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郊外的崎嶇土路上疾馳,終于在一僻靜的林間空地停下。
商販掀開木箱的蓋子,低聲急促道:“姜姑娘,到了!您下車后往右拐,碼頭就在不遠。那里會有個賣廉價玉石的老頭兒,他便是接應您的人。他會帶您登上南下的船只,寧王殿下已在船上恭候您多時了!”
姜姝寧從狹窄的木箱中爬出,布男裝已被汗水浸,額角的碎發在臉上,襯得清冷的雙眸更顯堅韌。
深吸一口氣,下心底翻涌的不安,低聲囑咐:“多謝大哥!還請大哥務必小心,千萬別被景王的人發現!”
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鄭重,目中出一警惕。
商販愣了一瞬,似乎察覺到什麼,忙點頭道:“姜姑娘放心,小的明白!”
姜姝寧不再多言,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即轉融林間的影。
來到碼頭附近,喧囂的賣聲與水浪拍岸的聲響織,碼頭上人頭攢,挑夫與商販的吆喝此起彼伏。
低頭攏了攏領,目迅速掃過人群,果然看到一個頭戴破帽、販賣玉石的老人。
那老人一邊吆喝,一邊頻頻東張西,眼神中帶著掩不住的焦急,分明是在尋找接頭之人。
姜姝寧心頭一,腦海中卻閃過一決斷——并未走向老人,而是悄然轉,朝碼頭相反的西側小路快步而去。
的背影很快沒 人群中。
與此同時,蕭凌川已策馬趕到郊外,黑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暗夜中的孤鷹。
他的眼線早已候在一旁,見他到來,立刻上前稟報:“王爺,蕭懷瑾派來接應的人已找到,就是碼頭邊那個賣玉石的老頭!寧王殿下此刻正在碼頭南下的船上!”
蕭凌川聞言,薄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卻燃起一團鷙的暗火:“過去看看。”
他一夾馬腹,凌風隨其后,駿馬如箭般沖向碼頭。
那賣玉石的老人遠遠瞧見蕭凌川的氣勢,瞳孔猛地一,下意識想退人群,卻被蕭凌川的馬攔住,生生頓住腳步。
老人強出一抹笑,舉起手中一串廉價玉石,聲音微:“這位公子,可要瞧瞧老夫的玉石?上好的貨,便宜得很!”
蕭凌川勒住韁繩,目如刀般掃過老人手中的玉石,角浮起一抹嘲諷:“碼頭賣吃喝用度的不,賣玉石的倒是稀罕。莫不是……掩人耳目的把戲?”
老人心頭一驚,忙賠笑道:“公子說笑了!老夫不過是個流販,這碼頭吃喝攤子太多,競爭不過,只好賣點玉石討生活!”
“最好如此。”蕭凌川冷哼一聲,目卻已轉向不遠的江面。
一艘南下的商船停靠在碼頭邊,船頭站著一個著錦的清雋男子,正是蕭懷瑾。
他正焦灼地眺岸邊,眉頭鎖,顯然在等人。
蕭凌川瞇起眼,眉頭微挑,心中升起一疑——姜姝寧難道還未上船?
就在這時,一名男子策馬疾馳而來,神慌張地附在凌風耳邊低語幾句。
凌風臉驟變,立即湊到蕭凌川旁,低聲道:“王爺,王妃并未去碼頭!往西邊去了,上了另一輛西行的馬車,我們的人正追不舍!”
蕭凌川聞言,眼中寒一閃,角緩緩勾起一抹鷙的笑,像是獵人發現了獵的狡猾軌跡:“好一個調虎離山!”
他低聲呢喃,語氣卻著冷意,“帶路,本王要親手將抓回來!”
馬車上,姜姝寧目過車簾隙,警惕地掃視著外面的靜,心底卻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后方傳來,塵土飛揚,宛如雷霆近。
馬夫被這氣勢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勒住韁繩,聲音抖地哀求:“諸位大人開恩啊!小的只是個趕車的苦命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指著小的養活,求大人高抬貴手,放過小的吧!”
姜姝寧心頭一,過車簾看到一隊黑騎士如暗云般來,為首之人正是蕭凌川。
他騎在高頭大馬上,黑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俊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森冷的寒霜,目如刀般直刺馬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迫。
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掉了。
深吸一口氣,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蕭凌川的目在上停留片刻,銳利的眼神從陋的男裝到刻意弄臟的面頰一一掃過。
這副模樣,半點不像要與人私奔,倒像個倉皇逃命的難民。
姜姝寧迎上那道目,強裝鎮定地開口:
“王爺,我跟您回去。此事與這馬夫無關,他只是個趕車人,還請王爺不要為難他!”
蕭凌川依舊沉默,深邃的眸在臉上流連片刻,仿佛要將每一寸緒都剖析干凈。
隨即,他忽地出長臂,作迅猛地將攔腰抱起,毫不溫地安置在自己馬前。
他的力道之大,硌得的腰肢生疼,咬牙關,是忍著沒發出一聲痛呼。
蕭凌川調轉馬頭,往京城方向策馬而去。
馬蹄聲如雷,后一隊人馬迅速跟上,揚起滾滾塵煙。
馬夫這才松了口氣,臉上掠過劫后余生的慶幸。
馬背上,郊野的風景飛速倒退,疾風刮過耳畔,帶來刺骨的寒意。
蕭凌川低沉的聲音自耳后傳來,著令人心悸的冷意:“等回府,你再好好跟本王解釋清楚,今日到底演的哪一出!”
姜姝寧垂眸不語,耳邊只有風聲與馬蹄聲織。
早就料到蕭凌川會找到——以他的心思深沉,怎可能不盯崔芝蘭?
怕是與崔芝蘭的計劃,從一開始就被他知曉。
他之所以放任順利出府,不過是這種追逐的游戲,那種將至絕境后再親手擒回的勢在必得。
而也想借這次義無反顧的逃離,告訴他一個事實——自己絕非任由他擺布的棋子。
回到景王府,天已徹底暗下,夜幕如墨般籠罩著整個府邸,寢室的燭火搖曳,映得墻上人影晃,平添幾分詭譎的氣氛。
蕭凌川大步寢室,鐵青著臉,將姜姝寧狠狠摔在床榻上。
小白被這突如其來的靜驚擾,“嗖”地從袖間竄出,張開尖利的獠牙,作勢要撲向他。
蕭凌川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小蛇的七寸,毫不留地打了個結,隨手扔在地上。
下一刻,他欺而上,將姜姝寧桎梏在自己與床榻之間,高大的軀如山般迫而來,影完全籠罩住。
他的目如鷹隼般銳利,著危險的寒,聲音低沉而冷:“說!是誰暗中助你逃出王府,你又打算和誰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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