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浴室裏水聲涓涓, 程硯靳站在花灑下用冷水沖了很久還走不出去。
想點別的,別像個頭小子一樣被一句話就砸得頭暈目眩,比如明天早上胡叔會做什麽早飯, 胡叔——
“胡說八道什麽呢?我, 我可不是這種隨便的人,我要做肯定要跟喜歡的人。”
“啊?那我覺得沒有忄生生活的話, 我們兩年的合約很難善終啊。”林瑯意的臉在水霧中慢慢清晰, 像是強盜一樣霸道無理地印在他的腦海裏,“不過你也不必太介懷, 也許只有一次。”
什麽意思?不滿意了以後都沒機會了是吧?怎麽每次都能用那張臉平靜地說出這樣臉紅心跳的話?!
程硯靳像大狗出水一樣甩了甩腦袋,水珠四散而開。
“你們孩子不都很在意第一次這種事嗎?你這樣跟我——”
“啊, 別擔心,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有前任嗎?已經不是了。”歪著頭,“而且我很挑,你可以質疑我的為人,但不能貶低我的審。”
程硯靳悶一聲,捂著臉倚在浴室瓷磚上, 當時被那一句話說的自己臉都紅了, 該死的他早就應該關燈了, 這樣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那是什麽意思?誇他長得帥嗎?程硯靳了把自己的,還恬不知恥地往下也了一把。
有過,那他跟初比起來, 怎麽樣呢?
他是不是應該自己先……一次?這個樣子出去也太難看了, 而且聽說這樣的話,等下再來不會太丟臉。
不對, 不對,沒買套, 不可以。
程硯靳抹了把臉,又仰頭直面花灑中冰冷的涼水,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
他現在覺得原楚聿家中的教育的確更加周全,從小就被教導灌輸正確的忄生觀念,聽聞床頭櫃中每三個月管家會負責更換一次安全套,雖然聿哥他從來都沒用上罷了。
自己也應該備一些。
程硯靳的眼神慢慢渙散開,毫無焦距地落在洗漱臺面上的手機,他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網購宅急送,可不了,他也無暇顧及。
比極限運時更加脈僨張的緒一層層湧上來,背後的傷因為塗了藥,被水一沖又熱又,他仰頭縱容冷水灌進口鼻,卻不解似的吞咽數次,又像被人扼住咽一般渾戰栗。
水霧繚繞間更加秀麗的一張臉浮在腦海中,以及此刻,當下,就沉睡在他的房間裏,他的床上,以及穿著他的服這件事。
他的手腕劇烈地抖了一下,微微弓起背撐住瓷磚大口呼吸,好一會兒才重新了沐浴抹在上,想要把之前口口聲聲說討厭的皂味重新覆蓋上去。
他在浴室裏磨蹭了四十多分鐘,才終于輕手輕腳地出來。
臥室燈早早關了,床上的呼吸聲弱不可聞。
他繞過床到另一邊,剛才進浴室之前為了證明自己錚錚傲骨,還把收起來的床上四件套都胡鋪在地上了。
程硯靳就地躺下,決定抓住最後這一點時間裝模作樣地瞇一會,雖然他此刻大腦無比清明,得好像剛從咖啡裏泡過。
他開始數羊,才數到第五只,床上林瑯意細細的聲音又響起:“程硯靳,我睡不著了。”
程硯靳死死閉著眼:“你睡不著我有什麽辦法?”
的聲音在黑暗裏聽得像是海底的水妖:“都怪你,我本來睡得好好的,你又是砸門又是洗澡,還要大晚上跟我辯論。”
“知道就好,以後回你自己家睡去。”
些微的布料聲,林瑯意挪到床邊往地上瞧他,的長發像是萵苣姑娘一樣從床沿垂下去,願者上鈎:“你吵醒我,不負責嗎?”
短暫的沉默,程硯靳艱難道:“沒有……沒有那個。”
床上傳來一聲短促的輕笑,說話時尾音都帶著勾子:“我有呀。”
燈重新點亮,林瑯意赤著腳下床去翻包,而程硯靳像是被定了一樣雙手揪著床褥邊,把下都藏在被子底下,躺在地上一不。
“你今天有備而來?”他僵得只有皮子能,“你怎麽隨帶這個。”
林瑯意將長發別到耳後,一邊翻包一邊答:“倒也不是,之前看了那個·侵保命視頻,我常常大晚上還要出去談工作嘛。”
程硯靳一下子皺起了眉:“你家怎麽讓你一個孩子跑來跑去的。”
“因為這是我的東西。”頭也不擡,“我的東西,我才會花時間在上面,重要的東西如果全部假手他人,就會逐漸離我的掌控。”
“啊,找到了!”
林瑯意了兩片回到床上,繼續趴著探出半個腦袋,笑瞇瞇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裏的東西:“記好了,以後要買這種,我橡膠過敏。”
“橡膠過敏?”
“嗯,所以要用聚氨酯的,我喜歡這個牌子和款式,你以後別買錯。”
程硯靳的冷水澡被這一句話搞得完全白洗了,他的呼吸重紊,只能在被褥下掩耳盜鈴:“我記住幹嘛?”
林瑯意瞥他一眼,無所謂地點頭:“也是,可能就這一次。”
說完就要退回床上,可下一秒程硯靳猛地坐起來,一把攥住了的手腕。
他手臂上虬結,抓住手腕時一點都沒有收著力,簡直像是恨不得把從床上拖到地上來教訓。
好像輕呼了一聲,被他半個子都拖出了床沿倒懸在空中,還能勾著下一點點擡起眼皮,略帶挑釁地看著他。
這樣似貶似傲的眼神將他心裏那條蠢蠢的蟲子一點點勾了出來,他覺得自己的腔裏被點了一把火,幾乎將他的神智都燒灰燼。
林瑯意還要用輕飄飄的語氣推他一把,引道:“力氣別用在現在,等下賣力點……我空窗期太久了。”
程硯靳手上更用力,聽似痛似的長,他盯著那張姣好的面容看了一會兒,慢慢問:“你之前去金沙公館,泳喜歡嗎?”
話題跳躍的好快,茫然地點了點頭。
他一下子湊近,鼻尖相對,氣息縈繞,又問:“是誰給你買的?”
林瑯意只當這是床上“現在是誰在++你”的變式,臉頰上騰起紅暈,慢慢吐氣:“你給我買的呀……”
程硯靳的視線跟他掌心的力道一樣重,仔仔細細地探尋的面部表,試探是否在撒謊。
他只看到盈盈如水的瞳仁,天真無辜的表……在誠實坦然地回答他。
也是,程硯靳按下心裏那點小疙瘩,他也不知道看到原楚聿和林瑯意的那張照片為什麽會在心裏驟然生出一強烈的不悅。可現在想想,原楚聿的為人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周道,,得,一定只是看在自己面子上盡地主之誼,盡可能照顧林瑯意罷了。
所以即使是對著林瑯意,原楚聿也聲稱泳是自己買的,并沒有爭著借花獻佛。
程硯靳那點子緒煙消雲散,收回思緒時才發現自己與林瑯意的距離已經近到不能更近,上那件寬大的服下擺因他魯拖拉著人跟著往上卷邊,出一雙修長筆直的和一小截的腰肢。
比水球照片裏更加漂亮,他甚至覺得照片沒有拍出萬分之一的。
程硯靳嚨發,難以自持,他出于本能按住,還要地、惡劣地兌,好像這樣就能掩蓋他心髒失控跳的事實:
“你非要今天?……我背上甚至還有傷。”
林瑯意歪著腦袋:“主要是之後可能好長一段時間沒機會了。”
“什麽意思?”
“沒什麽。”笑盈盈地注視著他,手上大膽又直白地按了下他的,頗為滿意,“背上有傷有什麽關系,你坐起來,或者站起來就行了。”
“現在,首先你要……”緩緩躺下,曲起踩在床單上,然後沖他勾了下手指。
大上的胎記一晃而過,離他的鼻梁只有咫尺。
程硯靳用力咽了下嚨,眼皮開始輕微痙攣起來。
無法想象他居然有這一天,需要跪在一個人面前,這樣低聲下氣地去討好。
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更甚至,討厭的管教。
他應該像每一次他人試圖控制他時一樣,選擇好好教訓一頓對方,讓吃不了兜著走。
“嗯?”林瑯意見他久久沒有作,一偏頭,只看到他像一頭狼崽子一樣死死盯著。
可這一聲混著悶悶鼻音的“嗯”聽在程硯靳耳朵裏卻不是一回事,那點氣息好像從耳朵裏灌,直接鑽進了後腦勺,讓他整個頭皮都繃了。
以為他不懂,到自己的手機打算放個珍藏的符合xp的片教教。
漂亮的腹才剛映在屏幕上,他便劈手打掉了手機。
手機在床上咕嚕嚕滾了一圈,鎖屏讓那些聲音戛然而止。
“不要這個。”他沉沉地盯著,主把的手按在他的腹部,像是另一種討好和獻祭,把那些傲人的、優越實的腹送到手中,“我不想在現在聽到別人的聲音。”
對,很好,就這樣駁斥,不要依順。
又在用那種盈盈水的眼神注視著他。
程硯靳在心裏說了一萬句討厭的話,攥住腕子輕了又重,卻始終沒有放開。
他是討厭的,因為從來就不會聽從、服從他。
更甚,要讓他退步。
是如此可惡又小心眼,壞了,會一筆筆報複回來。
他從來沒有到過這樣的孩子。
程硯靳死死地盯著,可到最後,卻往後移,膝行兩步,選擇安靜、聽話地跪伏在床尾順從的旨意。
上時,他只覺得,自己真是腦子發了昏。
可他告訴自己,這只是好勝心作祟,就像每一次競技比賽一樣,他不願意輸給任何一個人。
包括的初。
起碼他能單臂輕而易舉地托著,站著,或者坐著,無論何,讓不必費力,松散地勾著他的脖子,伏在他頸邊綿綿地。
而的初一定做不到。
*
早上胡叔做的早飯相當盛,其中不乏程硯靳吃的,可是他只繃著一張臉萬分嚴肅地喝手裏的那杯牛。
林瑯意在他邊顯得自然從容得多,胃口不錯,鼓起的兩腮一直在嚼吧嚼吧。
桌子上的人都對非常和藹,程硯靳知道這是為什麽——
因為早上他先前忘在烘幹機裏的睡和床單被阿姨心地用架晾起,掛在臺上,像是一面投降的白旗,廣而告之。
而習慣早起的程揚康雖極力掩飾了寬的笑,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一句“婚禮前,還是要做好措施的”就把程硯靳當場劈在原地。
他們明明沒有鬧出多大的靜,因為林瑯意可惡地耍了他,先是要輕要重要快要慢地指揮了他許久,等到終于盡興了不知道幾次,而他也快被漫長的等待折磨得不了了,才主提出幫他戴上。
他紅了臉,又沉迷每一次的,忸忸怩怩地同意後,卻戴反了。
戴反了!!
誇張地捂住驚呼:“啊,對不起,好久不……手生了,但是戴反了就不可以蛻下來重新翻面用,這樣是錯誤的,有幾率會懷孕。”
衛生健康知識學習得很到位,他表示認同,但本就只有兩片,一下子沒了一半。
他心都在滴。
明明很懊惱,明明很可惜,明明想得不得了,可他依然地表示:“怎麽還有一個?煩死了,還睡不睡了。”
另一個倒是對了,可他從來沒過人,林瑯意沖他隨便笑一笑,隨便哼一句,他就頭昏腦脹不知今夕是何夕,除了悶聲只顧兇狠地頂撞,其他什麽也不知道。
不算久。
程硯靳沮喪地為自己做下了評價。
林瑯意卻毫沒有不滿,臉頰紅撲撲的,瞧著氣非常不錯,在他兀自懊惱之時,他覺得看起來更開心了。
向暖從小爹不疼娘不愛,所以也不敢奢望幸福,直到她遇上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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