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劃過太多跟尋尋相的細節。

那些曾經都不敢奢的溫暖，讓在忽然之間擁有了。

就真的舍不得放手了！

“我簽。”

抓起筆的瞬間，窗外傳來天鵝的聲，一群白的鳥兒正掠過湖面，朝著遠的蘆葦飛去。

簽下名字的那一刻，席沐萱的手機響了。

接起電話，聽了幾句后笑出聲：“祁墨勛果然接手了債務，還說要正式收養尋尋。”

把手機遞給韓靈粹，“你聽聽，多人。”

聽筒里傳來祁墨勛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對，讓他沒理由再打尋尋的主意！。”

背景音里有尋尋的笑聲，還有沈寒星溫的叮囑：“別太累了，我們等你回來吃晚飯。”

韓靈粹猛地掛斷電話，心臟像被生生撕裂。

原來他們早就計劃好了，要徹底奪走的孩子。那些溫和善意，不過是包裹著掠奪的糖。

“現在你該相信了吧？”

席沐萱拿回手機，語氣里帶著勝利者的得意。

“他們不是孩子，是想把他變自己的所有。只有你，韓靈粹，你才是真心為尋尋好。”

韓靈粹沖出餐廳時，天空開始飄起細雨。

站在湖邊，看著雨水打湖面，把金的攪一片渾濁。

手機在包里震，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只有一張照片。

沈寒星抱著尋尋在游樂園的旋轉木馬上，孩子舉著棉花糖笑得一臉燦爛，背景里祁墨勛正舉著相機拍照，側臉溫的不像話。

照片下面還有一行字：

【我是祁總助理，韓小姐忙完可以來這里。】

是邀請去玩的！

韓靈粹蹲在湖邊，任由雨水打頭發。

想起沈寒星給抄食譜時認真的樣子，想起在加班時默默放在桌上的熱咖啡，想起尋尋把第一顆草莓塞到里時的雀躍……

那些細節像拼圖，一點點拼出溫暖的廓，可卻親手把這拼圖打碎了。

席沐萱的車停在路邊，司機搖下車窗：“韓小姐，席小姐讓我送你去律師樓。”

韓靈粹沒有。

看著湖面上那只孤零零的天鵝，它大概是落單了，正焦急地在水面轉圈，脖子得長長的，像是在呼喚同伴。

“告訴席沐萱，我不簽了。”

站起，聲音在雨里格外清晰，“養權我要爭，但不是用的方式。”

司機愣住了：“韓小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軒轅家的債務會落到祁墨勛手里，到時候……”

“我知道。”

韓靈粹轉往回走，雨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卻洗不掉眼底的堅定。

“但我不能用一個謊言去換另一個謊言。尋尋有權知道真相，有權選擇自己想跟誰在一起。”

要去找祁墨勛和沈寒星，把一切都說清楚。

說清楚的無奈，的掙扎，席沐萱的謀，還有那份藏了太久的母。

就算他們會厭惡，會趕走，也要讓他們知道，從沒想過要傷害尋尋。

打車到了時，雨已經停了。

穿云層，在玻璃幕墻上折出耀眼的。

韓靈粹攥著那份親子鑒定報告，深吸一口氣走進旋轉門。

剛好，祁墨勛走了出來。

他下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里，領帶松了兩顆扣，看見時明顯愣了下：“你怎麼來了？”

韓靈粹的心跳得飛快，剛要開口，就看見席沐萱從他后走出來。

“阿勛，我說的話，你應該好好考慮。”

祁墨勛皺了皺眉，“沒必要，也不會合作。”

說完，就讓助理送客。

席沐萱出現在這里，祁墨勛其實很意外。

因為之前沒人知道席沐萱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又在做什麼。

之前席沐萱故意坑了傅景珩，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幫了他。

就算是沒有這些，席沐萱是席家的掌上明珠，他之前接過席家的恩惠，現在見到席沐萱也不會立刻趕盡殺絕。

所以，還是能聊幾句。

沒想到，席沐萱想要跟他說的，是關于吞并軒轅家的事。

他這才意識到，席沐萱這一次真的走火魔了。

他自然不會愿意，所以冷淡拒絕。

是席沐萱一直不肯放棄。

這才沒辦法，他親自將人送出來。

正好跟韓靈粹上。

隨后，他看向韓靈粹。

“接到信息了？來玩？”

“我……”韓靈粹的目落在席沐萱角得意的笑上，突然明白了。

對方早就料到會反悔，故意在這里等著給難堪。

“沒事。”

攥手里的報告，轉就走，卻被祁墨勛攔住。

“到底怎麼回事？”他的眼神很深，“你的臉很難看。”

席沐萱輕笑一聲：“阿勛，別嚇壞了韓小姐。說不定是來告訴你，想通了要離開尋尋呢？畢竟……”

湊近韓靈粹耳邊，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有些人生來就不配做母親。”

韓靈粹猛地后退半步。

神幾乎崩潰！

祁墨勛的臉一點點沉下去，眼里的震驚像投湖面的石子，開層層漣漪。

席沐萱掩著，眼底卻閃過一得逞的笑意。

韓靈粹的眼淚終于掉下來，“席沐萱找到我，說只要我簽協議，就能奪回養權，讓我帶他離開你們……”

把所有事和盤托出，從五年前的被追殺，到之前跟尋尋的相，再到席沐萱的威脅和。

每說一句，心就像被剜掉一塊，直到最后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只能站在那里發抖。

席沐萱上前一步，立刻否認。

“阿勛，你別信！你知道我的能力的，若是我真的想做點什麼，不會這麼麻煩。”

“夠了。”祁墨勛打斷，聲音冷得像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席沐萱一愣。

隨即忽然大笑了起來。

“你倒是說說啊，我有什麼心思，你若是說對了，說不定是真的跟我心有靈犀呢？”

祁墨勛不想跟廢話，讓助理將人拉走。

席沐萱看他如此絕，加上周圍有人在圍觀，不想丟人，冷笑一聲，自己轉離開。

“對不起。”韓靈粹看走了，不由低下頭，聲音哽咽。

“我不該瞞，更不該差點被利用……如果你們不想再見到我，我馬上就走。”

祁墨勛卻突然嘆了口氣：“你打算就這麼走了？”

“我……”

“尋尋還在等你給他做南瓜粥。”

韓靈粹猛地抬頭，眼里的淚還沒干，卻看到祁墨勛眼底的肯定。

似乎在說。

本就沒怪！

“寒星也在等你。”他補充道，“說有些事，該讓尋尋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車里很安靜。

韓靈粹攥著那份親子鑒定報告，指尖的溫度一點點回升。

祁墨勛沒有再問什麼，只是在等紅燈時遞給一張紙巾。

韓靈粹更是，就更是鄙夷自己之前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