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冉心中一。
覺得事有些不對。
按理說,景華琰相當健康,若周宜妃懷孕初期也很好,因何會生下不健康的孩兒?
在大公主健康活潑的況下,大皇子的病弱就顯得尤其突兀。
總覺得這里面有些蹊蹺。
兩人話題剛說到這里,一道低沉的嗓音就打斷了:“都退下去吧。”
姜云冉抬頭,就看到景華琰大步流星進了寢殿。
忙起,走上前去:“陛下可是忙完了?”
景華琰頷首,他吩咐:“備水。”
今日忙了一天,景華琰要沐浴。
姜云冉便上前給景華琰更。
“天氣轉涼了,陛下穿得還是有些單薄,”姜云冉道,“晚上若要在院子里賞月,妾都要披上斗篷的。”
景華琰也想到了冬日臨近。
他道:“明日讓梁三泰給你送兩大氅,省得冬日里寒冷。”
其實景華琰很細心,對這個采都這樣用心,更不可能會任由孩子被人坑害。
姜云冉給他解開腰帶,垂眸發現他還戴著自己送的荷包,不由笑了一下。
“陛下,改日妾再給你做兩個荷包,藍和紫都做一個,這樣好配裳。”
投桃報李,姜采也是講究人。
景華琰的眉眼和了下來,他低頭看發頂的紅絨花,說:“那就提前謝過妃了。”
姜云冉以為要梁三泰侍奉景華琰沐浴,結果這男人把拉進了暖房。
暖房里熱氣騰騰,姜云冉只好把長發重新挽起,坐在浴桶邊給他洗頭發。
景華琰的頭發烏黑,強韌有力,一看就是強壯的年輕男人。
“陛下,之前陛下說冰窖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事關自己,姜云冉問得很自然,也很坦誠。
這也是景華琰最欣賞姜云冉的一點。
落落大方,坦誠果決,從來都不拖泥帶水。
做大事,就得這般。
景華琰閉著眼睛,慢慢放松下來。
“此事給彭逾,已經有了眉目,”景華琰的聲音清淡,“今歲冰窖用冰,皆是去年玉泉山窖藏,暮春時節從玉泉山運往玉京,暫存在玉京的兩個冰窖里。”
“宮中一個,西順門一個,足夠今歲宮中和宗親取用。”
玉泉山的冰質地清,干凈澄澈,不僅可以用來做冰山,也能用來做冰飲。
宮中用的一直都是玉泉山冰,從來都沒改過。
“司務局掌管用冰事宜,年年皆是如此,送宮中的冰統一存放,取用時按照由外至里的順序,依次延用。”
姜云冉忙碌的手不停,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冰是隨機的。”
因為冰窖本無法確定,貴人們何時取冰,冰塊按照順序取用,到哪塊就是哪塊。
“也就是說,唯一能做手腳的時間,就在取出冰送到各宮手上的那段時間。”
“聰明。”
景華琰夸了一句。
“彭逾借由冰窖失竊,仔細排了冰窖所有侍奉的黃門,其中有三人皆有疑點。”
景華琰的記憶力超乎尋常,自三歲啟蒙開始,太傅和先生們就開始鍛煉他的記憶能力,時至今日,他幾乎可以做到過目不忘。
這并非天生,而是二十年努力而來。
此刻不需要看卷宗,景華琰都能把事說得清清楚楚。
姜云冉也很會辦事。
把香胰子打在景華琰的頭發上,用發簪盤發髻,然后便去凈手,倒了一碗龍心雀舌過來。
“陛下潤潤嗓子,”姜云冉不急于聽故事,“今日聽著陛下有些上火了,明日還是讓茶膳坊煮川貝枇杷吧。”
景華琰吃了口茶,懶懶說:“不吃。”
姜云冉笑了一下,坐回小凳子上,拆開景華琰的發髻,給他按頭皮。
“不吃呀,那就換雪梨銀耳蓮子羹,好不好?”
子聲音清潤,落在心上。
景華琰這一次很給面子:“好。”
姜云冉就笑了一下。
景華琰聽著輕靈的笑聲,著力度正好的按,只覺得心都放松下來。
“這三人中,一人是冰窖管事,同周家沾親帶故,是除了五服的旁支,從宮至今都被周家提拔。”
“其他人說,周管事管周延堂叔。”
那真是一堂三千里了,否則這小周管事也不能凈宮。
“第二人姓李,與姚貴妃宮中的大宮是同鄉,早年是一起宮的。”
姚貴妃?
姜云冉手上作不停,安靜聽著。
景華琰勾了勾角,頗為滿意。
“第三人姓王,與任何人都沒查出關系來,不過他今年只得十六歲,已經在冰窖有些面了。”
這宮里,很會有不沾親帶故的人。
同鄉、同縣,甚至是同姓都能為拉幫結派的理由。
因為宮人們都是孤宮,無依無靠,總要給自己找到心中的。
這個王黃門什麼都不沾,反而顯得異常。
“案子暫時查到這里,你怎麼看。”
姜云冉松開了手,用梳子給景華琰把頭發書順,便取了水盆給他沖頭發。
“妾以為,不用太過著急。”
道:“一,陛下大事要,妾知曉重整司務局迫在眉睫,所以無論此事是否牽扯妾,妾都不著急,有陛下在,妾暫時都是安全的。”
國事為先。
此事雖然的確讓姜云冉驚訝,卻也不到急迫時候。
畢竟,姜云冉運氣好,此事跟真是一點關系都沒沾上,還白賺了司徒人幾十兩銀子呢。
景華琰沒有追問,他知道姜云冉不是虛偽的人。
所言就是真心。
姜云冉繼續道:“第二,是否真的是針對妾還不一定呢,妾也不是很害怕,德妃娘娘究竟因何而病,尚且沒有真相,究竟是不是關乎司務局和冰窖都未知。”
說到這里,姜云冉停下來思索片刻。
“第三,冰窖即便數年貪墨,大抵也無法把司務局徹底拖下水,陛下另外準備的案子,肯定要比冰窖重要的多。”
姜云冉輕聲笑了一下。
“妾猜一猜,是貢茶?”
那日景華琰的話很有意思,有一種說不出的怪氣。
姜云冉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冰窖數量有限,能賺多銀子?
貢茶就不一樣了。
普天之下,黎民萬千,人人都要吃這一口茶。
凡俗百姓吃不起,普通農民見不著,那皇權富貴們呢?
數量巨大的貢茶,圍繞貢茶出名的園茶,利益巨大。
冰窖與之相比,不值一提。
景華琰揚起角,他撥弄了一下熱水,嘆道:“妃真是聰慧。”
“你的回答朕很滿意,可以給你一個獎勵。”
“要什麼?”
姜云冉想了想,說:“可否給雪燕求個恩典,很想念曾經帶的墨姑姑,想要去皇莊看。”
景華琰慢慢睜開眼睛。
“居然是給雪燕要的?不給你自己,不給你邊人?”
姜云冉給他仔仔細細沖干凈長發,用帕子慢慢拭。
“妾自己暫時沒什麼想要的,況且關于妾,妾不要,陛下也會給。”
姜云冉眉眼彎彎,聲音里都著甜。
仿佛尋常夫妻那般,說著最尋常的私房話。
“妾邊的宮人,妾會自己給,不用陛下出手,”姜云冉道,“思來想去,就替雪燕求一求吧。”
景華琰淡淡笑了。
“好,”景華琰道,“朕允了。”
這微不足道的小事,景華琰從來都很痛快。
給景華琰干頭發,姜云冉便站起來:“陛下,妾先退下了。”
等景華琰重新回到寢殿,就看到半靠在床榻上,正閉著眼睛假寐。
沐浴耽誤了一會兒功夫,此時已經過了人定。
宮燈昏暗,只點亮腳下牡丹羊絨地毯,卻越發襯得子容貌致麗。
景華琰安靜來到拔步床邊,剛一靠近,姜云冉就倏然睜開眼睛。
“陛下?”
聲音又輕又,的,踩在心尖上。
景華琰俯下,快狠準堵住了的話語。
姜云冉嚇了一跳。
下意識張開口,就被炙熱的氣息侵。
男人的手骨節分明,牢牢把控在腰后面,帶著直接倒床榻之中。
舌頭被著,甚至發不出聲音。
“嗯。”
姜云冉想要推一下景華琰,卻發現自己本沒辦法。
男人就跟小山似的,整個人在上。
腰帶松開,一陣涼意襲來。
景華琰強勢控制了的所有行,讓只能任由他擺弄。
比往日都要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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