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湯一口，蕭凌川便后悔了。

那味道苦中裹挾著詭異的辛辣，似一團烈焰直沖嚨，燒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他抬眼，對上姜姝寧那雙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眸，只能著頭皮咽下去。

一碗飲盡，他臉都綠了，表有幾分裂，像是吞了一團苦辣織的火球，燙得他五臟六腑都在抗議。

他咳了兩聲，強住不適，啞聲道：“姜姑娘，這藥……怎會讓人胃里似火燒一般？”

“王爺有所不知，如今天寒，您腸胃不適，定是染了風寒。臣特意在藥中加了溫補之，暖胃驅寒，喝下去自會有些熱意。”姜姝寧解釋得滴水不。

蕭凌川口憋悶，只得咬牙道：“姜姑娘有心了……本王藥已喝下，姜姑娘若無他事，便先回去吧。本王稍后還需……”還需將這鬼東西吐個干凈！

姜姝寧瞧著他那強忍痛苦的模樣，心中暗笑，面上卻依舊不聲：“既如此，臣便不多叨擾。只是王爺，臣還配了幾副藥，您可得叮囑下人，每日三次，熬好喝下，千萬別忘了！”

“有勞姜姑娘，凌風，送客。”

待姜姝寧款款離去，蕭凌川再也按捺不住，運轉力，生生將那令人抓狂的藥味出外，吐得一干二凈。

凌風匆匆返回，見他臉蒼白，忙上前攙扶：“王爺，您沒事吧？”

“無妨。”蕭凌川擺擺手，沉聲道，“去請孫神醫來，查查姜姑娘這藥里到底放了些什麼！”

不多時，孫神醫匆匆趕到，細細檢查藥方后，稟告道：“王爺，此藥含穿心蓮、龍膽草、苦參，另有許花椒與辣椒干……”

凌風一臉難以置信：“這哪是藥？分明是姜姑娘拿王爺開涮！誰家藥方還加花椒辣椒？還有另外這幾味藥，不都是出了名的苦嗎？”

蕭凌川哭笑不得：“難怪又苦又辣，險些要了本王的命！”

他原以為姜姝寧是關心他，誰料竟借機“報復”。

自己又哪里得罪了？

他低嘆一聲，眉宇間染上幾分無：“姝寧，你心真狠……”

有點心眼全都用來對付他了！

馬車，凌蕪瞥了眼姜姝寧，見角微揚，眉眼間藏著幾分狡黠笑意，忍不住開口：“大小姐，方才您那樣整王爺，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姜姝寧不以為然：“整人嘛，自然要讓他不好過！若他舒舒服服的，我這番心思豈不白費了？”

凌蕪角微：“奴婢的意思是，王爺瞧著也可憐的，大小姐您這藥下得……著實狠了些吧？”

方才王爺喝了藥之后的表，實在有些……一言難盡。

在王爺邊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王爺如此難堪的模樣。

“若我真狠，哪會只下苦參和辣椒？早給他下瀉藥，讓他三日三夜離不開茅房；要麼下點損氣的藥，讓他此生都當不男人！”姜姝寧頓了頓，邊笑意更深，“凌蕪，這，才是真狠！”

凌蕪頓時頭皮發麻。

王爺，大小姐好像視你為仇敵，您還是自求多福吧！

姜姝寧瞧那副膽戰心驚的模樣，撲哧一笑：“瞧你嚇的，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別放心上！”

凌蕪哭笑不得：大小姐，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姜姝寧斂了笑意，掀開車簾對馬夫道：“老楊，掉頭去蘇府！”

凌蕪一愣：“大小姐，蘇姑娘之前那般算計您，您怎還主去蘇府？你就不怕……”

“從前與五皇子有婚約在，誤以為我和五皇子有愫，這才妒恨算計我。”姜姝寧神淺淡，“如今既與五皇子解了婚約，便沒了與我為敵的理由。唯有從手，才能說服蘇府取消婚事，斷了三皇子的助力！”

凌蕪聽罷，眼神一亮，忙點頭道：“大小姐高見！您放心，奴婢定護您周全，絕不讓那蘇姑娘有機會傷你！”

們剛到蘇府門口，還未踏，便被守門的下人攔住去路。

蘇婉在府聽到姜姝寧來訪的消息，氣得柳眉倒豎：“來做什麼？特意跑來看我笑話不？簡直欺人太甚！去，把給我轟出去，休想踏進我蘇府半步！”

下人得了主子的吩咐，來到門口，冷著臉對姜姝寧下逐客令：“姜姑娘，請回吧，我們小姐今日不便見客！”

凌蕪拉了拉姜姝寧的袖：“大小姐，這蘇姑娘擺明了不愿見咱們，咱們該如何是好？”

姜姝寧卻似早有預料，笑著對那下人道：“蘇姑娘剛經歷退婚之事，心不佳也在理之中。想必如今定然披頭散發、容憔悴，實在不方便見客。是我等唐突了。這樣吧，待蘇姑娘恢復了往日神采，我們再來拜訪不遲！”

說罷，微微頷首，作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轉拉著凌蕪便回馬車。

待下人將姜姝寧的原話一字不地傳回蘇婉耳中，蘇婉氣得臉鐵青：“好你個姜姝寧，竟敢如此譏諷于我！披頭散發？容憔悴？當本小姐是什麼人了！本小姐乃京城首富的掌上明珠，豈是一個小小的退婚就能讓我一蹶不振？來人，速去給姜姝寧送一張請帖，邀明日來蘇府飲茶！”

下人聽罷，面詫異，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提醒：“小姐，您之前不是說要與那姜姑娘老死不相往來嗎？怎又……”

“哼！我是不想與結，但也絕不能讓小瞧了去！”蘇婉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一抹不甘與倔強，“明日，我定要讓親眼瞧瞧，本小姐依舊彩奪目，讓自慚形穢，后悔今日的狂言！”

姜府很快便收到了蘇婉送來的請帖。

凌蕪將請帖遞到姜姝寧手中，豎起大拇指：“大小姐，您這招激將法果然厲害！昨日才在蘇府門口了的痛，今日便地送來請帖，分明是憋著一口氣，要在您面前爭回面子呢！”

姜姝寧接過請帖，輕輕掃了一眼，角微微上揚。

“你去搜羅一些京城男子的畫像，記得要找些家境一般、尚未婚配的男子。準備妥當后，明日我們一起帶進蘇府。”

凌蕪頓時愣住，滿臉不解：“大小姐，帶男子畫像去蘇府做什麼？”

姜姝寧抬起眼，笑意愈發狡黠：“自然是……要做啊！”

“做？給蘇姑娘做？”凌蕪撲哧一笑，“大小姐，您怕是要白忙活了！這蘇姑娘好歹是京城首富之，眼高于頂，就算被退婚了，也能和三皇子結親，怎可能瞧得上家境一般的窮小子？”

“所以才讓你找男子啊！皮相好看，便能彌補份不高、財力不足的短板。男人嘛，有時候一張臉，便能了人的心。”

姜姝寧前世栽過跟頭，比誰都清楚男子的殺傷力。

不信蘇婉能不為所。

凌蕪卻持懷疑態度。

心想，若真這麼管用，大小姐你怎麼對長相昳麗的王爺如此冷漠？

要知道，這京城里能比王爺容貌更出的男子，屈指可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