的份迫的語氣,而是像一位真正的兄長那樣,
“你們的事我不干涉,但三年前的事,我希不要再發生。”
宋青霧側頭看他。
宗焚眉眼淡漠冷寂,跟對視了兩秒,移開視線,帶著書和司機離開。
宋青霧握著水杯站在病房門口,醫院的冷氣從四面八方沁皮。
有些晃神。
“站在這兒發什麼呆?”
宗聿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病房里出來,倚靠著病房的門,隔了一晚上上的黑襯衫變得有些皺的,他歪著頭,視線看著,朝著出手,
“還不過來。”
宋青霧目看向他,安靜了幾秒,往他跟前走過去。
還沒走近,宗聿拿過手上的水杯,把人往跟前拽了一把,
“聽我大哥跟你說什麼了?”
他低頭看,手抬起下,看臉上的表,
“這失魂落魄的表。”
宋青霧抿,
“沒說什麼。”
宗聿顯然不信,手指用力了點,低頭親了下,
“說不說。”
宋青霧推了他一下,
“你能不能別老這樣……”
宗聿盯著的眼睛,輕輕抬眉,又不講道理地親了一下,
“怎樣?”
宋青霧不說話了,抬手用手背擋住,聲音悶悶地響起,
“他說,讓我別再甩了你。”
宗聿沒說話,湊近看了看的表,定定注視了一會兒,確定沒撒謊,才漫不經心松開,
“我大哥說的也沒錯。”
他垂眸看著,屈起手指指骨在臉頰上蹭了蹭,輕描淡寫開口,
“宋青霧,以后對我好點。”
“要不是為了哄你我會過敏?”
宋青霧沒作聲。
宗聿牽著的手,去病房床邊拿起外套和車鑰匙,一邊往外走給林立打電話辦出院。
宋青霧看了眼病床邊上還沒打完的吊水,
“你能出院嗎?”
宗聿給林立打完電話,換了只手牽著往病房外面走,
“過敏而已,回去給咖啡把全剃掉了。”
宋青霧沉默了下,
“不太好吧?咖啡是孩子。”
宗聿笑了聲,低眸看,
“騙你的,還當真了?”
林立的車停在外面,宗聿拉開車門帶著上車。
—
回到家,張嫂把后院咖啡的屋子又加固了一遍,客廳里里外外也都重新打掃了。
宋青霧也擔心休閑裝上的狗不好完全消除,一塊扔了。
好在宗聿這過敏問題不算太嚴重,從醫院回來后宋青霧最開始還有點不太放心。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掀開他領看了幾回他脖頸上的紅痕。
不過這過敏就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宗聿不太舒服也索也請了假沒有去公司,但似乎項目要的,在家的時間也在書房那邊理工作。
宋青霧工作室最近兩天放假,也不出門。
宗聿在書房辦公,也拉著一塊過去,讓在他書房的沙發那邊看書。
書還是之前那本被他丟到一旁的《呼嘯山莊》。
宋青霧高中的時候忙著藝考,很真正有時間去看這些世界名著,但在宗聿書房翻了一下午,剛開始看這翻譯腔還有點累,后面慢慢看進去了,也被故事吸引。
不知不覺到天黑也沒發現。
放下書本一抬頭,才發現宗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忙完工作,正拉了張沙發椅在對面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
宋青霧愣了下,看了眼自己跟前丟的幾張眼淚的紙巾,覺得有點丟臉。
把書本合上,放到前面的桌子,
“你忙完了?”
宗聿視線看著,點點頭,又了張紙巾丟過去給,
“沒干凈。”
宋青霧接過紙巾,有點尷尬的轉移話題,
“都這麼晚了,張嫂怎麼沒我們吃飯?”
宗聿拿起桌上的書,隨手翻了翻,
“了,了好幾次,你沒聽見。”
“……”
宋青霧看他翻著書,忍不住開口問,
“你看過嗎?”
宗聿抬眼看,略微揚眉,
“看過什麼?”
宋青霧著紙巾,下點了點他手上的書,
“呼嘯山莊。”
宗聿神平靜,輕描淡寫道,
“嗯。”
宗老爺子家教嚴格,加上從小白硯秋的熏陶,宗聿看過的書其實不。
字還沒認全那會兒就看了不書。
但呼嘯山莊這本書,他前幾年才又看了一遍。
“你過我,所以你有什麼權利拋棄我。”
——很長時間以來,他對宋青霧都抱有著同樣復雜的緒。
尤其是在新加坡那幾年,他幾乎是一邊恨著又一邊著他。
沒有上映的那部電影他反反復復看了無數遍,看口中所謂的上另一個人。
但看著私家偵探拍過來的的照片,他又會第一時間很敏銳地察覺到瘦了,也能從定格的照片上捕捉到的緒是好是壞。
回國以后他原本是打算去找的,但又找不到什麼借口。
沒想到那麼湊巧,居然自己回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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