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后，提了分手。

故意用了最拙劣，但卻也最能刺痛他的借口。

上了其他人。

了解宗聿，知道他的驕傲，也知道他在上近乎天真的執著。

宋青霧想，這樣也好。

讓他痛一次，就當是扯平。

可是扯平，怎麼扯平？

隔著方從心的一條命，要怎麼才能扯平。

—

車廂里的冷氣好像又低了幾分，宗正看著，搖了搖頭，清楚地點出的心思，

“如果你想這樣做，三年前阿聿就會知道一切真相。”

宋青霧看著跟前的人，笑了下，

“你是在用這個跟我談判還是威脅？”

宗正沒有說話，只是起拉開車門，走到宋青霧這一側的車門邊，撲通一聲跪在跟前。

宋青霧垂眼看著他，并沒有任何的波。

宗正頭得很低，沉聲開口，

“我當年犯的錯我自己會去彌補，但我希你跟阿聿之間不要因為我們上一輩的事到影響。”

他頭低得幾乎快到地面，灼熱的氣息從車窗外撲進來。

宋青霧覺到自己的手臂也跟著灼燙，應該收回來，但沒有。

宗正聲音響在耳邊，

“我想你可能已經聽說過，三年前阿聿也出過一場車禍，在重癥監護室里待了整整一個月。”

“人醒過來以后他想去找你，但我沒讓，因為一旦老爺子知道你的事，肯定不會留你。他去新加坡治療了三年，這三年他吃了很多苦，做康復治療，讓私家偵探去打探你的消息，把你的照片寄到新加坡，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回國找你……”

說到最后宗正沉默了很久，

“我會去自首，你母親的命我來賠，這件事本也只跟我有關系，你，還有阿聿，大嫂，都是無辜的……”

宋青霧漠然地聽著，

“你說完了嗎？”

平靜開口。

宗正沒說話，仍舊跪在跟前。

宋青霧從車上下來，一句話也沒說，沿著漆黑的路邊街道頭也不回地離開。

——

從公司樓下一路走到最近的地鐵站。

到家時已經很晚。

宗聿去新加坡出差，張嫂也請完假回來陪。

進門時張嫂在客廳還沒睡，正等著。

“回來了，燉了湯在廚房，我去給您端出來。”

張嫂笑瞇瞇道。

宋青霧沒說話，進門把包放下，走到沙發邊。

之前的樂高模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拼好，擺放在地毯正中間。

宋青霧蹲下，湊近看了看。

張嫂從廚房那邊端著湯出來。

起過去幫忙，一抬眼，視線里有一片淡青藍一晃而過。

“這湯我從上午開始燉，燉的爛爛的，肯定……”

張嫂一邊說一邊看過來。

宋青霧站在沙發邊上，盯著前面柜子上的天青藍花瓶發呆。

張嫂看見，立刻笑著過去道，

“是不是很眼？”

宋青霧看著修復的完好無損，幾乎看不出任何裂痕的花瓶，

“之前不是打碎讓您丟了嗎？”

張嫂神的笑了笑，

“我是打算扔了的，但被爺看見，特地代留了下來。”

宋青霧走近，手了花瓶瓶。

裂痕修復地完好無損，手上去也沒有凹凸不平的，跟最初從窯廠里取出來一模一樣。

張嫂在邊上看著，

“今天早上爺本來要去機場，但老李把車開出去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又折返回來，把這花瓶送了回來。”

“特地找了這兒最顯眼的地方放著，我就想著您看見肯定會開心。”

張嫂開心的絮叨。

宋青霧看著花瓶，一句話也沒有說。

—

新加坡的項目主要是當面簽署合同。

航班重新改簽后，飛機落地機場已經是晚上。

宗聿先去了住的酒店，晚上又被拉著一塊去喝了酒，再回到酒店已經是凌晨。

國時間這個點差不多也已經很晚。

他原本想給宋青霧打視頻電話，但想了想，又沒撥過去。

洗完澡出來，手機里收到之前林立的消息，說是明天約了之前的康復醫生，再去看看。

三年前的車禍后癥，他睡眠開始出問題，經常頭痛，大部分時間要靠酒和尼古丁來緩解。

但神奇的是，自從宋青霧回來以后，自己每晚抱著居然可以開始正常的睡。

定了明早的康復時間，宗聿從行李箱里拿出來帶過來的宋青霧最常穿的一件睡，放在枕頭邊。

關了燈，鼻息間是上的氣息，好像就躺在自己邊。

—

第二天一早林立開車過來酒店這邊。

新加坡醫院這邊的私立醫院不好約時間。

宗聿當初在這邊康復治療做了整整三年，對周圍的環境已經算是很悉。

復查結束，問題不大，他最近睡眠也有所改善，但醫生提醒說酒和尼古丁的攝量要注意。

林立把車停在醫院外面等他。

宗聿提著外套走過去，對面的噴泉落下來，影斑斑駁駁的在地板上映出點彩虹。

林立原本在煙，看他過來立刻掐了煙揮了揮才過去拉開車門。

宗聿彎腰準備上車，又退出來，拿出打火機和空煙盒，對他說，

“給我一。”

林立愣了愣，知道他最近在戒煙，但還是掏出來煙遞過去。

宗聿點了煙，站在噴泉旁邊的影下，低頭看花壇里邊種的花。

淺紫的花，好像是新加坡這邊特有的品種。

林立站在旁邊。

宗聿連著深吸了兩口煙，才緩緩吐出來煙霧，開口說，

“上次讓你查的車禍的事，再重新查一遍。”

“車禍？”

林立反應了一瞬，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宋青霧父母的車禍，于是點頭，

“是。”

宗聿沉默了會兒，又說，

“查查我二叔跟這事的關系。”

林立愣了愣，看著他沒說話。

赤道的夏天云層很高，噴泉兩側高大的棕櫚樹和芭蕉植的也是呈現出熱帶的高飽和度。

宗聿低頭煙，青白的煙霧繚繞，頭頂的噴泉又落下來，擋住視線，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

等噴泉落下的聲音消失，林立才低聲開口說，

“是。”

宗聿沒把那煙完，剩下一半掐掉了煙，轉上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