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看你整天穿騎服, 還以為你騎湛，沒想到你連馬也不會騎。”周晏之笑道，完全沒想到蕭小娘子竟連馬都不會騎, 像他們周家兒郎幾乎是馬背上長大的，人人都會, 雷氏扈從與拓跋附族只要是能夠在伯父邊當差的, 同樣騎一流。

蕭晴雪漲紅了臉, 狠狠的怒瞪了一眼周十六, 氣道：“我不會騎馬關你什麽事？再說了, 周宗主已經答應我到閬歌就教我騎了。”

聽到伯父，周十六的笑容收斂了一點，他輕咳了一聲：“要不要我先教教你啊？”

“你想的！”蕭晴雪毫不客氣的又回嗆了一句：“我才不讓你教。”

在場的陸氏子弟圍在吵鬧的兩人邊，面面相覷, 沒有說話的。

若是蕭小娘子和周主發生沖突, 他們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幫周主的, 哪怕他們這邊不占理, 但現在與蕭小娘子發生沖突的是周十六。

周宗主的侄子，陸通勇和陸通禮的態度就微妙了起來。

蕭小娘子是蕭夫人的，蕭夫人又是周宗主的人。

他們陸家不好手，這次和表弟一起出來陪他游玩打獵的是陸家五房嫡系出，兩人是雙胞胎，比周慎之年長兩歲, 俱是勇武過人的好手, 陸通勇看了一眼周圍也當做沒有聽見的周氏部曲, 心想道, 周十六是周氏本家的, 還是周宗主親弟弟最得寵的小兒子, 但蕭小娘子份也不差，兩人相爭，節度使大人會偏心誰？

“你不會騎馬，你等會怎麽打獵呢？難道獵站那不就讓你箭啊？”周十六涼涼道。

蕭晴雪下微擡，的頭發被一青玉簪束了起來，出的一張臉明，反問了一句：“誰說不會呢。”

周十六驀地想起樓船甲板上的事，臉沉了沉，氣的直接轉不與說了，蕭晴雪看他這樣，直接笑出了聲，高興的拍了拍自己腰間掛著的香包，還有青的小鞭子，雙手背後，著前方的鹿苑。

陸家的鹿苑是一座小山，外圍是平整的林地，再往裏看是綿延的小型山丘，正值夏季，植被茂盛，一眼去，林濤起伏，鳥鳴不絕。

看了一會，等著周慎之過來。

剛進鹿苑，周慎之就帶著一些周氏部曲去挑馬匹了，都忘記告訴他自己暫時還不會騎馬，念叨了一句就被周十六聽到了，煩人的周十六！

蕭晴雪選了一個有蔭涼的大樹下站著，芳雲跟在小主子邊，給打扇。

蕭晴雪從火石袋裏拿出玉韘給自己套上。

“蕭小娘子。”周慎之牽著一匹母馬過來，其餘部曲將帶來的馬分給衆人。

蕭晴雪不等周慎之再說，就不好意思的說道：“周郎君，我暫時還不會騎馬。”

周慎之愣了一下，而後笑道：“沒事，你上馬，我牽著馬走。”

“來，我教你上馬。”

蕭晴雪著周慎之，覺得他比十六郎好多了，人長的高大英氣，見不會騎馬也沒有說什麽，反而用心的教。

“謝謝阿兄。”蕭晴雪笑彎了眼睛。

周慎之聽到蕭小娘子甜甜的道謝聲，臉上笑容也深了些：“你先站在左側，左腳踏進蹬，再握鞍環也就是馬鞍的前橋部分，盡量不要到馬的後軀。”

“借力起跳，最後右，注意過程中一定要握了馬鞍前橋部分。”

蕭晴雪著小母馬，在周慎之講的步驟下不練的踩上馬鐙，然後慢慢上了馬，坐在馬背上覺視野一下子就開闊了起來。

不過也知道自己斤兩，兩只手的握住馬鞍前橋。

周慎之牽著馬的韁繩，隨從帶來另一匹馬，他翻上馬，一手拿蕭小娘子的韁繩，一手拿自己的，輕夾馬腹，馬兒就自己走了起來。

“不用張，蕭小娘子。”周慎之道：“我們就慢慢走，等你坐習慣了，我再教你怎麽拿韁繩。”

兩人騎馬在前面走著，隨從們也騎馬分散在左右，周十六郎看著堂哥的笑臉，直接勒馬去了另一個場地。

等他離開，拓跋木才正視看向前面的蕭小娘子，他想了一會，騎馬進了和周十六相反路線的林間。

鹿苑，蕭晴雪騎了一會嘗試勒著韁繩，只覺這母馬怎麽也不聽使喚，周慎之笑著提點。

“周郎君，你去打獵吧。”蕭晴雪不好意思再麻煩周慎之了，學會騎馬已經是意外之喜。

周慎之道：“不急，等你學會了，我們再一起去打。”

陸通勇笑道：“表弟說的是，我們這一群兒郎難道要把蕭小娘子單獨留下來嗎？這樣做可不是君子。”

陸通禮也道：“蕭小娘子，表弟他已經提前派騎兵選好了西南方向，等會只要逐漸包圍它們就行了。”

“鹿苑西南方向沒有危險的獵，蕭小娘子可以盡玩耍。”

蕭晴雪聽著他們說著，也笑道了一聲謝。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蕭晴雪終于讓馬兒聽話了，當然只限于格溫順的馬兒。

“走，我們去打獵。”蕭晴雪興沖沖道。

周慎之已經從陸通勇那裏知道了十六郎和蕭小娘子發生矛盾的經過，他已經吩咐過幾個騎兵將一些摔的頭昏腦脹的野兔趕到蕭小娘子這邊。

說不準可以中一個。

正值傍晚時分，晚霞如火，夏暑退去，林間微風涼涼，蕭晴雪手持弓箭，認真尋找著獵。

邊的周慎之已經了幾只野兔野雉還有一個斑點野鹿，陸家兒郎也了些獵。

周慎之猜測蕭小娘子許是剛接弓箭不久，對活的準頭還不夠，其實有好幾次就可以到了，不過多練習一下也是好的。

林間忽然傳來雜的窸窣聲，蕭晴雪打起神，看向林間深，只見一只小鹿在不遠的灌木叢裏有點驚慌的跑，形被灌木叢掩了大半，看見人蹦蹦跳跳的想離開。

蕭晴雪握了手裏的弓箭，呼吸都了一拍，定了定心神，瞇起眼睛，瞄準小鹿。

周圍騎從和陸氏兩兄弟都未。

蕭晴雪手心都出了汗，小鹿影越來越遠，終于松開了箭，心髒砰砰跳。

周慎之揮手讓隨從將傷的小鹿抓來，隨後下馬，他先是看了一眼在小鹿脖旁的鋼鏃箭，有點偏了。

蕭晴雪不練的下馬，著自己的獵，興的臉微紅：“還真到了！

等蕭小娘子騎馬準備再打獵的時候，他蹲下了一下小鹿的右骨，果然折掉了，那人錯骨非常好，從外表看本察覺不到什麽，蕭小娘子馬的高不夠，且鹿又在灌木叢裏，察覺不到也正常。

陸通勇和陸通禮也察覺到了什麽，看向周主。

周慎之站起：“走吧。”

回去的時候，周慎之在人群裏巡視了一圈，除了他吩咐過的幾個騎兵，其餘隨從應做不出那事，周十六坐在馬背上，雙手抱著後腦勺，搖晃著和蕭小娘子說話，惹的蕭小娘子對他也沒個好臉，偏偏還湊過去，兩人互相鬥氣，十六郎後的拓跋木則低著頭，像個沉默的護衛跟在周十六邊。

周慎之在十六郎和拓跋木上看了兩眼，隨後帶著一衆人回去。

樓船上。

“好！”周緒坐在大廳首位笑道：“蕭小娘子第一次打獵就獲得了一頭鹿，非常不錯。”

蕭晴雪被誇的臉紅：“周郎君的獵更多。”

大廳中央擺滿了獵。

“你們二人都很好。”周緒見慎之和晴雪的還行，道：“今晚就吃炙鹿。”

蕭晴雪見過周宗主後，回房洗了個澡換了一服才去找阿娘。

蕭蘭聽到兒的腳步聲，擡頭就看到了兒有點熱紅的臉。

蕭晴雪坐在阿娘旁邊，和說下午打獵的事，蕭蘭聽到兒中了一頭小鹿，有點驚奇又很開心。

“真中鹿了？”

“當然了！”蕭晴雪手撐著頭，一臉自得：“我中的，今晚有鹿可以吃了。”然後又說了周慎之幫助騎馬的事。

“他還讓我喚他阿兄，對我也不錯，好像已經把我當妹妹了。”蕭晴雪說著又看向媽媽：“阿娘，你和周宗主的怎麽樣了啊？”

蕭蘭想了想道：“還好。”

“我們到了閬歌，你不要跑了，知道嗎？”蕭蘭繼續說道：“周宗主要去打仗了，到時我們安安分分的住在小院裏。”

“去打仗？到哪裏？”蕭晴雪看著媽媽。

“我和你說，你不要告訴其他人。”蕭蘭也不知道這事是不是什麽軍事機，便叮囑兒了一句。

蕭晴雪嗯嗯點頭。

蕭蘭便把下午周宗主的話說了一遍。

蕭晴雪聽完以後心有戚戚，聽周宗主話裏的意思是要殺很多人啊。

第二天。

等周宗主出門以後，蕭蘭微蹙眉著銅鏡裏的自己，將手裏繡了一點的平安符放下來。

覺得鏡子裏的自己有點陌生，便不再去看。

崔婆婆給蕭夫人的發鬢間上金翠，而後道：“節度使大人昨晚送來的珍珠寬袖衫，夫人今日可要穿上？”

蕭蘭搖了搖頭：“不了。”

下午時分，樓船再次啓。

蕭蘭著遠的茫茫江水，過了南寧，就到了閬歌。

要和兒住在一起的地方。

閬歌是什麽樣子的？

周十六郎愁眉不展的靠在欄桿上，到了南寧，他就要下船了，這裏發生的事家裏肯定也知道了，他在南稷學宮的學業要是還沒能取得進步，等過年回家等待他的一定是父母的棒。

江濤滾滾，不管周十六心中願不願意，七天後，他在南寧渡口下了船，邊沒有一個部曲，只有一個拓跋阿木。

岸邊還有父親安排在他邊的隨從，個個孔武有力，盯著他。其中一個拿出家書，裏面還有一千兩的銀票。

周十六隨便看了看家書，知道上夫子已經被南稷學宮辭退了一事，他把銀票分給那些樂師舞姬讓他們離開。

周十六郎看向拓跋阿木：“阿木，你跟著我可真倒黴。”

拓跋阿木沒吱聲，他的長兄已經來信告訴他，拓跋騎兵早已返回到了閬歌附近的阿契木鎮，等這次有機會就帶上他。

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再次見到蕭小娘子，也不知道那天喜不喜歡他送的小鹿。

半個多月後，天氣越發炎熱，徹底進高溫。

蕭蘭聽周宗主說快到閬歌了。

樓船早已在十天前就不坐了，乘馬而行，自從離了南寧，隊伍裏的人越來越多，蕭蘭挑開車簾，看向們後面的大部隊，是雷氏騎從，很多很多。

和趕過來的周氏部曲涇渭分明的一前一後。

“真的好熱啊。”蕭晴雪喝了一口水，覺古代的夏天真罪。

蕭蘭見兒熱的這些天都清瘦了些，有些心疼，用團扇給扇風，又用手帕了額頭上的汗。

周緒騎馬過來，見此說道：“傍晚就到閬歌了，蕭小娘子忍耐一下。”

蕭晴雪坐好：“我沒事，周宗主。”周宗主他們還在外面騎馬，們坐著馬車，蕭晴雪覺得周宗主對們夠好了，離開南寧的時候還買了些冰，不過在路上給用了。

周緒看了會細汗津津的蕭夫人，見只是臉有點紅，神還好，便放下了心。

不過還沒到傍晚時分，路上就已經有人來接了。

蕭蘭隔著竹簾，看向前面明顯是異族的騎兵隊伍。

“是拓跋族的。”蕭晴雪說道：“他們都是藍眼睛，還喜歡編小辮子。”

拓跋阿骨手握拳放在心髒道：“見過義父。”後的拓跋騎兵俱是威猛之輩，殺伐氣息盡顯。

周緒笑道：“信上不是讓你不要來了嗎？”

拓跋阿骨一只眼睛完好，另一只眼睛斜帶著一只黑眼罩，他道：“義父終于回來了，我作為人子豈能不親自來接。”

“我是先來的，後面還有兩位叔父的隊伍。”說罷朝著周慎之道：“十二弟，我送了禮給你，讓奴仆放在你的書房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