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笑了,瞧這李裕,沒說一句樊鐘三人的壞話,卻又指出了三人的不足,借此舉薦自己。
趁雍王三人再去打李裕之前,興武帝道:“李裕言之有理,鄧沖,你可記下了?”
鄧沖大喜,朗聲道:“皇上放心,臣只是不如他們會說話,論帶兵,臣隨著皇上一路打過來,還沒吃過敗仗!”
興武帝笑著點點頭,示意幾人回席落座。
秦炳沒走,揚著頭道:“父皇,兒臣請隨定國公同去云州!”
鄧坤、鄧泰也是這個意思。
興武帝:“你們三個炮仗,去了只會給定國公添,朕另有去安排你們,張堅、張肅。”
穩坐于席前的張家兄弟立即來到了大殿中間,在冀州軍歷練多年的張堅已經三十歲了,張肅雖然才十八,高卻也不輸而立之年開始蓄須的兄長,酷似父親的容貌與斂,讓他們看起來就像年輕時期的兩個衛國公。
不得不說,在剛剛看過樊鐘幾個糙將之后,突然走上來這麼一對兒俊如修竹的兄弟,興武帝都覺得眼前一亮,心也舒朗多了。
面笑容,興武帝問:“朕派你們兄弟去云州軍歷練,你們可愿意?”
張堅、張肅同時道:“臣愿往!”
興武帝再朝垮下臉的鄧沖道:“你們這些大將自然無需朕心,但你們的年紀也都上來了,是時候栽培年輕一代了,朕準備讓你帶帶張堅張肅,再讓彭英帶鄧坤去福州水師學水戰,郭彥卿帶李行遠去冀州軍,陳充帶薛正去晉州軍,李裕帶張恒去青州軍,薛業在前軍教孟長河……如果這些年輕人能把你們的長都學會了,大齊未來三四十年便仍有良將可用。”
領了年輕人的彭英、郭彥卿幾將立即表示他們一定會傾囊相授。
如此,鄧沖再不喜歡張堅張肅兄弟,也得接旨。
沒有被點到的秦炳懵了,愣在那問:“父皇,兒臣跟誰學?”
興武帝不掩嫌棄道:“你才剛讀完書,先在兵部安心學著,等朕覺得你能離京了,自會找地方給你歷練。”
秦炳扭頭看向還沒讀完書的張肅:“他……”
興武帝:“張肅文武雙全、秉節持重,繼續給你三弟當伴讀是大材小用,戰場更適合他。”
秦炳還想再說,興武帝瞪著他道:“你行事魯莽,先在京城磨練心吧。”
當眾被挑錯的敬王殿下訕訕地回到太子邊坐下。
興武帝再宣布了三道調令,命張玠接管鄧沖走后的西營統領,孟極繼續去遼州當總兵,再把現任涼州總兵葛大勇提正,孟極的長子孟長川繼續在涼州軍任職。
至此,該在這場述職宴上安排的正事全部待完畢,何元敬拍拍手,便有宮人去傳樂師舞姬。
武們各有所思,秦仁只有萬般不舍,不時地過舞姬之間的空隙去看張肅,難地對妹妹道:“張肅這一走不知何時才回來,我從記事起就跟他形影不離的,還從來沒分開超過半個月過。”
慶也不舍,但張肅是將門子弟,父皇安排他去歷練才是對他好,相信張肅也更愿意去云州,而不是自己在三哥府上練他早已掌握的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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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時已經快到申時,除了興武帝、太子與小公主,秦炳、秦仁以及武們都要往宮外走。
很久沒這麼痛快了,鄧沖、雍王都喝了七八分醉,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最后鄧沖還把雍王拉上了自己的馬車,非要雍王去他府上繼續喝。
然而一上馬車,一起撲倒在車廂里面時,鄧沖看向雍王,雍王也看他,便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清醒。
鄧沖是有些怕了,他雖然讀書,卻也聽說過“飛鳥盡良弓藏”,袁兆熊想造反那是自己找死,鄧沖一點都沒往這方面想,如今親眼目睹興武帝吃頓席的功夫就把傅道年的爵位除了,同是開國功臣的他還能無于衷?
“你跟我個底,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鄧沖抓著雍王的領子問。
雍王喝酒時也琢磨這事了,安鄧沖道:“不能,大哥不是薄寡義的人,你看傅道年都欺君通敵了,大哥完全有理由治他死罪都放過他了,我是他親弟弟,你比親弟弟還親,咱們又沒有犯錯,大哥能做什麼?他不還派你去打驃國了?”
鄧沖松手,盯著雍王道:“驃國該打,也只有你我敢深驃國,別人都是外人,誰愿意在這太平時候跋山涉水地去啃一沒幾兩的餿骨頭,樊鐘有勇無謀,李裕太虛了,走幾步就得,本不行。”
雍王:“是啊,親兄弟才愿意為大哥兩肋刀,我想大哥也知道這點,所以你就放心吧,大哥絕不會寒了咱們兄弟的心。”
鄧沖改平躺,對著微微搖晃的車頂出了會兒神,皺眉道:“以前皇上讓小輩們都留在京城,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現在要歷練他們了,卻不許他們跟著自己的老子,你說,皇上真是他說得那麼好聽,還是有別的算計?”
雍王嗤道:“你們兒子好歹能去歷練,我家秦梁都在北營待三年了,也沒聽皇上提要歷練他。”
鄧沖:“……興許是舍不得秦梁?你看他也沒安排秦炳出去,就像這次我去云州,再有勝算戰場上都刀槍無眼,張堅他們出事皇上最多嘆嘆氣,換你們老秦家的骨,皇上得心疼死,尤其你還就秦梁一個兒子。”
雍王:“……我只有一個兒子怪誰?當年梅兒都懷六個月了,你家好妹妹也下得去手!”
鄧沖:“……至我妹妹給你生了個頂好的兒子,比皇上的三個都出息,再說了,我也就倆兒子,我不都忍了?”
雍王突然就大笑起來。
真去鄧沖府上多喝了兩碗,雍王才由兒子秦梁扶著回了府,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鄧氏把兒子到外頭,詢問宮宴上可有什麼新鮮事。
聽說傅道年竟然被除了爵,鄧氏先是一陣幸災樂禍,再忍不住猜疑道:“莫非皇上是恨傅魁給大公主了委屈,故意收拾的傅家?”
秦梁:“不可能,跟傅道年通敵相比,傅魁納妾本不值一提,皇上也不是因私廢公的糊涂人。”
鄧氏:“那傅魁以后也沒有好日子過了,先前冷了大公主的心,現在連親爹都被貶回老家了,要我說還是跟他納妾有關系,否則皇上早知道傅道年窩藏驃國人了,為何偏等到今年才發落?傅魁要是老老實實的,皇上多半還容忍傅道年呢,反正云州又沒出大。”
母親明顯更喜歡聽傅家的樂子,秦梁索瞞了他的猜測。
皇上年富力強時,自然不怕開國功臣們反他,可皇上漸漸老了,他不得為仁弱的太子鋪路?
傅道年都敢通敵了,活該被置,與此同時,皇上再把鄧沖派出去,父親雍王若有不軌之心,新的三大京營統領,東營呂瓚、西營張玠、南營侯萬中,哪個還會再幫父親?
所以啊,皇上其實還是在防備他們雍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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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散席后的興武帝了兒隨他去乾元殿。
路上,興武帝逗兒:“朕派張肅去云州歷練,麟兒會不會難過?”
慶:“我還好,已經習慣他不在宮里了,三哥怕是要難一陣。”
興武帝:“別提你三哥,朕看他就來氣。”
罵老大老大會哭,罵老二老二也會尷尬委屈,只有老三,他罵得再狠都不會耽誤老三吃吃喝喝。
慶晃了晃父皇的胳膊,提起傅魁來:“傅家獲罪,父皇為何不替大姐休了傅魁?”
興武帝:“朕是要京城百姓知道,朕罰傅道年是因為國事,并非為了你大姐撐腰,你大姐要休傅魁的話,過幾年隨休,最近肯定不行。”
慶懂了。
興武帝拍拍兒的手:“麟兒喜歡什麼樣的駙馬?馬上也要變大姑娘了。”
慶:“……我能自己挑?”可沒忘了大姐姐大哥二哥都是父皇獨斷賜的婚。
興武帝笑道:“你先挑,父皇給你把關,如果父皇也覺得好,肯定滿足你。”
小兒趕上了好時候,大齊基已穩,無須再拿小兒去與功臣聯姻。
慶:“那就這麼說定了,父皇要先等我的人選,不能不打招呼自己做主。”
興武帝:“好,你有人選了嗎?”
慶:“父皇想哪里去了,過完年我才十三歲,哪有這麼小就惦記駙馬的。”
才不會讓張肅承被父皇懷疑過早勾引的危險!
至于張肅那里,慶自有辦法讓他安安心心、老老實實地等著給當駙馬。
第81章
總兵們三年才能回次京城, 所以每次興武帝都會留他們在京城過年陪伴家人,年后再回邊地。
既然威遠侯孟極回京了, 準敬王妃孟瑤也就從貴妃那里搬了出來,陪父兄團聚一段時間再出嫁。
為了讓孟極能親自送兒出嫁,興武帝將秦炳的婚期定在了臘月二十一的吉日,趕在員們休假前辦了,禮部一干員也能安心過個好年,不然孟極正月初六就要,婚期定在臘月底正月初都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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