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霧在長椅上坐了一晚上，天快亮的時候才離開。

有早起的護工推著病人下來散步，從邊經過，眼神有些奇怪的看著。

也覺得自己應該看起來奇怪的。

但心里并沒有多大的覺。

這段時間以來，沒有聯系過宗聿，宗聿也沒聯系過。

兩個人之間到了這一步，好像怎麼走都沒有辦法再走通。

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強行咽下那永遠卡在嚨的魚刺。

然后，重蹈覆轍。

要再來一次？

重蹈覆轍。

長久的保持一個姿勢，膝蓋已經有些發麻，服和頭發上有落下的霜霧。

宋青霧起離開。

不知道自己下次還有沒有勇氣再來找他，也不知道來了還能不能那麼幸運到姜姝愿意帶進來。

離開醫院，出門隨手打了一輛車。

司機問去什麼地方。

想了想，原本想報上宋荔那邊的地址，但話到邊又改了之前在雍和宮附近那塊老小區的位置。

從那邊搬走的時候才剛剛完一年的房租，也沒有聯系房東辦理退租的事。

可能是因為潛意識里早就知道跟宗聿走不了多久，所以冥冥之中給自己留了一個地方，不至于真的變城市里的流浪貓流浪狗一樣。

回到家，備用鑰匙放在門口的花瓶里面。

宋青霧打開門。

幾個月時間過去門把手都有些落灰，推開門，家里的所有陳設都好像跟走之前沒什麼差別，沙發還是之前宗聿送過來的沙發。

進門，掉鞋子，直接踩在地板上，把自己丟進沙發里。

熬了一整夜，很快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下午兩三點，先給宋荔那邊打了個電話，讓把自己行李箱送過來，又去樓下超市買了些打掃的工，打算把房子清理一遍。

還沒開始清理，倒是先扔了不東西。

臺那些多居然還有幾盆存活的，但大部分綠植都因為沒有人打理已經死掉了。

剛清理完臺，宋荔把行李箱送了過來，

“你昨晚半夜去哪兒了？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

宋荔進門就問，差點就準備報警了。

宋青霧把行李箱推進來，蹲下收拾東西，

“昨天晚上睡不著，出去走了會兒。”

停頓了下，又看了看宋荔，

“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宋荔看著，眼睛有點紅，

“我怎麼能不擔心，你看看你都把自己弄什麼樣子了？”

宋青霧愣了下，下意識抬頭去看客廳邊上的鏡子。

蹲在地板上收拾行李箱，整個人臉蒼白又憔悴，但好像也沒宋荔說的那麼夸張。

“我只是最近有點忙而已。”

神很平靜，還朝宋荔笑了下，

“你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宋荔越看這樣越難，忍不住別過臉抬手了眼淚，

“青霧，要不我們回去吧，去南京，去我爸媽那邊，去他媽的北京，去他媽的姓宗的，我把房子賣了，我們一起離開。”

宋青霧蹲在地板上，看著，很淡地笑了下，

“工作室你不要了？”

宋荔在跟前蹲下，紅著眼睛搖頭，

“不要了，什麼都沒我妹妹重要。”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這麼多年來比起姐妹更像是朋友，也很用這樣的稱呼。

宋青霧沉默了下，手抱了抱宋荔，

“別擔心，我沒事的。”

聲音很輕，很低，

“我可能最近不太好，但等過段時間，

過段時間我就好了。”

—

宋荔幫忙一起把房子打掃干凈。

原本是不放心宋青霧一個人，打算留下陪，但這個時候宋青霧更想一個人待著，還是讓離開了。

忙完已經晚上十點多。

宋青霧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打開行李箱，從最底層取出來宗聿的那件沖鋒外套。

套上，然后把自己進被子里睡覺。

半夜，迷迷糊糊之間有人敲門，聲音有點急促，斷斷續續的。

像是夢里急促的雨滴聲。

宋青霧醒過來，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外面敲門聲還在繼續。

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晚上凌晨一點。

起下床，寬大的沖鋒包裹著瘦削的，腳踩在地板上有些微涼。

沒有開燈，隔著一扇門。

宋青霧緩慢地眨了眨眼，手打開門。

老舊防盜門打開，直接被人用力抱了個滿懷。

頃刻間悉的氣息，和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灌滿鼻尖。

仿佛是一場做了很久很久、沒有盡頭的噩夢 。

宋青霧覺得自己終于醒了過來。

眼前的世界重新擁有，不再是腥的紅和暗淡的黑白灰。

仰起臉，覺有溫熱的從自己眼眶里掉下來。

“宗聿。”

抬起手，也慢慢回抱住跟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