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 後宮如今就養著這麼一個人, 比起佳麗三千的大晉列祖列宗們, 後宮月例、脂首飾的消耗不知了多, 陛下究竟在擔心什麼？

汪順然扶額了汗，提心弔膽地看著他。

傅臻眼尾一挑，角堆出三分笑意：「既然如此, 姜人下月的補，就從你的月銀里扣吧。」

汪順然：「……」

原來是等在這兒了！

汪順然眼看著傅臻含笑殿，自己站在風中獨自凌。

讓你手賤！讓你去姜人的雪人！

陛下喜的東西，豈是人人都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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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臻在耳房洗漱過，回到殿中已是亥時，眸掃過四足榻，小姑娘等得太久，趴在炕桌上睡著了。

燒燈續晝，明艷的燭火落在白的臉頰，每一眼睫都出晶瑩。

棠枝見他來，趕忙福了一福，正要喚醒阮阮，傅臻卻抬手示意噤聲，遞個眼讓人退下了。

傅臻走到榻前坐下，瞥過一眼喝過的茶，端起來抿了口，不皺了皺眉。

喝茶都要喝甜的，氣。

他翻了翻手裡的醫書，看到掀過去那薄薄的一層，每一頁都做了滿滿的筆記，甚至還有幾無用的抄寫。

傅臻垂眸笑了笑，照這個速度下去，他若等著治病，早已經死八百回了。

傅臻起，將人打橫抱起來，小姑娘上披著狐裘，像雪地里的小狐貍，整個人塌塌的一隻，窩在他懷中一點骨頭都沒有，抱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他將人放到牙床上去，阮阮才有了些意識，小手拉著他的袖，迷迷糊糊喊了聲「陛下」。

這聲音也綿無力，貓爪子般撓人。

傅臻嚨滾一下，眸中霧靄沉沉。

大概是不知道，這副無力的模樣有多人。

倒是舒舒服服地回到床上，可他並不舒服。

傅臻俯下-，著耳畔，「喚朕做什麼，想讓朕繼續用藥麼？」

炙熱的呼吸麻麻地往耳朵里鑽，阮阮一下子就清醒了，睜大眼眸怯生生地著他，小聲說道：「陛下你好像沒有發作，應該無須……無須用藥吧，我……我睡了。」

說完這句話，微微頓了一下，趕忙避開他黑沉的眼眸，抓著被褥往床落荒而逃。

隔著一層厚實的帷帳，阮阮幾乎已經抵著最里側的牆面，心跳得撲通撲通響，面上也燒紅了一片。

他應該不會過來了，這麼晚，議事一整日也該累了。

不敢睜開眼，蜷著子默默聽著旁的靜。

他很是安靜，只有一點被褥的聲，可鼻尖沉水香的氣息愈來愈濃，似乎能夠到男人的氣息完完整整地籠罩著。

傅臻看著畏畏的模樣，有種捕捉獵的錯覺，他眼中的-控制不住。

從前苦於制裡的毒，任何時候都需以功制，用多傷及己，且不知道這毒何時發作，仿佛每一天都在消耗生命，而又不知何時就消耗到頭了。

所以有一陣子他是非常迷茫的，甚至有種得過且過的心理——

朝堂大事何必他來手，自有人能治理得井井有條；

大晉如今即便是虛假繁榮又如何？老祖宗們一輩子容忍，一輩子和和氣氣，恐怕到地底下，還要罵他一句窮兵黷武，以至生靈塗炭！

如今，前路有了個準信。

是他的，永遠都是，而他亦有能力護佑。

那便無需顧慮那麼多了！

傅臻支起一側手臂，口抵著肩背，眸炙熱，細細端詳。

見閉目極，他心中覺得好笑，指尖劃過的側臉輕，阮阮立即了肩膀。

傅臻笑道：「這幾日未見太后，便將老人家的耳提面命都忘了？太后怎麼同你說的還記得麼，姜人？」

他語氣平靜，卻靠極近，滾燙的氣息噴灑在耳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熱的面離似乎只有一分一毫的距離，稍稍一，便能上去。

阮阮雙頰漲得通紅，滿的皮疙瘩都被他喚醒。

若是手不見五指也就算了，黑暗中的人自然能醞釀出睡意，可陛下習慣了夜裡上燈，一睜眼便是天化日朗朗乾坤，沒辦法無視這張華萬千的臉，一不小心，就能溺進他幽深的眼眸里。

可即便是閉雙眼，也實在做不到掩耳盜鈴。

能清晰地到，他目視，熾熱而危險，阮阮背對著他，背脊都一陣戰慄。

將頭埋進被子裡，像蝸牛躲進自己堅的殼，「太后是讓臣妾伺候陛下，可也叮囑我勸陛下節制，不能恣縱慾，夜夜胡來。」

傅臻嗤笑一聲：「節制？」

阮阮咬了咬下，悶悶地道：「嗯。」

傅臻一笑，眼底的侵略毫不掩飾，貪地咬了咬的耳朵，「沒有放肆，何談節制？阮阮，朕對你放肆過一回嗎？」

阮阮紅著臉，心道也有的。

那晚給餵藥，不放肆麼？今晨在榻上吻的時候，不算放肆麼？

傅臻垂下頭沿著雪頸輕嗅，上除卻佛香，還有淡淡的香。想必今日茶房又做了酪漿牛，那東西齁甜，每次用完午膳都會喝一小碗。

以往安安靜靜地睡在他枕畔，如一株清淨的佛蓮，可今日多了這凡塵香氣，倒像是天上墜落人間的桃，可以採擷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