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弘不敢相信地看著面前的姐姐：“那是父皇，你，你……”

永康冷笑：“父皇又如何，他有五個親生的子，但只有你我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咱們倆才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別的事可以論手足分，龍椅只有一把，在父皇心里興許三個兒子誰坐都一樣，反正他的家業沒落到外人手里，咱們不一樣，無論二弟還是三弟坐上龍椅，你我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類似的話秦弘早聽夠了，連帶著看大姐凝重發狠的臉都覺得膩味煩躁，人還偏向大姐坐著，腦袋卻轉了個方向，低聲道：“就你天天把父皇往昏了想，回來后父皇親口跟我說的，他疼慶只是因為慶年紀小，我才是他選出來的未來天子，還讓我對慶該照顧照顧，該嚴厲嚴厲，把君威放在私前面。”

永康意外道：“當真？”

秦弘點點頭，還是別著臉。

永康想了想，嗤道：“興許父皇只是說幾句好聽的哄你，怕你因為嚴相的提醒疏遠他最寶貝的小公主。”

秦弘本不想做親兄弟姐妹勾心斗角那一套，也不想親姐姐猜忌來猜忌去，他都那麼說了，姐姐竟然還能編排父皇，沖上頭，秦弘抓大，回頭朝姐姐丟了一句實話：“父皇沒說慶，他說的是咱們家的兩個公主，讓我哪個都別慣壞了！”

永康就仿佛口真的被那話扎了一刀似的，驚得張開卻發不出聲。

秦弘看了難，繼續歪向另一側，默默等著。

永康眼睛有些模糊了，看到的不是弟弟，更像是那個沒怎麼抱過的父皇。

君威放在私前頭，父皇讓弟弟這麼對慶對二弟三弟都沒錯，可是弟弟一母同胞的姐姐啊，做姐姐的照顧弟弟的時間比父皇都多，比早死的母后祖母都多，父皇不疼就罷了，還不許弟弟疼！

秦弘看過來，就見姐姐還是一不地坐著，臉上淌著淚。

秦弘趕取出帕子湊過去幫姐姐眼淚。

永康一把背了過去：“您可是太子，犯不著管我！”

秦弘扶住姐姐的肩膀：“好了，你平時不也希我氣點嗎？父皇那話也是一個意思，他盼著我做個有威嚴的皇帝才那麼說的，父皇真有改立二弟三弟甚至讓慶干政的心，他還教我做什麼？”

永康信了，紅著眼圈質問弟弟：“那我呢？我是你姐還是嫁出去的外人？”

秦弘：“當然是我姐！”

永康臉，咬牙道：“父皇疼不疼我我不在乎，你不行，父皇怎麼疼慶的，將來你也要一樣的疼我。”

秦弘：“好好好，姐姐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

被母妃貴妃、父皇大姐姐接連探過后，慶睡了一晚的好覺，早上醒來先掀開被子抬抬，再下床走了一圈，確定小只剩一點點酸了，慶很高興，自己吃了早飯，再去隔壁找三哥。

福安出來迎的，一臉復雜：“稟公主，殿下昨晚就讓奴婢把堂屋的門鎖了，再把鑰匙從門里給他丟進去，說什麼除非皇上派人來砸門，他才肯提前起床。”

慶：“……”

多走幾步去找二哥，二哥也還沒起，慶瞅瞅大哥大嫂那邊，懂事地自去給父皇請安。

剛到西苑這三天都是休息日，連著勤政多年的興武帝也想好好歇幾天，對小公主道：“父皇要單獨去逛逛，麟兒幾個小伙伴陪你玩吧，怎麼玩都行，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不許單獨騎馬跑馬。”

慶：“好吧，那我去游湖釣魚。”

興武帝：“嗯，朕先走了，你晚半個時辰再去請你的小伙伴，這會兒可能都在睡懶覺。”

慶才懶得等，送走父皇，來兩個專門跑傳話的小太監，一個去湖邊準備游船與兩份釣魚所用，一個去舍那邊喊張肅。

又去母妃那邊坐了坐，慶帶著解玉來到西景門，一靛藍圓領錦袍、腰系伴讀腰牌的張肅果然已經等在這里了。

慶朝他笑笑，指著湖邊的方向道：“走吧。”

張肅再次朝西景門里面看了眼，問：“三殿下已經出發了嗎？”

慶哼道：“三哥還在睡懶覺，等他醒了可能會來找我們吧。”

張肅垂眸，視野里是小公主白的擺：“殿下的如何了？是不是再靜養兩日比較妥當？”

慶：“……”

小公主折回來，站在比高了一大截的年前，仰起頭正好能對上那雙總是喜歡垂著的眼睛，然后生氣地問：“你是在嘲笑我昨天站不起來的樣子嗎？”

張肅立即單膝跪了下去：“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擔心殿下年……”

“既然擔心，那你背我過去！”

剛剛還板著臉的小公主忽地一笑，轉眼就繞到張肅后撲了上去，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張肅及時左手撐地，穩住形后，他掃眼幾步外解玉的擺，無奈道：“我陪殿下游湖就是，一路背殿下過去卻恐引起閑言碎語，殿下還是自己走吧，或是搭乘步輦。”

慶腦袋都枕著他肩頭了：“什麼閑言碎語，你自己說的，我還年，再說我的還酸著，就要你背。”

兩條小胳膊越抱越。

張肅勸說無用，只好背著小公主站了起來。

從西景門到湖邊鋪了一條石板路，石板路的兩側便是平坦寬闊的草地，綠油油的草叢里偶爾開出幾朵野花。

慶欣賞了一會兒景，再去看張肅的臉，想到昨日下山后這張臉都快紅紫了，慶問：“那麼高的山，你背著我也累的吧？”

張肅：“還好。”

慶：“其實中間你可以醒我放我下來的，我又不是一點路都走不了。”

張肅沒有回應。

確實很累，但小公主睡得太香了，他沒忍心。

第38章

游船已經備好, 除了一位劃船的中年公公，船上還安排了諳水的兩個小公公, 以防主子們落水。

船夫站在船尾撐船，兩個小公公也候在這一側，解玉在船篷里查看各種以及膳房送來的瓜果糕點，時不時朝船頭看兩眼，那里小公主正愜意地靠躺在一張幾乎鋪滿整片船頭的氈墊上，張肅脊背直地跪坐于一臂之外，船行了一段距離了，年郎的影卻仿佛一下都沒過。

慶很喜歡這樣躺著看天，便想讓特意約出來的玩伴也。

“你要怎麼樣才肯躺下來？”雙手墊在腦后，慶看向前面那道直的背影。

張肅：“尊卑有別, 微臣不敢。”

慶：“那你喜歡陪我游湖嗎？該不會心里也不愿意吧？”

張肅：“……微臣心甘愿在此保護殿下。”

慶：“這里又沒有危險，我不需要你保護，別人都在睡懶覺, 我知道你起得肯定早, 才你過來陪我。”

張肅對著船頭的船板點點頭, 因為小公主沒有再問話，他便恢復了沉默。

慶就覺得這人很無趣，躺了一會兒坐起來，回頭看看游船與岸邊的距離, 慶朝船篷道：“解玉, 停船。”

等船停穩，慶讓張肅幫掛魚餌、拋竿，張肅的缺點是話，但無論慶讓他做什麼他都乖乖照做，既比二哥聽話, 又比三哥能干，所以慶很喜歡跟張肅在一起。

張肅很快就拋好了魚竿，再把魚竿遞給小公主，這桿掛的是小鉤，不怕遇到大魚拉扯到公主。

慶看向另一魚竿：“你也釣，這個總行了吧？”

張肅沒再拒絕。

船夫很會停船，剛好讓船頭的小公主背而坐，湖水清澈，遠有山有島有堤亦有掩映在花樹后的亭臺樓閣，在這樣的景中釣魚便也不會讓人煩悶。

細細的竿頭下沉，慶眼睛一亮，等了一會兒確定是魚上鉤了，慶猛地往上一提，釣上來一條掌大的小銀魚。張肅放下魚竿想去幫忙，慶讓他別，自己將魚竿后移，讓那條小銀魚越來越近。

移竿的過程中銀魚沒怎麼，當慶手去抓時，這魚突然一陣瘋狂擺尾，甩了兩人一臉的水。

張肅及時將魚抓到手中，再關切地看向用袖子擋住臉的小公主。

袖子下落，出小公主水潤含笑的黑眼睛，就在張肅想避開時，小公主笑得更開心了，指著他的臉：“你怎麼濺了這麼多？”

張肅這才用袖子隨便了。

銀魚放進小公主的木桶里，張肅重新撿起自己的魚竿，余卻見小公主跪坐在木桶前，低頭看魚去了，一邊看還一邊跟那條魚說話：“如果我釣不到更大的，就拿你去給父皇母妃燉魚湯。”

張肅：“……”

隨著湖里的魚不斷上鉤，小公主的言語也越來越多。

張肅便放心了，昨天嚴相說得那麼重，他還想過小公主會不會因此到委屈、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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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釣魚，晌午在屋里休息，下午涼快一些了，慶了三哥、張肅去草原上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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