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問的也是陛下最近招了誰侍寢，誰又經常能在乾元宮侍奉，說來說去，關心的都只有陛下一人。

可關于陛下的所有事雪燕都不能說，于是三五句的，也就做罷了。

韓選侍倒是同姜采差不多出，只是韓選侍膽小怯弱，平日里話都不多說，這兩年又失了寵，更是見不到面了。

只有這位姜小主，愿意同聊一聊自己的事。

說話辦事，倒是比那些飽讀詩書的娘娘們都要妥帖，也更讓人喜歡。

在乾元宮當差，的確高人一等，就連娘娘們待都還算客氣，可高人一等有高人一等的好，也有壞。

丹若殿只有兩名宮侍奉，另一名宮巧雀一般跟著夏晴姑姑打理庶務，不敢跟巧雀說這些瑣事，天長日久，倒是覺得有些孤單。

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歲月一眼就能看到頭。

雪燕同姜云冉道謝，嘆一句：“還是小主知道恤咱們。”

畢竟，只有姜云冉能同。

姜云冉安：“我年時在家鄉，家中分外貧困，掙扎著才能活到今日。”

“好長的歲月里，我都吃不飽，總是覺得，”姜云冉笑了一下，“如今能吃飽了，也胖不起來了。”

“如今了宮來，雖然繁忙一些，孤寂一些，卻不會再挨。”

的聲音輕，猶如一縷春風，暖暖送雪燕心田。

“哪里有十全十的生活呢？人要學會知足的。”

不知道為什麼，雪燕覺得嚨有些干，眼底也變得熱起來。

是的，人要學會知足。

最近的心思浮躁了，總是想東想西的，老是擔心自己以后能不能當上管事姑姑。

其實能在乾元宮侍奉，已經是的幸運。

雪燕低頭了一下眼睛：“多謝小主教誨。”

姜云冉能看出來，周夏晴待雪燕并不親近，若是甄姑姑或墨姑姑，大抵早就提點了。

還喜歡雪燕的，知道是個心思單純的好姑娘，便提醒：“你平日里多同夏晴姑姑說說話，有什麼就問，總歸沒有壞。”

雪燕一震。

總因為夏晴姑姑偏心巧雀而傷懷，久而久之，就不怎麼往姑姑面前湊了。

天長日久，人心就散了。

“是奴婢錯了。”

勉強笑了一下：“小主說得對。”

姜云冉見能聽勸，也跟著笑了一下，沒有再多言。

不多時，小柳公公過來了。

姜云冉跟著他去了金饌堂，剛一踏進去，就聞到一濃郁的烤鴨香味。

這是玉京中久負盛名的果木烤鴨，玉京樊樓烤鴨聞名天下，在三節兩壽這樣的大節慶里，一鴨難求。

京中各宗親權貴，日常若是想吃這一口，都是讓樊樓送餐。

姜云冉之前宮那一回，吃過兩次烤鴨，這是第三次。

了鼻尖，覺這味道同之前吃時有略微區別。

更香，更醇，沒有腥味。

景華琰踏金饌堂，就看到眼看著烤鴨。

他不由挑眉，逗：“怎麼這麼饞，吃過嗎？”

姜云冉搖了搖頭：“妾怎麼可能吃過，這就是樊樓烤鴨吧？真的好香，好漂亮。”

茶膳坊呈上來的烤鴨，片薄薄一葉，琥珀的脆皮油锃亮，在白瓷天鵝盤上擺出一片漂亮翎羽。

仿佛在天鵝在水中游弋，婀娜多姿。

香味俱全，說的就是這道菜。

景華琰攬了一下的細腰，帶著在主位上落座。

“梁三泰。”

他只了梁三泰的名字，梁三泰就機靈地把雪燕帶進來，讓雪燕教姜云冉吃烤鴨。

雪燕洗凈手，認真給姜云冉卷烤鴨卷，伺候得十分細心。

景華琰坐在邊上，自己卷自己的。

他姿態閑適，神也很是放松，顯然下午的奏對結果很好。

姜云冉瞥他一眼，就看到他正往烤鴨卷里放果丹皮。

“這是什麼味？”

景華琰道：“一會兒你自己嘗嘗。”

姜云冉先吃了第一個小卷。

剛一口，香氣撲鼻，琥珀鴨皮脆，在齒間滋滋冒油，鴨皮之下是薄薄的瘦，鮮爛，一口就要化在口中。

甜面醬咸鮮微甜，中和了油膩，加上脆爽的青瓜和薄彈的春卷皮，這烤鴨小卷真是香進了姜云冉心里。

一口一個，滿足嘆了口氣：“真香。”

明明沒有過分的貪饞，但的吃香卻讓人分外滿足，景華琰聽到嘆，都不由了結。

有點了。

姜云冉一連吃了兩個烤鴨卷，才讓雪燕給卷一個帶果丹皮的。

正在看其他的菜肴，就聽景華琰冷不丁開口：“嚇唬人玩，高興了？”

當然高興了。

姜云冉簡直高興壞了，看到阮含珍那狼狽逃走的影，姜云冉回憶起來就想笑。

不過面上卻半分都不顯。

“陛下怎麼這般？”姜云冉委屈，一口烤鴨卷下肚，這一次，多了酸甜滋味，“妾是為了兩位姐姐著想，特地告訴們的，哪里是嚇唬人呢？”

景華琰睨了一眼，提醒：“不要只吃一道菜，要均衡。”

“哦。”姜云冉這才指了一下四季烤麩，讓雪燕侍膳。

“好心告訴？”景華琰慢條斯理吃素炒青筍，“那你說，你這什麼三不的故事，是哪位姑姑講給你的？”

姜云冉眼睛一轉，說：“天機不可泄。”

“你這是欺君罔上。”

若是旁人聽到這四個字，怕是嚇得筷子都要掉到地上了，但姜云冉藏在膳桌下面的腳，卻輕輕勾了一下景華琰結實的小。

蹭了兩下，景華琰才淡淡開口：“乖一點。”

姜云冉立即坐好，承認錯誤。

“妾討厭阮寶林。”

眨一下眼睛，期盼看向景華琰：“不過是隨口編了一個小故事罷了，寶林娘娘不會生我的氣吧？”

自顧自給了結論：“寶林娘娘心寬廣，一定不會生我氣的。”

“陛下，您呢？”

景華琰睨了一眼，繼續用膳。

“你又沒有嚇唬朕，朕也不信這些牛鬼蛇神。”

說到這里，景華琰抬了一下下，讓姜云冉給他剝蝦。

油燜大蝦油亮紅潤，漂亮極了。

姜云冉可不想手，委屈地說：“妾家里窮，沒吃過蝦，不會剝。”

景華琰：“……”

胡說八道。

中午還吃得很高興呢。

要不是一連吃了三只蝦，景華琰也不會讓梁三泰叮囑茶膳坊。

畢竟，中午晚上一般菜是不重樣的。

姜小主不肯伺候陛下，梁三泰便自己上了。

他可懂事了，給陛下剝一只，就給姜小主剝一只，伺候得特別到位。

景華琰倒是沒生氣，他只是告訴姜云冉：“回去的路上，蘇寶林崴了腳，最后是被轎送回長春宮的。”

“啊，怎麼是蘇寶林崴腳？”

景華琰看了看：“那你想是誰？”

姜云冉無辜一笑，答非所問：“蘇寶林人心善，是個好姑娘。”

景華琰安靜用膳，沒有說話。

等姜云冉吃了六分飽，便盛了蛋花瓜湯來潤口。

“陛下，真的不生妾的氣嗎？”

景華琰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點了一下白蓮花湯盆，讓姜云冉給盛一碗湯。

等那碗湯送到手邊，的小手指勾了勾他的。

“妾知道了。”

“陛下心寬廣，天下無人能及。”

第60章 比往日都要強勢。【四更】

用過了晚膳，兩人照例去丹若殿。

姜云冉侍奉了會兒筆墨，就懶惰不想干了，直接撒說自己腳疼，景華琰就讓趕去休息了。

今日故意嚇唬阮含珍，心好得很，晚上也不是很困，就一直在跟雪燕閑聊。

有了下午的深談，雪燕從心底同親近，說話也就隨意一些。

說了些旁的宮妃。

諸如姚貴妃和徐德妃，宮時份位就很高，沒多久就為高位妃嬪，便再也不來這丹若殿了。

雪燕沒侍奉過們，不太悉，只見過幾次周宜妃。

跟姜云冉說：“宜妃娘娘宮的時候份位不算太高，只是采，原來格平和，從來不會同奴婢們生氣，跟如今大不相同。”

姜云冉就說：“宜妃娘娘是因為大皇子的病，做母親的，可以理解的難。”

雪燕給捶肩膀：“小主有所不知，宜妃娘娘剛有孕的時候，懷相很好，那時候太后娘娘和皇貴太妃娘娘都很高興，畢竟當時貴妃娘娘剛誕育大公主，宮中子嗣單薄，讓人憂心。”

“懷相很好嗎？”

雪燕笑道：“很好的，不過后來慢慢就不太好了，奴婢記得夏晴姑姑說過，有孕五個月以后，宜妃娘娘頭發經常掉，不得已用了假發，才能勉強梳起發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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