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真冷笑連連,眼中嘲諷似刀:“怎麼,肅王殿下竟不知?想當初,為促您與張姑娘結親,三皇子殿下可謂費盡心思!若非他從中斡旋,張家怎會點頭應允這門親事?可肅王倒好,一心偏袒那心腸歹毒的景王,任他殘害三皇子殿下!
您莫非忘了,景王上流著南月人的,大鄴與南月積怨多年,誰能保證他無狼子野心,覬覦皇位?今日他敢對手足下狠手,他日便敢弒兄奪嫡!”
蕭錦瑜目沉如寒潭,著慍怒:“弟妹,慎言!本王念在你憂心三弟傷勢的份上,暫不與你計較。此等大逆不道的話,日后還請弟妹莫要再說!”
說完,他便帶著孫神醫徑自離開。
姜瑤真氣得渾抖,怒火中燒。
回到殿,見床上蕭修湛面如紙、奄奄一息的模樣,心頭更似烈焰焚燒。
大鄴怎麼可能讓一個手臂殘廢的皇子登基為帝?
奪嫡之爭,如今豈不是了泡影?
不,絕不能就此罷休!定要讓蕭凌川付出代價!
既然蕭修湛無緣皇位,那蕭凌川也休想染指龍椅!
大不了魚死網破!
次日清晨,算準皇帝下朝的時辰,故意不施黛,頂著一張憔悴不堪的臉直奔書房。
沒想到剛到門口,便被大總管陳順攔下:“三皇子妃,陛下正忙,無召不得覲見,還請回吧!”
姜瑤真淚水漣漣,悲聲哀求:“陳總管,求您通融,容妾見父皇一面!三皇子殿下昨日遭景王毒手,一臂被生生斬斷,至今昏迷不醒!妾走投無路,只得求父皇為他主持公道!”
陳順面難:“三皇子妃,陛下有旨,無召不得,您還是回去吧!”
姜瑤真以為他索要好,忙摘下蘇婉所贈的紅寶石戒指,遞上前去:“陳總管,只求您代為通報一聲,這份恩妾銘記在心!”
陳順盯著那紅寶石戒指,眼睛發直,卻仍無奈搖頭:“三皇子妃,并非奴才不愿幫您通報,實在是陛下不愿見啊!”
姜瑤真心急如焚,不顧阻攔,著書房高聲喊道:“父皇!父皇!妾姜瑤真,有要事稟告——”
“三皇子妃,萬萬不可!”陳順急得滿頭大汗,竭力阻攔。
就在此刻,一陣奇異的幽香飄來,伴隨著一道冷冽聲驟然響起:“何人在書房前喧嘩失儀?”
陳順連忙轉,恭敬朝來人行禮:“奴才見過香貴妃!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姜瑤真抬眼去,只見眼前子雍容華貴,袍生輝,赫然是昔日宴會上與同著紅、共舞祈福的青 樓子。
還真是紅運養人!
暗自冷笑,誰能料到,當初那卑微歡場子,如今竟搖一變,為皇帝最寵的妃子。
香貴妃目如冰,掃過姜瑤真,冷聲喝問:“三皇子妃見本宮,為何不行禮?”
姜瑤真心頭不忿,卻不得不屈低頭:“妾見過香貴妃,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香貴妃語氣淡漠,目睥睨,“三皇子妃請回吧。陛下今日批閱奏折,龍欠安,正在小憩,不便接見。還請三皇子妃莫要喧嘩,以免驚擾圣駕,怒 龍!”
姜瑤真還想說什麼,目卻不由落在那香貴妃脖頸間一抹青紫印記上。
為過來人,自然知道那曖昧的印記意味著什麼。
一想到這香貴妃宮前不過是蕭修湛在春香樓捧紅的頭牌,心頭便涌起陣陣鄙夷。
貴妃又如何?
不過仗著狐手段,主邀寵罷了!
“香貴妃,父皇怕不是批奏折累了,而是被您纏得龍欠安吧?”姜瑤真冷笑,語帶譏諷,“都說貴妃擅君,妾從前還不信,今日可算開了眼!妾有要事需面稟父皇,貴妃若再阻攔,就別怪妾將您那不堪過往盡數告知陛下!”
“放肆!”香貴妃目一凜,怒聲喝道,“來人,將三皇子妃拿下,掌!”
“你敢……”姜瑤真話音未落,便被幾名嬤嬤牢牢摁住,跪于香貴妃面前。
香貴妃居高臨下,聲如寒霜:“三皇子妃,本宮不論三皇子平日如何驕縱你,但本宮是陛下的妃子,亦是你的庶母!你對本宮出言不遜,就別怪本宮不留面!來人,掌!”
話音剛落,嬤嬤們高揚手臂,狠狠扇向姜瑤真臉頰。
十數記耳下來,姜瑤真雙頰火辣刺痛,角滲出,憤難當。
“香貴妃,你竟敢如此辱我!”姜瑤真捂著臉,咬牙切齒,“我定要稟告皇祖母,讓老人家為我做主!”
香貴妃冷嗤一聲:“去吧,本宮倒要瞧瞧,太后是否會為你撐腰!”
置完姜瑤真,香貴妃款款步書房,只見皇帝斜倚榻,龍倦怠。
他眼皮微抬,聲帶慵懶:“朕約聽見喧嘩,究竟何事?”
香貴妃順勢依他懷中,聲音甜膩如,帶著幾分嗔:“不過是三皇子妃不懂規矩,要闖覲見,臣妾已命人將攆走,免得擾了陛下清凈。”
“哦?是?”皇帝眼眸微瞇,漫不經心道,“急著見朕,所為何事?”
香貴妃眼底閃過一抹鷙,角卻勾起淺笑:“不過是小兒家的鬧脾氣,無甚要。陛下龍為重,何必為這些瑣事煩心?”
纖手輕挑,拈起案上玉盞中的丹藥,遞至皇帝邊,聲道,“陛下,方才被那不懂事三皇子妃的打斷,臣妾尚未盡興,不如再服一顆,陪臣妾片刻?”
皇帝聞言,臉上泛起一貪婪笑意,目在面容上流連:“妃如此熱如火,朕怎能辜負?”
他接過丹藥吞下,眼底更濃……
姜瑤真是一路哭著去慈寧宮的。
跪在太后面前,淚如雨下:“皇祖母,求您為孫媳做主!三皇子殿下被景王殘害,斷去一臂,孫媳想向父皇求公道,卻在書房外遭香貴妃阻攔。誣蔑孫媳失禮,命嬤嬤扇了孫媳十數記耳,孫媳的臉至今火辣難當!”
太后端坐椅,神淡然,語氣卻帶著幾分無奈:“香貴妃平日弱溫婉,不似會對人下狠手。想來,是怕你沖撞圣駕,才出此責罰。傷在臉上可不行,吳嬤嬤,去取一盒凝脂膏來,替三皇子妃敷上。”
“是,太后娘娘。”吳嬤嬤應聲,轉步殿。
姜瑤真心頭不甘,咬牙道:“皇祖母,您被香貴妃蒙蔽了!絕非和之人!責罰孫媳,不過因孫媳知曉那不堪過往!”
太后眉梢微挑,慢聲道:“的過往,哀家知曉。香貴妃從前是春香樓頭牌,賣藝不賣,迫于無奈才宮伺候,說來也是個可憐人。皇帝既寵,哀家又何必阻攔?”
姜瑤真冷笑,眼底盡是譏諷:“皇祖母,香貴妃絕非什麼貞 潔子!在春香樓以異香人,凡出得起銀子的富家公子,皆可與共度春宵!早就是千人枕萬人騎的貨!”
“放肆!”太后臉驟沉,聲如寒霜,“三皇子妃何出此言?哀家曾命吳嬤嬤為驗,分明是清白之!難道,哀家還會放任一個不干不凈的子伺候陛下不?”
“皇祖母,定是用障眼法蒙混過關!”姜瑤真急切道,“怎可能是黃花閨?”
話音未落,吳嬤嬤手持凝脂膏自殿緩步而出,冷聲道:“三皇子妃是何意?是說老奴驗有誤,連作假都看不出?還是你想指責老奴與香貴妃串通,欺瞞太后?”
姜瑤真一驚,忙擺手:“我絕無此意……”
太后目轉厲,慢條斯理道:“吳嬤嬤乃哀家心腹,你是在質疑哀家?還是說,你覺得哀家故意縱容香貴妃這等不潔之人宮,圣心?”
姜瑤真心頭大駭,撲倒在地:“皇祖母,孫媳絕無此意!孫媳只是一時急……”
太后冷哼,目含威:“哀家本來念在你年歲尚淺的份上,不愿和你計較,但你這般口無遮攔、肆意污蔑,合該罰!來人,將三皇子妃拖下去,杖責二十!”
“皇祖母饒命!皇祖母饒命啊!”姜瑤真哭喊著求饒,卻無濟于事,被慈寧宮的嬤嬤毫不留拖出殿外。
念在三皇子妃的份,嬤嬤們下手稍有留,但二十杖下來,姜瑤真還是差點去了半條命。
忍著部與臉頰的火辣刺痛,一瘸一拐地往麟閣宮的路上走去。
百思不解,平日慈眉善目的太后,怎會突然翻臉,如此冷酷無?
直到踏殿門的那一刻,一寒意自脊背升起,瞬間清醒——
這皇宮,怕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