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姜天澤雙眸驟然一亮:“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姜三夫人語氣肯定,“娘這就去你大姐姐過來,告訴你醒了!”
姜天澤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有勞母親了。”
很快,姜姝寧便來到了姜天澤的床邊。
見他蘇醒,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眉眼間也染上了幾分喜:“天澤,你總算醒了!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姜天澤的目不經意地落在凌蕪手中提著的食盒上,又迅速收回,適時地輕咳一聲:“多謝大姐姐關心,我已經好多了,只是醒來后有些了,想吃些東西。”
“我正好給你熬了些溫補的湯水。三嬸……”姜姝寧目轉向姜三夫人。
姜三夫人連忙接過話茬:“姝寧,你先照顧天澤,我把天澤醒來的好消息告訴你三叔。”
說罷,便腳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凌蕪先前剛從凌風那里收到消息,得知姜三夫人便是那姓埋名的南月毒師。
正想探探這南月毒師的虛實,便尋了個由頭對姜姝寧說道:“大小姐,奴婢忽然想起院中還有些事要理,需得回去一趟。這食盒,就勞煩您拿著了。”
姜姝寧接過凌蕪遞來的食盒,從里面端出一碗溫熱湯水,聲道:“既如此,那便由我來喂天澤喝湯吧。”
“有勞大姐姐了。”
姜天澤掙扎著微微撐起子,角勾起一抹抑不住的笑意。
他垂下眼眸,一口一口地吞咽著姜姝寧喂過來的湯水,不敢直視的眼睛,唯恐泄心底那洶涌澎湃的愫。
他貪的溫,口涌著不為人知的悸。
一碗湯下肚,暖意順著嚨流淌至四肢百骸,驅散了周的冷意。
他由衷地贊嘆道:“大姐姐手藝真不錯,我從未喝過這麼好喝的湯。”
“你若喜歡,我以后常給你熬。”
姜姝寧目落在他上,他本就長得清瘦,如今大病初愈,更是單薄得令人心疼。
如今姜家就只剩這麼一棵獨苗,得想法子把他養壯點才行。
“那就有勞大姐姐了。”姜天澤垂下眼眸,用濃的睫羽掩蓋眼底得逞的愉悅。
——
姜三夫人走在游廊上,后忽然傳來凌蕪的聲音:“三夫人,請留步。”
想起姨娘的提醒,凌蕪是個連都忌憚的練家子,心中便起了試探之意。
緩緩轉,面上堆起和煦的笑容:“凌蕪姑娘有何事?”
“三夫人,大小姐后廚的茴香用盡了,不知能否去三夫人后廚借一些?”凌蕪恭敬地問道。
“自然可以,姑娘隨我來便是。”姜三夫人語氣溫和,引著凌蕪來到了西院后廚。
行至門口,停下腳步,側說道:“姑娘在門口稍候片刻,我進去幫你取來。”
凌蕪卻嫣然一笑:“三夫人是主子,凌蕪不過一介婢,怎好勞煩夫人親自手?還是凌蕪自行進去取吧。”
姜三夫人略一思忖,便也應允:“也好。”
抬手指向廚房一個雕花木柜,指點道:“茴香便在第三層的白陶罐中。”
“多謝夫人。”凌蕪頷首應下,款步走進了后廚。
走近木柜,袖卻“不經意”地拂過一旁另一個青花瓷罐,一枚細小的銀針悄無聲息地落其中。
取下裝著茴香的白陶罐,轉之際,姜三夫人不知何時已踩著杌凳登高取。
似是腳下不穩,只見驚呼一聲,手中一摞青花瓷碗從高傾瀉而下。
“小心!”凌蕪眼疾手快,幾乎是下意識地飛上前,形靈如燕,手腳并用,單腳落地,竟將十數只瓷碗穩穩接住,一只未碎。
姜三夫人見狀,眼中閃過一訝異,隨即又堆滿了笑容,贊嘆道:“凌蕪姑娘好手!”
凌蕪將瓷碗一一放回桌上,謙遜地笑道:“三夫人謬贊了。凌蕪自跟隨養父習武,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淺功夫罷了,獻丑了。”
姜三夫人目灼灼地盯著凌蕪,心中百轉千回。
狀似無意地提議道:“我家天澤自小對武學頗興趣,凌蕪姑娘若是有空,不妨多來西院與他切磋一二,如何?”
不通武藝,只能借姜天澤之手來探一探凌蕪的虛實。
凌蕪也正想清這南月毒師的底細,聞言欣然應允:“凌蕪遵命。”
西院屋,姜姝寧還在跟姜天澤說話。
“二哥驟然離世,如今姜家只剩你一獨苗了。這幾日父親會過來與三叔三嬸商議你的過繼事宜,往后相府的重擔可就要落在你肩上了。”輕輕拍了拍姜天澤的手背,聲道,“你千萬要保重,莫要再被些許小病小災拖垮了子。”
姜天澤反手握住姜姝寧的手,語氣堅定:“有大姐姐的悉心照料,天澤定會日漸強壯的。”
姜姝寧的目落在姜天澤骨節分明的手上。
這雙手,竟比自己這個年長他一歲的姐姐還要大上許多。
到底是男子,看著形單薄,實則骨骼還是比子大得多。
恰在此時,凌蕪走進來稟告道:“大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可要回去了?”
姜姝寧這才將手從姜天澤掌心出,起說道:“這就回去了。”
姜天澤見要走,心中滿是不舍,挽留道:“大姐姐這就走了嗎?不多坐一會兒?”
“今日府中還有要事理,改日再來看你。”姜姝寧解釋道。
來西院之前收到了蕭凌川邀進宮的消息,需得去一趟景和宮。
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怕就趕不及在日落前返回相府了。
姜天澤見去意已決,挲著掌心殘留下來的暖意,開口道:“天澤甚是想念大姐姐親手做的糕點,不知明日可否有口福?”
姜姝寧聞言,笑靨如花,眼中滿是寵溺:“好,明日我便做些糕點給你送來。”
“多謝大姐姐!”姜天澤這才展笑。
他生得一副魅眾生的容貌,如今這一笑,更是令人心神搖曳。
一旁的凌蕪不聲地打量著姜天澤,心中卻暗自揣測:他是否已經知曉自己母親的真實份?
若是知曉,那他這般殷勤地挽留大小姐,難道別有所圖?
思及此,凌蕪心中警鈴大作,得提醒大小姐多加小心才是。
走在回翠竹院的路上,凌蕪狀似無意地開口道:“大小姐,奴婢斗膽問一句,您不覺得三爺這般年紀,還與您撒討要糕點,有些不合常理嗎?”
“怎麼會?天澤不過十五歲,還是個孩子呢。”姜姝寧不以為意地笑道。
“十五歲已是適婚的年紀,怎能說是孩子呢?”
姜姝寧如今的靈魂已是二十九歲的 婦人,自然不覺得姜天澤年歲已大。
在眼中,姜天澤的撒之舉反倒顯得天真爛漫,惹人憐。
并未領會凌蕪話中深意,反而順著這個話題說了下去:“你倒是提醒了我,待天澤過繼到父親母親名下,便是名正言順的相府嫡子了。的確該為他尋一門好親事了。等他正式為相府的繼承人,我定要與父親好好商議,為他挑選一位合適的姜家主母。”
凌蕪聞言,心中不苦笑:大小姐啊大小姐,奴婢明明是好意提醒您要與三房保持距離,您怎麼反倒心起三爺的婚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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