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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將歇》 16 ? Chapter16

“當然。”梁邵言不假思索。

“我覺得合適更重要。”陳宥儀說,“人和人之間的一向多變,靠喜歡,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所以,你不喜歡蔣錚?只是覺得他合適?”梁邵言問。

“也算不上不喜歡,只是還沒到您說的那個程度。”陳宥儀地彎起角,落下指尖那枚黑子,“但不可否認,我和蔣錚相起來還算舒適,我們有相同的好、職業,尊重彼此的想法,這對現在的我而言,已經足夠了。”

“至于結婚,這事兒離我還太遠,我還沒考慮過,您就放心吧。”

“你這孩子,就是太理智,太冷靜了。”梁邵言邊說邊看向棋盤,卻意外發現自己這一局竟然輸了。

“您看,不理智,不冷靜,那輸的人就是我了。”陳宥儀笑眼彎起漂亮的弧度,神難得有幾分古靈怪。

“你呀,都不讓著我這個老頭子!”梁邵言笑著打趣起陳宥儀,但也認輸,“好了,我也玩盡興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陳宥儀點頭說好,幫梁邵言一起收拾棋盤。

只是收整好桌面,臨走之前,想起來一件事。

向外走去的腳步頓住,遲疑再三,還是開了口:“梁叔,我還有件事,想和你講。”

“嗯?”

陳宥儀看著梁邵言,抿了抿,鼓起勇氣開口:“等我爸媽忌日過後,我想搬出去住。”

“為什麽?”梁邵言神瞬間嚴肅起來,“是哪裏住的不舒服嗎?還是說,那臭小子欺負你了?”

“不是的。”陳宥儀連忙否認,“梁家很好,這麽多年,我也一直您照顧。只是從前我沒自食其力的能力,現在有了,就不該繼續留在這兒叨擾您了。”

“傻孩子,自打把你帶回來,我是把你當親生兒看待的,你住在這兒,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覺得你打擾我呢?”梁邵言眉頭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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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您的心意……”陳宥儀忽然不知道怎麽往下說了,大腦飛速運轉,總算是想到一個還算不錯的借口,“主要是林絳,前段時間剛和男朋友分手,昨天搬了新房,想讓我在回倫敦前陪一段時間。”

“您知道的,林絳是我最好的朋友。”陳宥儀放輕聲音,沒等梁邵言再次開口,又語速匆匆地補了句:“不過您放心,我就算是搬出去也會時常回來陪您的。”

此話一出,梁邵言也不知道如何拒絕了。最後松了口,叮囑無論如何,都要把梁家當做自己家後,放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臥室的床上,陳宥儀疲力盡地洩了氣。

今天雖累,但總算是解決了一些事。

盯著天花板緩緩吐息,眼睛逐漸失焦,但在外的手臂和床榻的後背,傳來難以忽略的刺

皺起眉頭,去撓手臂,指甲刮過皮,一次比一次用力,反反複複的後,留下的白痕變紅痕,卻越來越覺得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這些年來每逢陳唯民和唐婉的忌日前夕,那場火災烙印在陳宥儀上的痕跡,就像是被無數只螞蟻依附著,總是奇無比。

盡管做過幾個療程的修複,也確確實實淡化了一部分疤痕,可那種痛,卻深深地埋在的皮之下。

就像是得了一場難以痊愈的慢病,不會危及命,但總會在固定的時刻發作,偏偏這世上無藥可以治,除了咬著牙努力扛過去,也別無他法。

這種癥狀,在出國的這幾年,尤其嚴重。

陳宥儀一直覺得,這是一種懲罰,是陳唯民和唐婉在怨這個兒不孝,這麽久都不回來看他們一次的懲罰。

心甘願的接,所以一次又一次,用力地抓破那些傷痕,哪怕徹底喪失痛覺,也依舊不肯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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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陳唯民和唐婉的忌日當天,陳宥儀拒絕了梁邵言的陪同,連司機也沒讓跟著,獨自一人開車去了墓園。

墓園在郊區,距離梁家很遠,四十分鐘的車程才能到達目的地。

陳宥儀上一次來,是出國前一天。

時隔四年多的時間,墓園不知何時翻修過,道路兩旁多了不樹木花草,比過去生機許多。

陳宥儀將車在門口停好,拎著買好的鮮花、糕點和祭祀用品下來,按照指示牌的方向,一步步往墓園深走去。

園裏沒什麽人,只看得見一些管理人員在打掃。

陳宥儀走了沒多久,就到了陳唯民和唐婉墓碑所在的那一列,只是還沒真的走到跟前,的目先落了過去。

看到墓碑的那一刻,向前而行的腳步忽地頓住。

不知為何,陳唯民和唐婉合葬的墓碑旁,竟生長出了各式各樣的花草。有含苞待放的、有滴的、也有綠意盎然的,有些陳宥儀不出名字,但有些,是曾經種植在臺的品種。

唐婉生前最喜歡擺弄花草,陳家不大,臺卻種了許多,陳宥儀兒時最喜歡跟在唐婉後,拿一把小鏟子,幫一起翻土施,弄的渾髒兮兮,也依舊樂此不疲。

而墓前的這些花草排列有序,自風景,一看就不是自然生長而來的,同旁邊禿冰冷的墓碑對比,顯得十分突兀。

怎麽會這樣呢?

陳宥儀眸,覺得不可思議。

擡眸往四周看去,瞧見不遠有一位老伯,正拿著掃把和簸箕打掃衛生。

“老伯——”陳宥儀擡高音量喊人,小跑過去,微微氣著詢問,“老伯您好,請問這邊的區域,是您在負責打理嗎?”

掃地的老伯停下時手裏的作,順著陳宥儀示意的方向看去,不不慢地直腰板,點了點頭:“對,這一片都是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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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座墓碑旁邊的花草,是您種進去的嗎?”陳宥儀問。

“哦,那些。”老伯沖陳宥儀笑笑,“是之前有個小夥子種的。”

“小夥子?”陳宥儀狐疑。

“聽我們園長說,這逝者是那小夥子朋友的父母,他朋友要出國,之後不能經常來看,他就自己在這兒種了一些好活的花草,還給了我們園長一筆修繕墓園的資金,讓我們這些工作人員多照看照看,確保每個季節都有花開,算是陪伴逝者,盡一份孝心了。”

親手……栽種?

這是、這是梁知韞親手種下的?

陳宥儀瞳孔震,覺得不可思議。

不敢相信老伯說的這些,可事實卻又這樣赤地擺在的眼前。

眉心一點點地擰起,嚨間彌漫上一陣酸,就這樣頓了許久許久,才艱難開口:“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呀,這可好久了。”老伯細細思索,想了半晌才繼續說,“什麽時候我記不清了,但算下來,起碼也有個四、五年了。”

四、五年……

陳宥儀本就痛的心髒又驟然收了幾分,仿佛從天而降一塊巨石,猛地口,劇烈的痛不過氣來。

出國前一天,來墓園看過陳唯民和唐婉。

那天梁知韞也在,難得敞開心扉,同他聊起一些時期的事,也和他提過,唐婉喜歡花,可是等到出國,就不會有人再來墓地送花了。

那時候,聽到這句話的梁知韞牽住了的手。

仰面朝他看去,他漂亮的眉梢揚了起來:“誰說不會有?”

“等你出國,有我照顧他們,你就放心好了。”

陳宥儀一直覺得他口中的照顧,無非是偶爾過來看看,清掃一番罷了。

卻從未想過,他會把隨口一提的話記得如此清楚,會用這樣的方式,讓唐婉和陳唯民的墓前,永遠生花。

眼圈不控地泛出紅意,充盈起水汽,陳宥儀的視線愈發模糊不清。

微微仰頭,努力咬牙關,竭盡全力強住此刻不停往外噴湧的緒,可實在太難忍,舒展漂亮的五不得已變得有些扭曲。

面對面的老伯約察覺到了份,卻有些不敢確定,輕聲詢問:“小姑娘,你是這逝者的兒嗎?”

“嗯。”陳宥儀點頭,聲音帶著厚重的鼻音。

“那你男朋友呢?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陳宥儀掐著手心,努力扯開一個輕松的笑,“我們很早之前就分開了。”

“啊?”老伯瞠目,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十分詫異,“可是那個小夥子逢年過節都會來我們墓園,今年清明節,他還給我們工作人員每人送了份禮盒呢。”

“今年清明節?”聽到這兒,陳宥儀更加震驚。

“是啊。”老伯點頭,“他每次來,都在這裏待很久的。我們之前還問過他,怎麽這麽久,都沒見他朋友回來。他每次都只是笑一笑,說什麽還在國外念書。”

今年清明節,梁知韞竟然還來過?

陳宥儀不敢置信,擡眸朝墓碑看去。卻在恍惚之間,似乎瞧見梁知韞蹲在墓碑前,擺弄那些花草的影……

怎麽會呢?

他不是很恨嗎?

四年前他叮囑墓園種花草尚且明白,可為什麽他們都分開這麽久了,那樣狠心對待過他,他卻還是會來替的父母?

纖長的眼睫,陳宥儀的心髒又一次傳來絞痛。

“小姑娘,你別太傷心了。”老伯看不佳,輕聲寬起來,“盡管你們分開了,但我相信你男朋友是真心護過你。”

真心護過

“我明白的。”陳宥儀咬著牙悶聲回答。

他真心護過怎麽會不明白?

早在四年前,不,很久很久之前,在了梁家沒多久後,就真真切切的會過他的真心。

那樣熱烈濃郁、勇敢無畏、不顧一切的真心,怎麽會忘記?

可那時年傲慢清高、自以為能夠掌控一切意料之外的事,能夠堅定不移地拒絕掉他給予的甜好。實際上,卻是懦弱膽怯、卑劣自私,明明從不敢逾越半分,卻又在控制不住的悸後,沒有和梁知韞相的決心。

一邊清醒,一邊沉淪。

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他們之間是鏡花水月虛夢一場,是該及時修正的錯誤,能短暫的擁有過兩個月的時間,同他朝夕相伴過、就已然足夠。

也曾天真淺薄的以為,的及時和狠心決絕,會讓一切回到正軌。

要不了多久,時間就會湮滅所有的意,于梁知韞而言,他們或許連半路兄妹都算不上,更何況是那份本就不該存在的心

卻未曾料想,梁知韞獻給的這份真心,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毫無保留、要更沉、更重、更長久……

漸漸地,口越來越悶

仿佛有一塊隕鐵在心上,憋的人不過氣。

陳宥儀努力地深呼吸,深呼吸……

強迫自己收回思緒,啞聲同老伯道謝:“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打擾了。”

老伯擺擺手,說無妨。

陳宥儀同他道別,緩緩轉過,往陳唯民和唐婉的墓前走去。

老伯的話不停地盤旋在耳畔,帶著的思緒飛到從前,又回到現在。

站定腳步,看著碑上那一雙一世人,相依在一起的陳唯民和唐婉,看著墓碑旁,梁知韞親手栽種下的花草。

剎那間,心底的愧疚猶如藤蔓般瘋狂生長起來。

帶著刺的荊條一紮進陳宥儀的屏住呼吸,想要緒,可痛卻早已滲的每一神經。

……

陳宥儀最後在墓園待了一上午,才開車返回了梁家。

這一日,沒有再外出過。

梁邵言沒下樓吃飯,只是讓趙姨煲了喝的湯,和其他吃食,送進了的臥室。

陳宥儀心緒複雜,餐食沒吃多就擱置在一旁,覺得心裏悶得慌,起推開通往臺的落地玻璃門,神態疲倦地走了出去。

濃郁的寶藍天幕下,前段時間還郁郁蔥蔥的樹已經枯了一半,焦黃的殘葉落了一地,繁華褪盡,略顯蒼涼。

陳宥儀靜默地矗立著,任由撲面而來的夜風穿過的魂魄。

半晌,還是沒忍住,偏頭往右側梁知韞房間的臺看去。

房間沒有亮燈,他不在家,也不知何時會回來。而那日帶了蔣錚回來後,就再沒和梁知韞過面了。

或許,搬出梁家前,他們都不會再見。

陳宥儀著梁知韞漆黑一片的臺,輕嘆了口氣出去。

斂起目,轉回了房間。

與此同時,擱置在桌面上的手機恰逢時宜地震了兩下。

【作者有話說】

[可憐]今日v,評論區給大家掉落小驚喜[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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