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尚宮又猶豫起來。
“昭儀娘娘,這……”
姜云冉擺手,道:“錦繡宮中有大皇子,自然馬虎不得。”
彭尚宮心中一,立即道:“是下臣考慮不周。”
姜云冉沒有多言。
順著宮巷,一行人很快就來到壽康宮。
慕容昭儀同姜云冉前后腳到的,聰明,知曉姜云冉肯定會來,此刻正在宮門口等。
兩人相見,不約而同頷首致意。
一路穿過桃紅柳綠的花園,待進了壽康宮正殿,氣氛一瞬便沉寂下來。
仁慧太后坐在主位上,正蹙著眉額角。
下手邊,只有周宜妃端坐在椅子上,面嚴肅,薄抿,一看便知心不佳。
堂下,韓才人和馮采兩人垂眸靜立,不敢言語。
聽到腳步聲,仁慧太后沒有抬頭,只嘆了口氣道:“不用多禮,坐下說話吧。”
姜云冉同慕容昭儀便坐在了周宜妃對面。
慕容昭儀看了看幾人神,主詢問:“宜妃娘娘,今日所為何事?”
周宜妃睨了一眼,最后目卻落在了姜云冉上。
“我覺得宮中人太多了,很是厭煩,”周宜妃冷冰冰道,“便來求太后娘娘,把韓才人和馮采分出去。”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
不僅沒有給出理由,甚至更讓人疑。
看的表,顯然同韓才人和馮采有了嫌隙,這麼多年都同住下去,此刻卻是不能容忍了。
周宜妃直截了當:“姜昭儀,你意下如何?”
如今宮中理六宮事的是姜云冉,有權置宮妃住,不過今日周宜妃直接鬧到仁慧太后跟前,又牽扯韓才人和馮采,必然要讓太后做主。
因此姜云冉便看向仁慧太后:“娘娘可有吩咐?”
其實宮中宮妃不多,比之先帝時之又,大多數宮殿都空置,安排兩個小主再簡單不過。
可今日這事背后究竟發生了什麼,卻很讓人在意,這也是仁慧太后會請姜云冉兩人過來的因由。
事關宜妃和大皇子,仁慧太后也很謹慎,不會隨意做主。
“宜妃,”仁慧太后了額角,“你們之前不很和睦?韓才人和馮采幫了你許多,對明宣也是照顧有加,因何非要鬧到這個地步?”
周宜妃抿了抿,的目在面蒼白的韓才人和馮采面上掃過,最終還是道:“沒有什麼因由,只是覺得錦繡宮太吵鬧,明宣如今睡得都不踏實。”
吵鬧什麼?
韓才人是順子,不聲不響的,馮采一心只讀圣賢書,宮來就為懋勤殿那些藏書的,本不沾染是非。
周宜妃不說,仁慧太后也不能問,氣氛就僵在了這里。
嘆了口氣,看向姜云冉:“姜昭儀,你意下如何?”
藤球又踢給了姜云冉。
聲道:“太后娘娘,事關重大,來的路上臣妾已經請了陛下前來,不如等陛下做主?”
仁慧太后愣了一下,瞇了瞇眼睛,最終還是道:“也好。”
雖說是宮妃之間的不和睦,不過牽扯三人和大皇子,讓皇帝置最為適合。
仁慧太后和姜云冉都不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姜云冉倒是機敏,仁慧太后不由心中一松。
想到這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又嘆了口氣。
“宜妃啊,這宮里能住在一起終是緣分,”很是慈,“若是今日把韓才人和馮采趕出去,以后讓兩人如何自?你總也要為們考慮。”
周宜妃語氣生。
“太后娘娘,此事全是臣妾自己的原因,是臣妾不能容忍,與們兩人無關。”
周宜妃倒也很聰明。
一早就就說是自己嫌吵鬧,這樣讓韓才人和馮采面子上好過,事也能好辦。
勸到這個地步,仁慧太后也不便再多勸。
幾人一下沉默起來,誰都沒有再開口。
姜云冉的目慢慢掃過兩人,最終停在了韓才人的面容上。
自從知曉韓才人有異之后,姜云冉對就多有關注,方才周宜妃說話的時候,比馮采顯得要張許多,姜云冉幾乎可以斷定,定是韓才人做了什麼,或者周宜妃發現了什麼,下定決心把韓才人趕走。
一起趕走馮采,是為了讓借口好聽,并非針對們兩人。
那麼,韓才人究竟做了什麼?
姜云冉也抿了一口清茶,就在這時,景華琰到了。
因是姜昭儀派人來請,乾元宮不敢耽擱,便是景華琰在接見朝臣,梁三泰還是知不足齋稟報。
果然,還是姜昭儀的話最管用。
景華琰大步流星踏正殿,先同仁慧太后見禮,才在主位一側落座。
“宜妃要讓韓才人和馮采挪宮?”
景華琰干脆利落。
周宜妃見景華琰到來,面上也沒有任何欣喜或者局促,平靜地請安道:“是。”
景華琰深深睨了一眼,才看向仁慧太后:“既然如此,就挪宮吧。”
景華琰雷厲風行,理由都不過問,宜妃說如何便就如何。
有他一錘定音,仁慧太后也不再遲疑:“如今宮中宮室雖都空置,倒也不必興師眾再修一新,細細算來,各宮都可安排。”
不過西六宮中,徐德妃重病,靈心宮幾乎算是閉宮,不便安排;崔寧嬪的荷風宮住的人最多,長春宮后殿的東西配殿都已住人,也不好安排。
這樣一看,兩人還得安排在東六宮。
景華琰沒有詢問旁人,他淡淡開口:“韓才人緋煙宮,侍奉照料賢妃,馮采月宮,侍奉慕容昭儀。”
慕容昭儀愣了一下。
隨即便起,道:“是。”
景華琰這才看向姜云冉,語氣驟然溫和下來。
“姜昭儀,你安排兩人挪宮事宜,這幾日便辦妥。”
姜云冉便道:“諾,陛下放心。”
景華琰竟是笑了一下。
說罷,他直接看向周宜妃,神重新冷凝:“宜妃,你可滿意?”
周宜妃面容依舊冷淡,看都不看景華琰,只垂著眼眸看手指上的戒子。
聽到這話,淡淡道:“多謝陛下開恩。”
“下去吧。”
景華琰來都來了,自然要關心一番仁慧太后,他見眾人要走,便道:“姜昭儀暫留。”
于是,姜云冉就被單獨留了下來。
仁慧太后面如常,等人都離開,才嘆了口氣。
“這宜妃,太不省心了,還驚陛下置。”
景華琰倒是語氣平和,他寬道:“這幾日政事繁忙,今日倒是得了機會,來看母后。”
這話很好聽。
仁慧太后慈地笑了起來。
看了看景華琰,說:“皇帝近來顯得有些消瘦了,每到春夏時節,你總是不用膳,還是要多注意圣。”
說著,又叮囑姜云冉:“姜昭儀,你日常務必用心,關懷皇帝的,尤其是膳食要格外注意。”
姜云冉便起,道:“是,臣妾明白。”
仁慧太后看了看景華琰,又看了看姜云冉,不由滿意笑了一聲。
隨著姚聽月的離去,仁慧太后和姚家最后的堅持然無存。
姜云冉能看出來,仁慧太后對于姚聽月的“逃避”十分不悅,但姚聽月的子跟一般無二,都是固執己見,已經做出了決定,便無法挽回。
既然姚聽月堅持出宮,姚家也不能再選出第二個宮妃宮,景華琰妥協了一次,不可能妥協第二次。
后宮之中,從此再無姚家的影。
在輾轉反側數日之后,仁慧太后已經學會了釋懷。
其實之前的堅持也不過是姚家一廂愿,若是景華琰愿意,姚聽月宮便不止是貴妃。
貪心不足,到底是貪心不足。
景華琰愿意放姚聽月出宮,又厚待大公主,已經是對姚氏的寬宥,若仁慧太后和姚家再堅持,反而會同景華琰反目。
還不如順其心意。
既然景華琰喜歡姜云冉,這樣抬舉,那仁慧太后也要“喜歡”。
真心假意并不重要,重要的事,如今宮中掌管東西六宮事的,唯一人。
當年的仁慧太后是被封為皇貴妃后才主持宮事,如今的姜云冉,只是昭儀就能統后宮。
其實說到底,這后宮之中踩低捧高,跟紅頂白,只要盛寵在,自然可以為所為。
是,姜云冉的確暫時沒有妃位,但后站著景華琰,有沒有妃位本就不重要。
不過,姜云冉可比旁人要機敏得多。
這幾個月來,的能力仁慧太后都看在眼中。
的確是個聰慧沉穩的人。
這紛的后宮諸事,短短幾日就能迎刃有余,甚至不見一局促。
不僅皇帝重有加,獨寵不休,就連宮中的宮人們也多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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