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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拂檻露華濃》 第312章

第312章

不出半月, 反賊周幽州與荊襄結義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只要有水流通的地方,就有這則消息的傳播, 江南已經徹底知曉了荊南的反叛,這個出其不意的背叛讓朝廷好似挨了一個悶, 傻在當場。

就算想補救挽回荊襄, 也來不及了。

因為反賊周幽州與賀荊州在漢江之畔, 歃為盟, 結為金蘭, 而就在他們結義那天的下午,老荊州溘然離逝,新上任的荊州節度使是賀家嫡子賀今朝,竟是完全不顧在長安的荊州質子, 那個尚不滿二十歲的嫡子在周幽州的見證下, 年紀輕輕坐上了大州節度使的位置, 并正式與之結盟。

據說, 老荊州去世的前夜,荊州發生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滅口慘劇,那一天夜裏,賀氏人口無端了幾十,不被牽連的荊州其他世家被族滅,而那些隸屬于荊州節度使的牙兵以及他們的家眷, 至有五千人被屠戮一空。

這些死亡給予了荊襄所有人的震撼膽寒, 它來的如此快, 好像早就知道了那些目標, 只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 將他們一網打盡。

沒有人再敢提出異議, 新任的荊州節度使和反賊迅速控制了襄,隨之而來的就是荊州九郡歸屬,連一旁的益州也不敢提出任何異議,安靜的好像隔壁沒發生任何事。

沒有朝廷的認命,也沒有符合嫡的繼承順序,更沒有來自荊南牙兵的絕對擁立。

如果賀家親兵能完全擁立賀家,那老荊州也不會從江陵離開坐鎮襄,賀今朝也不用悄悄順江下金陵了。

驕縱的荊南牙兵已經被賀家人的一些極力拉攏,賞賜,養大了胃口,但在反咬主人前,一些牙兵就被收拾掉了,連帶著他們的家眷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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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忍的雷霆手段讓剩下的荊南牙兵憤憤不平,但等到老荊州和周幽州結義的消息傳來,大熱天的,他們像被人潑了一盆冰水,迅速冷靜下來,等到周幽州推舉賀小郎君上位,那些平日驕縱蠻橫的荊南牙兵竟全部溫順恭敬的在年輕的節度使下俯首。

縱使私下有人猜測,這個新任的荊南節度使底下坐著的是一脈相承的手足骨,站錯隊的世家人員以及許多親兵命,但沒人能否認,他現在就是荊州節度使。

周幽州龐大的影籠罩了整個荊襄,順便輻了江州,益州等地。

而據聞,新的賀荊州對反賊周幽州恭順無比,二人常以叔侄相稱。

這一道道消息傳到,長安時,長安驚懼萬分,隨後就是嚴厲斥責反賊的這一行徑,見江淮那邊死豬不怕開水燙,對朝廷不做任何反應,立刻將原本的荊州質子封為荊州節度使,以證他才是真的,反賊扶持上來的不過是他的傀儡,是假的!

現在朝廷已經吵了一鍋粥,為了誰帶兵討伐逆臣賀今朝。

齊南華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激的手腳發,恨不得呼朋引伴,高歌一曲,實際上,他只能在都亭驛默默的喝茶,窗戶大開,他這幾天觀察到周邊的鄭州,汝州,睢,潁川,各要之地的員紛紛前往

荊襄一但被反賊控制,那中原腰眼可就是真真正正被上了一把刀子。

齊南華猛地灌了口冷茶,讓自己冷靜下來,為了防止被魏國公察覺到端倪,他已經很長時間沒靠近唐家了,就在不久前,朝廷的段黨來了一次清君側,將他去年提拔組建的新派保皇黨殺的差不多了,現在,他也不清楚段黨的人查到哪一步了,若查到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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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可真就死無葬之地了。

荊襄的反叛不止讓長安的人暴跳如雷,也讓的諸公心急如焚,他們紛紛求見東都留守魏國公商量對策。

五月,西苑的牡丹花已經全部開放,整個西苑徜徉在牡丹花的海洋裏,華宮若若現在花間。

窗軒大敞,蟬鳴聒噪,夏天的暑氣蒸騰著大地。

冬雪跪在王妃後給梳發,金簪挑起如雲瀑發綰一個簡單的發型,妝奩上滿是珠寶首飾,王妃卻只讓用末端鋒利的金簪,冬雪聽了便知道王妃在想什麽。

“娘子。”冬雪又用了一金簪在王妃鬢發

蘭見冬雪說話聲音低低的,先看了一圈婢都在門外,自己也輕聲道:“怎麽了?”冬雪的現在已經好多了,就是行走擡手間還有些不利索,原本是要自己盤發的,冬雪執意要給梳發。

拗不過,等一弄完,蕭蘭就把冬雪拉著坐到了自己旁邊,自己拿起一把團扇給自己和冬雪扇風。

冬雪認真說道:“那個老管家七八天沒來了,屋的冰盆已經兩三天沒有了,華宮的婢也比平常了些。”

蘭看了看四周:“你是覺得外面有事發生?”

“有可能。”冬雪道:“也許是外面很忙,老管家已經暫時顧不上這裏,便把華宮的冰盆消暑等忘置腦後了。”

蘭想了想,也覺得很有可能,自從大半月之前,魏國公匆匆離開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外面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讓他無暇顧及。

冬雪一直看著窗外。

蘭連忙按住的手:“西苑外一直有巡邏隊,宮裏肯定有弓弩手,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見王妃十分張,冬雪原本有些焦慮的心反而靜了下來,笑道:“王妃放心,我不會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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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去和那邊的婢說一下,讓們送些冰來。”冬雪看著王妃汗津津的,熱的微紅的臉側,想到王妃在閬歌何嘗過這種苦,自從流落,什麽罪都了。

“算了,別去了。”蕭額頭的細汗:“等會我們去芭蕉葉下乘涼,那邊興許有風。”

現在正是正午時分,屋像蒸籠一樣,沒有一風,的確住不得人。

蘭卷著竹席,團扇,以及一塊布墊,帶著冬雪到了華宮西邊的一芭蕉葉下,這裏樹蔭正濃,在草地上鋪好竹席,放下布墊,蕭蘭又讓婢拿些茶,糕點過來。

天氣太熱,最近也沒什麽胃口。

冬雪肩膀,小上有傷,就讓坐在竹席上坐好。

細風吹來,蕭蘭終于覺涼快了一些。

冬雪給王妃斟茶,又奉上綠豆糕:“天氣如此酷熱,這裏沒有冰盆水車消暑,娘子苦了。”

“一起吃吧。”蕭蘭喂了一塊綠豆糕給冬雪,笑道:“其實也不是太熱,等到傍晚就好了。”

自從冬雪來了,蕭蘭心也不那麽抑了。

等到傍晚時分,天氣果然涼快了一點,蕭蘭又檢查了一下冬雪的傷勢,見它們恢複良好,心更高興了幾分。

不過還不等晚上,老管家就來了,請去蓮花塢,蕭蘭倒也沒有太過驚訝,外面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讓魏延山又想起了,若能從魏延山口中得到幾分消息就好了,不過,那人十分狡詐,口中的話不能全信…

冬雪站起:“我和王妃一起去。”

老管家強調了一下:“國公只請了王妃一人。”

冬雪臉冰冷,蕭蘭安道:“我去去就來。”鬢發的金釵在黃昏裏閃著,冬雪仍然有些不放心,等王妃走後,氣惱的著自己不能自如活的小

蘭看見蓮花塢的臨漪亭,不免又想起了餘家,餘大郎那些人。

現在蓮花塢與前兩月截然不同,萬畝荷塘,荷葉連天,現在還未到荷花開放的季節,只有許荷花含苞,在風中搖曳,萬般濃綠一點微紅。

水廊四通風,魏延山坐在烏篷小船的船頭,看著幽州王妃站在亭,便道:“蕭夫人,請上船一敘。”

著船上的魏延山,發現他只一人坐在船上,船尾連一個掌舵的人也沒有,擁有萬畝荷塘的蓮花塢,可想這湖有多大,比在閬歌的鏡湖也不妨多讓,如果掉下去…

心裏念頭一閃而過,蕭蘭恢複了一下過快的心跳,提慢慢走到臨湖的石階上,然後踏上船頭,船微微搖晃,走到船頭,發現船小艙也無人。

階上有人解開纜繩,烏篷小船被湖水波浪沖進了荷塘裏,小船隨波飄,風與浪送它到哪,它就到哪。

很快,臨漪亭在蕭蘭的眼中變了一個點。

小船在荷葉中開道,在湖面流下一道水痕,又被荷葉遮攏。

蘭坐在魏延山的對面,他不說話,也不說。

魏延山看了一會,眉間皺痕微現,他披著長袍,襟敞散,說不出的寫意風雅,只是過于冷沉的目讓他面容多了一份霾。

“王妃又病了?”

蘭莫名其妙,皺著眉頭看向魏延山。

魏延山觀察了一會,有點奇怪的問道:“熱的?”

幽州王妃玉容帶著明顯的霞,很像高熱的那幾次,結果這次好像不是,而是單純熱的?因為幽州王妃目清明。

蘭的悶熱被湖風吹散了很多,鬢發也被吹散了幾縷。

魏延山順手折了一支細荷在竹制的瓶:“近日諸事繁忙,許是有不長眼的怠慢了王妃,等回去我就懲戒一番。”

蘭很不習慣魏延山這樣的好意:“國公此次邀我過來是何事?”

魏延山又折了一支細荷,荷花在水中一沾而過,花苞上帶著水珠,他將花骨,花瓣分疊,很快就是一朵半盛開的荷花,荷香染了他一:“周幽州得知夫人在的消息,已經開始集結大軍攻,大半月前荊南忽然反叛,主做周幽州的傀儡,朝野上下慌一片。”

魏延山低聲笑道:“一個個問我怎麽辦?”

“還能如何?自然要打了。”魏延山著大好景,從紛雜的事後 ,他發現自己唯一可傾訴之人居然是敵首的妻子,的確是一件好笑的事。

“不然一退再退,可就要把,長安拱手于人了。”魏延山將第二朵荷花被了瓶,與第一朵相依偎。

蘭聽到這個消息,面上不顯,心底警惕越盛。

魏延山著幽州王妃,見訣飄飄如碧雲,太芙蓉,暈蓮臉兒,偏偏眉眼冷意如霜。

“王妃開心嗎?馬上就要有人來救你了。”魏延山道。

蘭衡量了一下,確定此刻的魏延山心很不好,便決定當一回啞當然高興了,但還不想刺激敵人。

“開心也沒用。”魏延山笑意冰冷:“不管怎麽樣,王妃都要留在我邊。。”

蘭被嚇了一跳,咬牙著黑心腸的魏延山,不知多痛恨。

魏延山著幽州王妃冷冰冰的神,笑起來,想的臉,見躲避,不悅的單掌的臉頰,讓看他。

“到時,王妃是催命符還是擋箭牌,就看王妃在周幽州心中究竟有多份量了。”

魏延山靠近這個人,看著因疼痛微蹙的青山黛眉,以及控制不住的輕輕吐氣聲,著殷紅,銀牙輕咬,似是恨急了他,表不再像是泥塑般生冷僵

魏延山聞到了幽州王妃的香氣,他的手不自覺的松了一些,他,他手中的這個人,是屬于北地的一個草莽兵蠻。

用這般仇恨的眼神看他,魏延山著幽州王妃的臉,讓靠的更近,他面對面著,這個人在周幽州那邊也是如此嗎?還是說,會意,床帷裏顛暖倒,極盡魚水之歡?一個草莽也能配,他如何就不得?

魏延山眼神一點點沉下去,鼓噪,慢慢低頭親了下去,還未,就覺幽州王妃撲到了他的懷中,魏延山怔了片刻,下一瞬船劇烈搖晃一翻,他被推到了水裏。

蘭劇烈息,穩住形,著被荷葉層層掩蓋的湖面,心跳如擂鼓,大腦空白了一瞬,功了?還是…

就在查看的時候,腳腕被一只手大力抓住了,整個人被拖到了水裏,連忙住船邊。

搖晃不停,蕭蘭轉頭一看,發現魏延山單手扶在船邊,俊儒雅的面容沉一片,不等幽州王妃上船,他就拉著的手將拽到他的前。

蘭鬢發散,魏延山攥著的手腕,發現幽州王妃手裏拿著一金簪,金簪尾部寒閃閃。

魏延山怒極反笑,他就知道這個人從不老實,低頭吻了下去,蕭蘭手腕被鉗制住不了,眼睫,隨後狠狠一咬。

魏延山慢慢移開,他的口腔裏都是腥氣,順著他的下顎,流到剛剛愈合的脖頸傷痕,繼而流到水中,縷縷。

魏延山了一下舌頭的劇痛,攥著幽州王妃的手卻從未放松,反而了幾分。

覺手腕都要被碎了,冷汗淋漓,咬牙不出一聲。

魏延山低頭,說話間都帶著一濃濃的腥氣,縈繞在蕭蘭的耳邊,冷無比:“我死了,王妃就要與我共赴黃泉。”

蘭冷笑。

吐了一口帶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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