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修）

廣袤無垠的星空之下, 天山北路的廝殺還在繼續，因節度使大人下達的命令，要將這支襲小隊永遠留在這裏, 所以拓跋阿骨以及鐵勒族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了這百人騎兵小隊。

一隊掩護，一隊包抄, 兩面夾擊, 形狹角之勢, 一點點的收包圍圈, 困住拼死反抗的突厥人。

這些突厥人裝備齊全, 不僅帶著弓/弩，還有圓月彎刀，騎更是湛，直直追出上百裏才把他們圍困住, 拓跋阿骨抹掉臉上的, 他騎在馬上, 對那些曾經和他同在一草原天空下的突厥人并無一點心, 反而殺意越濃，這些手不俗的對手死了好幾個拓跋族的族人，鐵勒人的傷亡比他們還大。

不過這支突厥騎兵小隊也并沒有好到哪裏去，約莫百人，現在只剩下了大半左右。

因為拓跋族有最好的馬，有最快的刀, 有最利的箭！對上這些突厥人又有何懼？

拓跋阿骨冷冷的著那些突厥人, 目在他們各種的金飾上略過, 沒過一會後方的拓跋族人逐漸追了上來, 每個人的手中都帶著一個突厥人的腦袋, 他們被掛在馬鞍上, /下的戰馬因為腥刺激打著響鼻，馬蹄踢踏了一會，所有人都在看著被圍住的突厥騎兵。

沒有一個說話，對面也沒有一個人投降，只有冰冷的肅殺在沉默的蔓延，每個人都知道這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草原的平坦地帶，騎兵之間的對決簡單又慘烈，因為這裏一無際，沒有障礙，沒有山林壑，沒有大江大河，一但被圍住，連依靠騎兵的靈活沖出去也不，因為對方同樣也是騎兵。

拓跋阿木握住手裏的長木/倉，夜風吹拂：“殺！”

兩方繼續戰鬥在了一起，不突厥人被長/□□中挑落跌下馬，隨後出彎刀就開始廝殺起來。

遠，鐵勒人的老首領察察兀帶著部下圖他們圍困，不讓突厥人有逃的毫可能。

眼看有一個突厥騎兵趁著混想沖出去，圖立刻搭弓箭，迫他退回去，同時自己也驚險的避開暗一箭。

拓跋阿木的低伏在草叢裏，像是一只花豹，找準箭的突厥騎手猛地一竄，手裏的砍刀快準狠的砍斷了馬的前蹄，臉上被濺到熱乎乎的鮮，淡藍的眼睛冰冷如寒，趁著馬嘶鳴之際，腰一擰，腳重重踢到了突厥騎手的腦袋上，後續行雲流水一般抓過他的腦袋用彎刀割了下來。

秋風吹，最後的草原只剩下了腥味。

“數一下多個頭，挨個對一下不要了。”拓跋阿骨坐在地上狠狠的了會氣，對著察察兀說道。

“好。”察察兀親自去檢查了一下，突厥騎兵的首被擺放在前面，點過所有人頭之後，回到了拓跋阿骨那邊：“一共六十四個。”

拓跋阿骨著腰間的酒囊最終還是一口沒喝，拓跋阿木檢查了一下自己這邊的傷亡況和後面族人砍下的騎兵腦袋，整理了一番，對阿兄說道：“族人手裏共三十五個，拓跋部死十五人，傷五人，重傷一人。”

他看了眼鐵勒族的老首領，他們那邊死亡不，因到了最後突厥人的反撲很厲害，死亡差不多就是三十多個人了，還不算其他傷的 ，這樣一算的話，算是小勝，因為他們這邊也付出了不生命的代價。

拓跋阿骨著腰間彎刀：“一共九十九人？”

一般來說，百人為一騎隊。

九十九是不是太巧了些，難道被逃了一個，拓跋阿骨想到這，猛地站了起來，剛想讓他們再尋找一番，周宣帶人騎馬趕到。

“周司馬。”拓跋阿骨和拓跋阿木低頭行禮，其餘鐵勒人也紛紛低頭。

“節度使大人他已經抓到了一個突厥人。”在外面打仗，周宣表很是嚴肅，他職為行軍司馬，一般在外從不喊他的親哥名字，而是以上下級相稱，也稱節度使大人，他看向遙遠的黑暗，腥味引來了一匹狼在附近徘徊，但他知道，遠的黑暗裏肯定藏有狼群，道：“把剩下的喂狼吧。”

周宣角冷冷一笑，這些畜牲的喂狼都是便宜了他們，突厥一向崇拜狼這種，就連部落裏的圖騰也是狼，有不突厥勇士會在自己膛上刺著狼頭圖騰，現在被吃到他們的信仰肚子裏，也算是他們天大的福氣了。

“唯。”

衆人將重傷的族人放在單架上，隨後修整一番後，便立刻將突厥人的丟到遠，只帶著他們的頭顱，等他們一走，早就了的狼群瞬間湧到旁邊，低頭聞了聞，便開始吃起來。

拓跋阿木騎在馬上，和其他人一起回營，他目隨意一瞥在不遠的山坡上停了一下。

拓跋阿骨回頭看了一眼不知為何騎到隊伍邊緣位置的阿弟，勒著韁繩來到了他邊。

“怎麽慢下來了？”

拓跋阿木沒吭聲。

拓跋阿骨一向知道自己弟弟沉默寡言的格，他皺了皺眉，就阿弟這樣的還想肖想主母的兒，節度使大人的掌上明珠，格無趣，不善言辭，外族統在其他中原人看來也是屬于卑賤一類，長的也就那樣，問一句話回答不出三個字，就他這樣能追到蕭小娘子？

拓跋阿骨都為他弟愁的慌。

雖然他先前是說過讓阿木不要癡心妄想了，但當哥哥的看見弟弟有喜歡的小娘子，終究還是希可以功的吧，畢竟…那可是幽州主母的親兒，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拓跋族的勢力就會更穩固幾分，就是希太渺茫了一些。

“不說我走了。”拓跋阿骨道。

拓跋阿木奧了一聲。

拓跋阿骨一聽這回答，心裏的火立刻就上來了，本來他見這次阿弟作戰還勇猛的，想誇誇他，現在，他不罵他就不錯了。

拓跋阿骨冷哼一聲，走了。

拓跋阿木擡頭看了一眼兄長的背影，了手心裏的汗，他知道阿兄生氣了，但他…不好意思說。

等走到小山坡的時候，拓跋阿木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翻下馬，隨後走到了山坡頂。

周宣看了一眼拓跋阿木，他算是大哥的半個義子，最終沒有說什麽，只帶著人繼續前進，這裏已經被他帶著人徹底清掃了一遍，距離軍營又近，很是安全。

拓跋阿木發現山坡後面有個小溪流，他先是用水洗了洗手，隨後蹲在河邊洗幹淨臉上的汗水漬，就連盔甲上幹涸的也被他一并洗了去，一彎月倒映在小溪裏，只能見到些許暗淡亮。

等洗幹淨之後，他回到山坡頂，在一碎石隙裏看到了金的太花。

他進草原前就在找太花了，這種花在盛夏開放，他們進草原已經秋季了，本來這花就，季節一過更是難尋，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犄角旮旯裏發現這種花。

拓跋阿木很是驚喜，他記得蕭小娘子很喜歡花，主母每次用雪鷹送花給的時候，回信時都會特別開心。

蕭小娘子每次回信都是給主母的，給他的信不多，也就兩三封，雖然只是簡單的問候和關心，拓跋阿木還是很開心很開心。

拓跋阿木解下上的盔甲，放下手裏的刀，隨後從懷裏拿出一封整齊的有些過分的信，淡黃的紙張上，蕭小娘子筆跡清秀，只是簡簡單單的讓他打仗時候注意安全，阿娘若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

紙張邊緣已經了，拓跋阿木借著昏暗的月看了一會滿足的收了起來。

他看著碎石裏的太花，金的，小小的一朵，象征著勇敢純潔幸福。

它搖曳在寒冷的秋夜裏，卻仍舊金璀璨。

拓跋阿木單膝跪地著可能是草原上最後一朵的太花，慢慢的彎腰，他低下了頭，溫又虔誠的吻了吻太花花瓣。

最終，這朵太花被他收到了隨攜帶的銅管裏。

回營以後，拓跋阿木得知了主母馬車被火油襲擊的事，他立刻趕到了哥哥那裏和他一起去見主母。

尤其是哥哥，他更是要見的，因為他是主母名義上的義子。

母親到襲擊，哪怕沒有到任何傷害，他們也要做足了禮數去關心一下，其中，拓跋阿木的心更為焦急一些，畢竟主母是蕭小娘子的母親。

牛皮大帳之外。

拓跋阿骨洗去了一的腥氣，帶著弟弟在帳篷外求見母親。

蕭蘭到現在還未見到周宗主，雖然從冬雪口中知道襲小隊已經全部殲滅，還是有些不放心，聽到冬雪說外面有拓跋兩兄弟求見，愣了一下，說實話，自從進了軍營，除了和拓跋阿木說過幾句話，連拓跋阿骨的面幾乎沒有見過。

“你讓他們進來吧。”蕭蘭打起神，心裏想著他們兩人前來會有什麽事。

“唯。”冬雪應道，而後看了一眼雖難掩擔憂之但在燭火下仍顯得異常豔的主母，將帳篷唯二的屏風搬到書桌前方的左右兩側。

蕭蘭一頭霧水。

就見冬雪也不知從哪裏找到了薄紗幔一拉，前方視線立刻朦朦朧朧，坐在案桌後面，覺得古代貴族的規矩還真多啊。

“二位郎君請進，主母正在等著你們。”冬雪掀起門簾，斂衽一禮。

“多謝。”拓跋阿骨道，與弟弟一同踏帳，就只見母親坐在端坐在書案後面。

隔著一層薄紗，雙方都看不清楚。

“兒拓跋阿骨拜見母親。”拓跋阿骨跪地頓首道。

“拓跋阿木拜見主母。”拓跋阿木也跪地頓首。

節度使大人雖對他說自己算他半個義子，但始終沒有過明路過，因此拓跋阿木只選了個保守的稱呼。

蕭蘭見他們下跪磕頭，對異常的尊重，這才想起他們現在也算是的孩子，主要是這兩孩子自己不經常見面，自己居然忘記了這茬。

“阿骨，阿木，起來吧。”蕭蘭不怎麽悉的稱呼這兩個名義上的兒子，見兩人老老實實的垂首候在一側，便道：“你們深夜來這可是有事？”

拓跋阿骨始終垂著眼睛，不看主母分毫，他們草原風俗一向被中原人所不恥，所以他平日裏就格外注重這一點，更何況他還是義子，沒有緣關系的那一種。

“兒聽聞母親遇襲，便帶著阿弟快速趕來，想知道母親安危如何，可曾傷？”拓跋阿骨恭敬道。

原來是這事。

“我無事，你們放心吧。”蕭蘭回道，想起兩人的兒子份，關切的問道：“你們傷了沒有？”

拓跋阿骨回道：“回母親的話，兒未曾傷。”

拓跋阿木也回道：“回主母的話，某也未曾。”

“沒傷就好。”蕭蘭聽到這，放心了一些，看向拓跋阿木，聲問道：“雪鷹近日還未歸來嗎？”

“回主母的話，沒有。”拓跋阿木想想又添了一句：“應該快了 ，您別著急。”

等拓跋兩兄弟走後，冬雪移開薄紗和屏風，出了主母豔冠幽州的那張臉。

黛眉蹙蹙有愁，牡丹豔春水眸。

雪明月柳腰，任是無笑也人。

“冬雪，你等會給阿骨他們送一些治傷的藥。”蕭蘭道。

冬雪不解：“娘子，兩位拓跋郎君都說未曾傷，為何送藥給他們？”

蕭蘭站起來，披上褐的鶴氅準備去軍醫那邊，這幾日都喜歡穿這種耐髒的，很是方便幹活。

系好鶴氅領帶。

“他們都說沒有傷，我又不知是真是假的，萬一傷了，他們又不會和我說，這次送過去就當是有備無患吧。”

況且從蕭蘭這些天的觀察看，拓跋族和鐵勒族經常在一起，李勳帶領的幽州鐵騎和他們平常也不怎麽打道，這次帶隊襲擊的是他們兩族，傷亡肯定是有的，如果沒有傷，拓跋兄弟把那些藥分給底下的人用也行。

怎麽說，他們也算是名義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