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日久，自己會主開口。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被蠱，想要把狠狠在龍床上，看著淚珠落。

那一定很麗。

姜云冉的心怦怦直跳，是要報仇，卻也不想委屈自己，只做選侍，所有事都施展不開，反而畏手畏腳。

還不如放手一搏。

今日在前庭看到阮忠良，姜云冉心里就有了打算。

本來只是想過來撒撒，逗弄一下景華琰，看到阮忠良那風的模樣，不想了。

只有更高的地位，才能把權力握在手中。

姜云冉微微直腰，平視景華琰，眸子里只有堅定。

“陛下，妾可對天發誓，今生只……”

景華琰下意識開口，打斷了姜云冉的話：“無需做這表面功夫。”

他平靜回姜云冉：“今夜留在乾元宮吧。”

姜云冉倏然一笑。

手勾住景華琰的脖頸，在他臉上又親了一下。

“陛下真好。”

景華琰睨了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景華琰就回去忙了。

他倒是大方，讓小柳公公好生侍奉，除了知不足齋，其他隨逛。

于是，姜云冉便仔仔細細轉了一圈乾元殿。

等回到浩然軒，半個時辰都過去了。

天漸暗，落日熔金，天邊只剩橘晚霞。

姜云冉問小柳公公：“陛下還在忙？”

小柳公公看了一眼刻香，道：“該結束了。”

長信宮宮門會在戌時落鎖，只留東平門供宮人侍衛走。

除了會留在凌霄閣值夜的朝臣，其余臣子皆要提前出宮。

每日這個時候，朝臣們都走得差不多了，景華琰能放松一會兒。

果然，姜云冉剛坐下來歇了歇，景華琰就出來了。

“陛下，可是忙完了？”

姜云冉上前，接過小柳公公呈上的外衫，幫景華琰穿上。

“如今秋，天氣轉涼，陛下夜里還是要加件裳。”

如同婚多年的妻子這般，在他邊忙忙碌碌，絮絮叨叨。

景華琰難得不覺得煩。

他拍了一下姜云冉的手，道：“不忙，你也了，先去用晚膳吧。”

晚膳很盛。

大抵今日多了姜選侍，所以茶膳坊比往日多準備了四道菜，都是偏甜口的，應是知道姜云冉吃。

瞧瞧，這茶膳坊的廚就比膳房的機靈，難怪能專門伺候景華琰。

“妾年的時候，溧城里的三味齋，最拿手的就是醋溜段，”姜云冉說，“一上菜，那味道就霸道得很，四周都能聞見。”

“勾得人直流口水。”

姜云冉夾了一塊醋溜段，一口下去酸酸甜甜，外面的面殼薄薄一層，卻脆味，里面的段瘦相間，鮮而不膩。

好吃。

姜云冉眉開眼笑：“那時候家里窮，不說這醋溜段，就連那三味齋都不敢踏。”

景華琰示意梁三泰把那碟醋溜段都放到姜云冉面前。

姜云冉彎著眼睛笑了一下，恬靜又好。

“我六歲生辰的時候，我娘攢了半年的錢，帶著我去了一趟三味齋，買不起別的菜，只了那一樣。”

“真好吃啊。”

姜云冉說著，又吃了一筷子。

似乎在回味過往的愉快記憶。

宮里廚的手藝，自然比三味齋好的多，如今端坐在長信宮中，著錦華服，對面坐著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但當年那一口醋溜段的滋味，卻再也回不來。

景華琰安靜看向，認真聽著說話。

“喜歡就多吃，若是你特別喜歡江南口味，每日便讓范廚做兩道菜給你送去。”

姜云冉笑著搖了搖頭。

“我只是沒想到今日會有這道菜，許久不曾嘗過了，有而發。”

景華琰卻問：“如何？”

姜云冉愣了一下，才笑道：“廚的手藝自然是頂尖的。”

換了筷子，給景華琰夾菜。

“后來我自己了繡娘，慢慢有了名氣，也能吃得起那醋溜段，便特地去嘗了一回。”

姜云冉說：“味道不變，還是那個廚子，但我心境卻變了。”

說著，慢慢抬眼，看向景華琰。

“因為再也沒有人陪我一起用膳了，也不會有人為了給我慶生，沒日沒夜做繡活，就為了那一道菜肴。”

姜云冉說著，眼兒彎彎，笑容帶著真誠的懷念。

不是假的。

這些都是真的。

天底下，只有真能人心。

“今日同陛下對坐用膳，我竟慢慢找回當年的覺了，”姜云冉出手，握住了景華琰的手，“似乎再也不覺得孤獨了。”

第50章 跟被火燒了似的，不知道破皮沒有。【一+二更】

這世間種種，攻心為上。

容易老，皮囊虛浮，一切猶如鏡花水月，過了就散了。

世人常說，紅易老恩先斷，的確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姜云冉自在逸香閣長大，見多了癡男怨，看了人心無常，知道所有的都會變，唯獨利益不變。

要做的并非為景華琰最的那個人，而是要為他無論如何也割舍不掉的共同利益者。

攻心，就是要讓景華琰信任。

景華琰垂眸看這個姜云冉的手，的手纖細瑩白，在宮燈的照耀下猶如上好的羊脂玉。

作為繡娘，的手無可挑剔。

景華琰卻沒有立即給回答，他難得安一句：“往事不可追，惜取眼前事。”

姜云冉笑了：“是。”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陪著景華琰用膳，閑談幾句。

說著話，姜云冉忽然道：“今日妾乾元宮時，巧遇到幾位大人。”

景華琰意味深長看一眼。

“不認得？”

姜云冉抿了抿：“妾不過民，哪里會認得京中的貴人們？”

景華琰淡淡一笑，握住的手：“如今不識得，以后都會認識的。”

說到這里，他又道：“他們會認識你。”

景華琰很輕巧就把這個話題揭過了，但姜云冉卻不罷休。

上全是破綻，百出，景華琰早就懷疑，一時半刻本不可能打消。

這樣其實更好。

若哪一日他對再無探究，那就沒有翻的余地了。

姜云冉放下銀筷，往他邊挪了挪：“那幾位都是誰啊？妾瞧著為首的那位大人生得極是俊……”

話還沒說完，就被景華琰了一下腰。

“你不覺得他似曾相識嗎？”景華琰偏過頭，漆黑的眸子定定落在臉上。

姜云冉神中只有好奇。

“不覺得，”姜云冉抬起眼眸，回他的視線，非常堅定，“妾不認識幾位大人。”

四目相對，眼眸中只有彼此清晰的容。

景華琰倏然低聲笑了起來。

“那是阮寶林的父親。”

姜云冉哦了一聲，道：“難怪阮寶林那樣麗，原是繼承了父親的容貌。”

景華琰聽著這話，臉上笑容更濃。

“都不及妃半分。”

到了這個時候，還要逗弄一句。

姜云冉面上緋紅，心里暗罵他老狐貍，一句話問半天都不給信，非要人用盡心思才可。

話說到這里便差不多了，姜云冉若還要再問，就有些僭越了。

倒是不急。

用過了晚膳，姜云冉陪著景華琰在乾元宮散步消食。

晚風溫，宮燈曖昧，點亮了眼前路。

姜云冉挽著景華琰的胳膊，聲音清潤和，眉目含笑，上著一子說不出的親昵。

景華琰微微低著頭，似在聆聽的話語，俊男走在一，自一幅絕畫卷。

梁三泰跟小柳子守在一邊，心里都犯嘀咕。

小柳子低聲問：“師父，小的瞧著，那姜選侍不過才見過陛下一兩次，如何會這般稔？”

梁三泰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這就不懂了，這一見如故。”

小柳公公平日里冷冰冰的，好似誰都瞧不上眼，到了梁三泰面前卻乖順得很。

“師父教導得是。”

梁三泰想到景華琰對姜云冉的重視，想到那枚依舊放在乾元殿寢宮中的貴妃鐲，心中思緒萬千。

但最終他只是道：“如今瞧著，陛下對這位小主很是上心，你提點一下下面的人，敬重著些，莫要怠慢了。”

小柳公公忙說：“是。”

另一邊，姜云冉同景華琰閑談：“今日月真。”

八月十五過去，轉眼間就到了九月中，再過幾日就要秋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姜云冉的手輕輕放在景華琰的小臂上，得好似一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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