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寧回到畫舫，推門而時，凌蕪正小心翼翼地給蕭凌川喂藥。

見歸來，凌蕪放下藥碗，既張又生氣：“大小姐怎能瞞著奴婢，說是回府取東西，卻獨自去尋那些培養死士的江湖組織？您可知奴婢有多擔心！若您有個三長兩短，奴婢如何向老爺代？”

等王爺醒來，定會然大怒，責怪護主不力。

“凌蕪，讓你擔心了。那些江湖頭目個個都是練家子，若帶上你，他們難免心生戒備，未必肯吐真言。我與蘇老爺同去，更易讓他們放松警惕，從而套出我想要的消息。”

凌蕪不解，追問道：“奴婢還是不明白，大小姐若要取二小姐的命，江湖死士多得是，為何非要揪著那個接了刺殺您任務的組織不放？”

姜姝寧目一沉：“因為姜瑤真找的這個夜影閣，絕非尋常江湖組織。你想想，那夜刺殺我的黑人，竟能同時與你們三人手，放眼大鄴，有幾個江湖組織能練出這樣的死士？他們的武功如此超群，為何不去做權貴人家的暗衛，反倒甘愿走上這條不歸路？”

凌蕪若有所思，遲疑片刻，低聲道：“莫非……是因為他們的份有異？”

“正是！”姜姝寧眼中閃過一銳芒，沉聲道，“他們不是大鄴人，而是南月人！”

此言一出，凌蕪瞳孔猛，震驚得幾乎失聲，聲問：“大小姐怎會如此確定？”

姜姝寧緩步走到窗邊，向平靜無波的湖面，目淺淡：“起初我只是猜測，但見了夜影閣當家寒影后，便有了八分把握。他年過四旬，容貌卻出奇俊，眉眼間帶著一異于常人的氣質，絕非普通江湖人士所能有。

他拒絕我的生意，推說怕殺姜瑤真會牽連皇室，我猜應該只是托詞。真正的原因，是姜瑤真上流著南月脈！夜影閣只為南月人辦事，也只維護南月人的利益。”

而姜瑤真的生母不僅是南月人，還是南月公主，姜姝寧猜想，夜影閣這些年應該一直在為姜家姨娘做事，說不定還一起搜集大鄴報送給南月。

看似繁華安定的大鄴，其實早就危機四伏。

凌蕪聞言，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心頭翻涌如。

暗自思忖：王爺多年來殫竭慮，尋南月潛伏在大鄴的勢力，未曾想，竟被大小姐以如此巧妙的方式揪了出來！

“那……您就不怕夜影閣那些南月人心狠手辣，暗中對您下手？”凌蕪擔憂道，“畢竟，他們未能完二小姐的刺殺任務，難保不會就地了結你！”

姜姝寧搖了搖頭，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們不會。我故意提及王爺為救我重傷，又刻意誤導寒影，讓他以為姜瑤真以刺殺我為幌子，真正目標是取王爺命。

寒影聽后，果然震怒，揚言要親自找姜瑤真討個說法。我已暗中吩咐蘇老爺，命‘黑風堂’的死士暗中跟蹤寒影，待他與姜瑤真見面后離去，便對痛下殺手！”

凌蕪一愣，隨即皺眉道：“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直接尋個由頭將二小姐引出，找人殺了便是！”

姜姝寧目微冷，緩緩搖頭：“萬萬不可之過急，以免授人以柄，落人口實。我此舉有兩重目的：其一，借寒影引出姜瑤真，若‘黑風堂’真能取下的命，屆時大理寺會認為此番暗殺是夜影閣所為，我們可以徹底撇清關系；

其二，若刺殺失敗，非但不會牽連到我們，還能讓姜瑤真與夜影閣徹底翻臉。沒了夜影閣這張王牌，往后休想再興風作浪！”

凌蕪聽罷，眼中閃過一抹由衷的敬佩，嘆道：“大小姐果然心思縝！難怪王爺對您如此傾心，甚至不惜以命相護，也要保您周全！”

聽到這話，姜姝寧心頭一震，口涌上一陣酸與復雜的緒。

低聲道：“凌蕪，我與王爺之間……并非你想的那般簡單。他對我，未必是男之，更多的……是愧疚與……”

的話戛然而止，生生將“利用”二字咽下。

那夜畫舫上的驚險刺殺，蕭凌川為生生承了一劍，這般舍命相護，令再也無法將他的機簡單歸為冷漠的“利用”。

凌蕪見姜姝寧眼中滿是掩不住的苦惱，心頭也不由一酸。

暗嘆：王爺明明對大小姐深種，大小姐分明也已心，卻為何始終不肯敞開心扉，接王爺的真心？

何時才能見他們二人終眷屬？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定了定神，轉移話題道：“大小姐，奴婢方才給王爺喂藥，他昏迷不醒，藥本咽不下去。孫神醫說，這藥是救他五臟六腑的關鍵，奴婢實在沒辦法了！”

姜姝寧轉頭看向榻上的蕭凌川，只見他臉蒼白，氣息微弱，的確很難將湯藥順利喂下。

心頭一，低聲道：“把藥碗給我，我來喂他。你先出去吧。”

“是！”凌蕪小心翼翼地將溫熱的藥碗遞給姜姝寧，默默退了出去，掩上房門。

室瞬間安靜下來，只余下蕭凌川微弱的呼吸聲。

姜姝寧端著藥碗，凝視榻上那張蒼白卻依舊俊無儔的面容，心中百味雜陳。

舀起一小口溫熱的湯藥，含口中，隨后俯下，瓣覆上蕭凌川冰涼的薄，以渡藥。

前世，每次他因刺殺或毒害而陷生死邊緣，都是用這種方式為他喂藥，早已輕車路。

盡管如此，渡藥時，瓣相的那一瞬，心頭莫名一，臉頰竟不自覺地浮起一抹淺紅。

他們都是重生之人，前世的種種皆記得，可今生畢竟不是夫妻，以渡藥這種事很難不。

瞥見他那張因重傷而顯得格外脆弱的俊容，的耳更是燙得幾乎能滴出來。

心中暗暗說服自己：罷了，此無旁人，他又昏迷不醒，本無人知曉此事。

救人要。

姜姝寧深吸一口氣，強下心頭的雜念，再次低頭繼續含藥喂進他口中。

藥順著角緩緩流，帶著一苦的藥香彌漫開來。

全神貫注地喂著藥，卻未曾察覺，側那只擱在榻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掌，指尖似是無意識地微微蜷起，仿佛在極力克制著某種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