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拍了一下青黛的后背，溫言細語：“陛下真不是輕慢我，你莫要太過憂心。”

若景華琰真把當是隨意折辱的奴婢，姜云冉也不會選擇同他合作，再度宮。

青黛的眼淚掉下來了。

“可是雪燕姐姐說，旁的宮妃都不會如此。”

還不是看他們小主出低，后沒有母族，便這樣輕慢。

青黛以前覺得陛下是正人君子，如今心里也是鄙薄上了。

姜云冉愣了一下，仔細回憶了這段時日的點點滴滴，忽然意識到，景華琰是個力很旺盛的年輕男人。

可其他的宮妃牽扯太多，他無法真正信任，本不會在們面前出真面目。

最后，也就只有自己能配合他這些“過分”的要求了。

思及此，姜云冉呼了口氣，臉上慢慢有了笑容。

“青*黛，你記住，這不是壞事。”

“陛下也絕非輕慢我，若當真如此，今日就不會讓我進書房了。”

青黛愣了一下，好半天才轉過彎來。

抿了抿，卻還是不太高興。

“那小主也太辛苦了。”

姜云冉不由了一下的臉頰。

“青黛最好了，你給我后腰，我就不辛苦了。”

青黛放了心，面也好了起來：“是！”

另一邊，周夏晴同景華琰稟報姜小主回宮了。

景華琰思索片刻，道：“賜給聽雪宮燕窩兩盒，老山參兩枝，子有些虛。”

力有點差，是得好好補補。

第71章 家族、父母，便一概不管了嗎？【一+二更】

小憩之后，姜云冉終于睡足了覺。

待中午簡單用了午膳，下午又午憩片刻，年輕的姜采又生龍活虎。

沾草，風落木，歲方秋。

歲至晚秋時節，秋風蕭瑟，黃櫨和梧桐皆染上火紅，被風一吹便零落一地。

踩上去，吱嘎作響。

數日之前，開敗丹桂飄零墜落，在枯葉上打滾。

姜云冉便讓宮人全部收集，洗凈曬干，至今日正得用。

恰逢秋高氣爽，便把曬干的桂花收攏起來，拿百花做桂花甜鹵。

跟青黛紫葉正忙著，錢小多就匆忙進來了：“小主，月宮紐姑姑到了，說是慕容娘娘請小主過宮，一起去看德妃娘娘。”

姜云冉一邊讓錢小多去請紐姑姑，一邊問鶯歌：“徐德妃的病癥如何了？”

鶯歌湊上前來，在耳邊低聲道：“聽聞已經大好，只之前虧損太多，這幾日一直在調養，王庶人給德妃娘娘解毒，已經幽至廣寒宮了。”

之前景華琰下旨之后，姜云冉就讓青黛趕跑一趟，給素雪留了條子，通知之后接的地點更換到了更偏僻的摘星殿。

如此一來，便不用擔心暴。

這幾日姜云冉一直讓鶯歌盯著，原以為德妃怎麼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康復，沒想到三五日便好轉。

如此看來，王庶人醫了得，實乃人才也。

可惜了。

姜云冉點頭，表示知道了，鶯歌就很靈巧地退了下去。

正巧這時紐姑姑進來了。

對姜云冉見禮，規規矩矩道：“姜小主，聽雪宮只住了您一位主子，同旁的宮室也了，娘娘擔憂你落單，特地邀請您一起去看德妃娘娘。”

倒是慕容婕妤深思慮了。

姜云冉顯然不同其他宮妃多走，自己悠然自得地待在聽雪宮，日子滋滋的，雖然愜意，卻也很耽誤正事。

就比如給徐德妃探病這種事，旁人不，也不知道。

若滿宮都去了，只一個沒去，就顯得太過不懂規矩了。

姜云冉忙站起，一臉激：“還是婕妤娘娘細心，還這樣關懷我，實在謝。”

說著，忙讓宮人準備，又請了紐姑姑吃茶，一刻之后，就披上斗篷跟著紐姑姑一起走了。

徐德妃住西六宮，距離東六宮不遠不近，今日正好天氣晴好，慕容婕妤便提議一起步行過去。

穿過漫長的宮巷，繞過一個又一個宮門，厚底靴踩在澄漿磚上，發出吱嘎的聲響。

歲月都被踩在了腳下。

有了救治衛寶林的，又算是鄰居，所以慕容婕妤、衛寶林和姜云冉現在關系也還算熱絡，彼此之間也多有走。

不知不覺間，生疏和冷漠就被打破了。

尤其是衛寶林，若非姜云冉，怕是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

因此看到姜云冉，便先笑了一下。

“說起來，德妃娘娘能痊愈，妹妹是立了功的。”

姜云冉道：“不過是向陛下稟報疑點罷了，可領不得功勞，并未做什麼大事。”

衛寶林淡笑著搖了搖頭，用帕子捂住，咳嗽了一聲，面依舊蒼白。

比之前在聽雪宮的時候，衛寶林還要消瘦，整個人瘦一把骨頭。

宮中漫長的歲月，寂寥無言的人生，消磨了的意志，讓對生了幾分期盼。

那雙眼，只剩下一潭死水。

衛寶林因為疾病纏，已經撤牌子兩載，至今卻未有好轉。

自己似乎也一無所求。

慕容婕妤回頭看了一眼，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擔憂，卻什麼都沒說，只挑了個悅耳的話題。

“聽聞令兄令姐今歲要下場秋闈，他們是圣京有名的年天才，明年你家或許能一門雙進士。”

“到時候家里慶祝，可要請我吃一杯酒。”

衛寶林出圣京衛氏，百多年來一直都是宦人家，沒出過閣臣，也從未見過封疆大吏，卻一路平順，穩當至今。

其父為翰林院學士，正五品職，曾多次宮經筵講，是為學富五車的學者。

衛寶林上有兄姐，下有弟妹，皆文采出眾，敏而好學，廣被京中各家贊揚艷羨。

眾多兒中，唯獨衛寶林年弱，經年養病，從未有過出名聲。

卻也唯獨宮為妃，讓衛家也了皇親。

雖不寵，但陛下很給衛翰林面子，也很重人才，因此衛寶林宮沒多久就被封為寶林。

衛寶林聽到這話，麻木的眼眸也多了幾分神采。

“阿兄阿姐的確很是刻苦，但京中人才濟濟，父親母親也不求他們能一飛沖天，只要平穩上榜便好。”

說到這里，衛寶林頓了頓，咳嗽一聲才道：“聽聞，阮寶林的阿弟和表兄今歲也都下場了。”

此事姜云冉是知曉的。

不過更細節的，就不好打探了。

阮忠良此人慣會裝腔作勢，阮含棟的消息一點都未傳出，只知他一直在家中讀書，幾乎不在京中的宴會上面。

姜云冉記得，他比阮含珍小兩歲，今年才剛十七。

十七歲，就已經過了試，為了秀才，的確是很優秀了。

但阮含棟的試排名只在中游，并不算太過驚才絕艷，因此并未引起旁人的揣度。

倒是衛寶林的長姐衛新雅，考中玉京試第一名，是為案首。

長兄衛新英考中第二名。

因此，衛氏狠狠出頭臉，被旁人一頓贊許。

今年的秋闈經過欽天監的推算，考試時間比往年晚了一個半月，要到十月初才能開考。

就在這幾日了。

慕容婕妤便道：“同場競技，不看份，端看實力才學，你放心便是。”

衛寶林蒼白著臉淺笑。

仰頭看了看天，雖只窄窄一條，可蒼穹卻亙古不變。

那麼高，那麼遠，永遠不可及。

“不求阿兄阿姐位極人臣，只求這一路平順。”

慕容婕妤也聽明白了，嘆了口氣。

姜云冉適時開口：“令兄令姐確實風頭正勝，為安全起見，衛姐姐還是叮囑一下家人，多多注意才好。”

若今歲衛新雅和衛新英也能拔得頭籌，那明年春闈他們就是最被關注的焦點，怕是地下錢莊也忍不住會押寶，想要借機賺的盆滿缽滿。

利益、權柄、未來，牽了所有人的心弦，即便科舉考試全部封卷閱卷，可人生在世，柴米油鹽，能下手的地方不知凡幾。

尤其當今這位陛下最是重年輕人才，待兩位衛秀才兩榜登科，那衛氏便徹底翻，再加上宮中這位衛寶林，誰還敢小瞧衛氏？

衛寶林見兩人關心，心中越發溫暖。

道：“多謝，我省得，父親母親也知曉，近來幾乎不參與宴請走，兄姐也閉門讀書。”

幾人說著話，便到了靈心宮。

同上次來時不同，靈心宮顯得熱鬧許多，整個宮殿仿佛重新活了過來，重新落下了人氣。

為了沖淡徐德妃病重時的暗晦，即便在早冬時節，靈心宮前殿也更換了紅罩宮燈，庭院中的花壇也栽種了好幾棵碩果累累的金桔。

剛一進，喜慶便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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