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一半臉都腫了，眼中含淚，卻不敢哭，更不敢回答。

明明是阮含珍讓此時過來，拿貍奴討好徐德妃。

看到小宮的眼神，阮含珍滿心暴，一手，啪的一聲，另一邊臉又被打歪了去。

用了十十的力氣，小宮被打得形都晃了晃，懷中的貍奴都要抱不住了。

姜云冉蹙了蹙眉頭，看到那小宮手臂上都是傷痕，似乎是被人掐擰所致。

“寶林娘娘，”姜云冉提醒，“讓先退下為好。”

“是是，”阮含珍忽然回過神，“你退下吧。”

小宮飛快看了一眼姜云冉，轉快速退了下去。

“娘娘，沒事吧？”

阮含珍正要往回走，徐德妃卻冷冷道：“別。”

阮含珍臉上的笑容慢慢掉了下來。

“乏了，不打了，”徐德妃扶著梅影的手起，直接就道，“散了吧。”

話音還沒落下，影就消失在原地。

走得飛快。

梅影伺候快步離開，另一名大宮桂香忙解釋：“我們娘娘小時候被貍奴抓傷過，可怕這小寵。”

客客氣氣對阮含珍道：“寶林娘娘，不是因為您，您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說著，對著眾人行禮，也快步離去了。

等人都走了，司徒人才淡淡笑了一下：“散了吧。”

回到聽雪宮，姜云冉略坐了一會兒，才道：“紫葉，端上湯。”

紫葉抬眸看向，難得有些興，詢問：“小主可要重新梳妝？”

聰明。

知道要去做什麼。

姜云冉看著鏡中素面朝天的自己，倏然一笑：“不用。”

道：“我這個樣子，多可憐啊？”

————

姜云冉還是那素的窄袖衫，只在外面配了一件翠竹蜀錦褙子，給這一抹淡雅增添些許亮。

領著青黛走在宮道上，低聲詢問：“阮寶林什麼時候養的貍奴？以前怎麼不知？”

青黛思忖片刻，才道：“之前奴婢在時，長春宮未曾養過貍奴，好像從奴婢走了，長春宮才有，前些時候聽鶯歌說，這幾日阮寶林都帶著那只貍奴去逛園子，不過并非特別要的事，便沒同小主稟報。”

說到這里，青黛頓了頓：“奴婢之前在長春宮時，寶林娘娘還不曾養小寵，也不見有這喜好。”

姜云冉嗯了一聲，又想起什麼。

“今日瞧見那個伺候貍奴的宮人，上都是傷，瞧著怪可憐的，你可知道是誰？”

青黛一聽傷，面微微泛白，那段記憶如何也忘記不了，想起來就脊背發涼。

那種深骨髓的疼，讓人不寒而栗。

“應是素雨，是素雪姐姐的妹妹，才宮不久，還是掃洗宮人。”

說到這里，青黛聲音越發低沉。

“奴婢在長春宮時，日子還算好過……”

這意思是，青黛在時阮含璋可著一個人欺辱，等青黛一走，阮含珍無人凌，便把矛頭指向了素雨。

姜云冉蹙了蹙眉頭：“素雪可是邊的大宮，日夜伺候，這般欺辱素雨，可曾想過素雪的？”

青黛低聲道：“小主也瞧見過素雪，最是勢力自私，如何會為自己妹妹打抱不平？”

“有素雨這事，素雪日子越發好過。”

盡量用客觀言辭評價素雪，但眉宇之間的鄙薄卻是藏也藏不住。

想來那素雪把自己妹妹賣了，自己倒是能為阮含珍的心腹，在長春宮舒舒服服當的大宮。

這種人雖然讓人不齒，但宮中什麼樣的人都有，這般行事，都是稀松平常了。

兩人說了幾句，便不再言語。

越往乾元宮走，路上的儀鸞衛越多，待行至乾元宮門前時，姜云冉順理章便被攔了下來。

看門的黃門瞧著就很機敏。

“這位小主，您是哪一宮的？”

姜云冉從未來過乾元宮，因此也無人認得。

青黛上前，給黃門瞧姜云冉聽雪宮的腰牌。

“我們小主是聽雪宮姜選侍，勞煩小公公通傳一聲，小主來給陛下請安。”

那黃門一邊說著不敢當，一邊接過腰牌，在錄冊上登記。

他轉便招來一個另一名小黃門，叮囑幾句，小黃門就快步走了。

這黃門便對姜云冉道：“原是姜小主，是小的沒見識，不識得小主尊容。”

他客客氣氣的，既不親熱，也不冷漠，就尋常說話。

“下次小主再來，小的就認識了，不用走這一道手續。”

姜云冉點點頭：“有勞小公公了。”

“可不敢當。”

青黛也機靈，上前收回腰牌，順手就塞過去一個荷包。

乾元宮門房有兩間，一邊是黃門和侍衛們共用的休息廂房，另一間布置巧，一看就是供貴人們等候的客廳。

“小主略坐一下，小順子，給小主上茶。”

姜云冉還沒開口說不用了，前方就走來一道清麗影。

梅昭儀今日穿的香云紗蝴蝶袖衫，黃，襯得眉目如畫，飄逸出塵。

臉上一直都是平和笑容，有其他表。

姜云冉忙上前福了福：“見過昭儀娘娘。”

梅昭儀眼睛一掃，看到青黛手中的食盒，便知道是過來拜見景華琰的，眼眸中不由出同神。

宮里人都知曉，景華琰并不太喜歡宮妃經常來乾元宮。

一個是乾元宮人多口雜，容易沖撞，另一個則是不高興被人打擾政事。

否則他這邊同朝臣商議國家大事，那邊一會兒一個妃嬪，煩都煩死人。

這幾年，宮中的妃嬪也都知曉他這個脾氣，只有幾位得寵的高位娘娘敢過來。

即便如此，景華琰也不是次次都見。

就連梅昭儀自己，今日也是趕巧景華琰得空，又有正經事，才能得見天。

梅昭儀一貫溫和，同姚貴妃一樣，很會為難下位妃嬪，此刻自然也是如此。

見姜云冉滿臉期待，便嘆了口氣。

“陛下國事繁忙，輕易不得空，”梅昭儀已經安上了，“無妨，并不是單不見誰，若是一會兒事不，你也不用太過沮喪。”

姜云冉臉上有顯而易見的錯愕，片刻后便是沮喪。

“是，”頹喪地對梅昭儀道，“多謝娘娘寬。”

梅昭儀淺淺笑了一下。

手一托，就讓姜云冉直起來，在手上輕輕握了一下。

“都是姐妹，莫要如此客氣。”

頓了頓，又說：“你剛宮，不懂得宮里許多事，若是有什麼難，可去碧雀宮。”

說到這里，梅昭儀語調輕微有些起伏。

“本宮雖不比貴妃娘娘等，卻也好歹是一宮主位，是能說得上話的。”

姜云冉滿臉激：“謝娘娘。”

兩個人似乎詳談甚歡，姜云冉覺得兩個人足夠親近，才問：“娘娘今日因何來乾元宮？”

這是想要知道如何能見到陛下。

梅昭儀淡淡看向，淺笑道：“不是什麼大事，不值一提。”

沒有說自己的事，只安：“今日不，改日你再過來，說不得天長地久，總能見一見陛下。”

這話說得，仿佛姜云冉這輩子沒什麼機會了。

姜云冉就說：“是。”

陪著梅昭儀在客房坐了一會兒，姜云冉便要送離去：“妾這等小事，如何敢耽誤娘娘時辰。”

梅昭儀溫一笑：“無妨，本宮也住東六宮，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路上也能說說話。”

梅昭儀人如其名，如三君子般清雅出塵。

姜云冉看著清淡的眉眼，平靜笑了一下：“娘娘真是心慈。”

兩個人又等了一會兒，那個通傳的小黃門就跑了回來。

“李哥，李哥。”他喚守門黃門，在他耳邊低語。

梅昭儀似乎以為事已經有了結果，扶著姑姑澄江的手起，這就要直接離開。

“既然如此，咱們便走……”

然而小李子卻快步上前，先見過梅昭儀，才對姜云冉客客氣氣笑說：“姜小主，陛下得空*，您隨小的這邊走。”

梅昭儀起的作微微一僵。

姜云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梅昭儀，又看了看一臉客氣笑容的小李子。

最終對梅昭儀福了福，道了一聲告退，便跟小李子離開了。

此刻的客房中，只剩下梅昭儀和澄江兩人。

澄江低聲問：“娘娘，咱們回吧？”

梅昭儀慢慢直起，平袖上的褶皺，回眸看了一眼姜云冉離去的窈窕背影。

片刻后，臉上重新掛上標準的溫笑容。

“走吧。”

扶著澄江的手一步步踏出乾元宮，腰背得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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