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澤步后廚，見母親姜三夫人正凝神調制毒藥。

見案上擺放著蛇床子和yin羊藿這些藥材，他眉頭微挑，語氣略帶疑：“母親，你是在制毒？這毒藥怎麼跟 藥似的？”

姜三夫人頭也不抬，角勾起一抹冷笑：“此毒是買家托我做的，想讓仇敵死得極不面。我思來想去，在翻云覆雨時七孔流而亡，夠不面了吧？”

姜天澤嗤笑一聲：“不過是過量 藥罷了，劑量足些，自會暴斃。母親，這毒未免了新意。”

母子談論此事神淡漠，人命關天的事在他們眼中不過無關要的瑣事。

姜三夫人停下手中作，抬頭瞥他一眼：“天澤，你別小瞧這毒。它不直接取命，服下后只人 高漲，表面看起來與尋常 藥無異。但其玄妙之，就在于能讓中毒者生出特殊，但凡有人與之 媾，沾染上這些，便會氣逆，七孔流而亡。”

姜天澤不以為然：“這不就是過量 藥？不過是連累那與他 媾的倒霉鬼一起送命罷了。”

姜三夫人冷笑道：“差之千里！此毒不給仇敵用，而是下在他心上人上。試想，心之人 藥煎熬，哪個男子能忍住不與云雨？”

姜天澤若有所思，心想若姜姝寧中此毒，自己怕也難自持。

“買家這仇敵，雖死得不面，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姜三夫人笑著道：“說得好，那這毒藥就‘牡丹花下’！”

——

盛夏，宮中喜訊傳來，香妃娘娘誕下小公主。

皇帝大喜，賜名榮珠，寓意珠玉無瑕。

宮中嬪妃們都暗自松一口氣——幸好是個公主，無緣儲位，否則以皇帝對香妃的寵，皇子恐難不被列繼位之選。

滿月宴當日，宮廷盛況空前，邀盡世家貴。

姜姝寧一改往日素雅，特意換上桃紅羅，艷若春花。

姜天澤恰好來找，乍一見這幅明艷人模樣，竟有些失了神。

半晌，他才尋回自己的聲音：“大姐姐今日怎穿得這般好看？”

姜姝寧輕笑，眼底閃過一狡黠：“今晚是榮珠公主滿月宴，小孩子鮮亮，我便穿得艷些，只盼小公主能多瞧我兩眼。”

姜天澤凝視，語氣和卻藏著深意：“大姐姐如此喜歡孩子？”

“玉雪可的孩子，誰不喜歡？”姜姝寧反問，笑意盈盈，“三弟難道不喜歡？”“喜歡的。”姜天澤看著，神溫，“大姐姐喜歡的，我都喜歡。”

“可惜陛下只邀了眷赴宴，不然你也能一睹小公主的風采。”

姜天澤角微揚：“那大姐姐替我多瞧小公主幾眼。”

“自然！”姜姝寧頷首，轉走，姜天澤卻忽地喚住：“大姐姐！”

回眸，疑道：“何事？”

姜天澤目微沉，心頭涌起一莫名不安。

他上前挽起的袖口，見那條小白蛇乖巧盤于腕間，吐著信子，方才松了口氣：“大姐姐，切莫讓小白離。”

有小白在，定會安然無恙。

姜姝寧點頭應下，笑容未變：“好，我先走了。”

上了馬車，卻在車悄然摘下小白蛇，放首飾盒，遞給凌蕪：“凌蕪，幫我看著小白，別隨便打開盒子，當心它傷人。”

凌蕪一愣：“大小姐，您方才不是答應三爺……”

“今晚是滿月宴，出席的皆是眷，帶條蛇做什麼？萬一驚了小公主，豈不罪過？”語氣輕松，“放心，不會有事的。”

在小公主的滿月宴上，姜姝寧看到了香妃娘娘凝香。

比起上次在梅花宴時更顯，勝雪，氣紅潤，可見在宮中過得不錯。

抱著襁褓中的小公主，笑意盈盈地接著眾人的恭賀。

姜姝寧也想去瞧瞧那玉雪可的小公主，奈何賓客如云，只能耐心等待時機。

赴宴的不僅有世家貴，還有太后、皇親國戚以及皇子們。

皇子們對新生的妹妹興致缺缺，反倒是太后與一眾夫人對榮珠公主不釋手，逗 弄個不停。

姜姝寧目掃過人群，在角落里發現了獨自一人的榮華公主。

走上前去，關切地問：“榮華公主，怎麼一個人待著？要不要與我一同去看看榮珠公主？”

榮華公主搖了搖頭，小臉上滿是愁容：“姜姐姐，你知道嗎？我快要被送去和親了！”

“什麼？！”姜姝寧一驚，“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猜的，”榮華公主語氣低落，“母妃說，我姐姐原本是父皇唯一的掌上明珠，父皇本不舍得遠嫁。可后來我出生了，姐姐便不再是唯一的公主，沒多久就被送去北陵和親了。如今香妃娘娘誕下榮珠公主，我也不是唯一的公主了，想來很快也要被送去和親。”

姜姝寧哭笑不得：“榮華公主，別胡思想，你還小，陛下不會送你去和親的！”

榮華公主卻一臉認真：“姜姐姐，你不懂！母妃說，對帝王而言，送公主和親是最省事的避免戰的法子，犧牲一個公主，就能換來大鄴幾十年的安穩。公主嘛，生來就是用來和親的！”

這番話讓姜姝寧心中五味雜陳。

榮華公主不過十一歲，小小年紀，就明白了自己不由己的命運。

為大鄴公主，和親聯姻便是們的宿命。

若遠嫁一位公主真能換來大鄴的和平，皇帝定會毫不猶豫地犧牲兒的幸福。

姜姝寧聲安道：“榮華公主放心，你父皇不會讓你和親的！我略懂占卜之，掐指一算，你啊，可以在宮里隨心所地生活！”

榮華公主聞言，小臉上終于出了笑容：“真的嗎？姜姐姐可不許騙我！”

姜姝寧心中篤定。

畢竟前世的皇帝還未等到榮華公主長大就駕崩了，算算時間，大約就在明年這個時候。

不由看向香妃旁的皇帝，只見他面紅潤，神矍鑠，毫沒有即將暴斃的跡象。

姜姝寧心頭一凜，一寒意油然而生——莫非，前世的皇帝并非壽終正寢，而是遭人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