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婚姻保衛戰（5）

第二天，林瑯意本把臺上的雪燈忘得一幹二淨。

醒來時都快中午了，手機放在枕邊，被撥到了免打擾模式，一點開，私人消息和工作群塞了屏幕。

把工作上的消息一一回複完，原楚聿和程硯靳的消息則被留到了最後。

兩者之間，選擇先回複自己的未婚夫。

Y:【我讓司機留下來了，他下午沒有安排，等下吃完午飯讓他送你去應山湖，你今天別開車了寶寶。】

嗯……是昨晚後來都要筋了，這人跟吃了椿藥似的一邊親一邊提出建設意見說“可以架在我肩上。”

Y:【我今天會早點回來幫你，工作辛苦了。】

林瑯意吃飽喝足心非常好，當即允了。

比起原楚聿話裏話外的親昵，程硯靳這位日常黏黏糊糊不看場合就散發紅泡泡的人發來的消息卻冷冰冰的。

他只發了一條:【我在你公司的會客室等你。】

但在這條消息之前，他有三十九條“撤回了一條消息”提示，大部分發送的時間從淩晨四點一直延續到早上六點半，最後五六條則是臨了中午才發的。

看起來好像一晚上沒睡，發瘋似的發一條撤回一條。

林瑯意一條都沒看到，又累又爽，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不過……記得自己的手機在昨晚是沒有開靜音模式的，片段式的記憶裏只有的呼吸和渾發燙的汗水，約是好像聽到過消息提示音，但本分不出力再去顧念這種小事。

林瑯意把自己的手機把在手心裏翻了翻，朝著原楚聿的枕頭看了一眼，不清楚他有沒有看到程硯靳發瘋的直播現場。

一直到此刻看到程硯靳的微信頭像，林瑯意才想起臺裏還沒來得及收拾的“人禮”，再挑開紗簾出去，室外豔高照，階梯式花架的花卉綠植沐浴在下青翠繁茂，厚潤的闊葉綠得油亮，蓊郁的藤蔓綿綿不絕地攀爬著，到都看不到一點水跡。

那八只雪燈融化的水，早已消失在日照下。

但冰會化，中間的蠟燭不可能平白消失。

林瑯意站了一會兒，還是上前找了一圈都沒看到半蠟燭的影子，倒是發現花架上的盆栽一夜之間多了不，攘攘地把臺網住，像是一個綠鳥籠。

連放在客廳窗臺上的水生并蓮也搬到了這裏。

這不是怕強的植嗎？放在日照直曬的臺上像話嗎？

林瑯意知道這一定出自原楚聿的手筆，因為沒他的允許，阿姨和管家都不會進到房間裏來，更別提這盆并蓮是原楚聿的心頭寶，誰也不得。

這還是他突然在某一天發微信邀請晚上共進晚餐時順手買的禮。

發來的餐廳位置被他包了場，那時候兩人才同居沒多久，還在“誒你好”，“啊客氣了”，“沒關系你先”這種詭異的舉案齊眉狀態，林瑯意按照出席應酬的老規矩隨口問了句晚上還有誰，他回了一句：“紀念日，當然只有我們。”

啊？？什麽紀念日啊？？

林瑯意彼時還在公司裏忙，等看到這句話時已經距離約好的晚餐不到一小時了，一邊抓腦撓腮地回憶今天是哪天，一邊現場尋找可以用來充當禮的品。

完蛋，辦公室裏全是珍珠和珍珠制品，送一次兩次沒事，但都快送新品發布會了，答不出紀念日這種送命題就算了，這回千萬不能再送珍珠了。

最後去就近的夜市街裏買了一盆漂亮的并蓮，雖然知道這種花鳥市場裏的花估計都活不長，但這種同心同同生的寓意實在太好發揮了，尤其對于原楚聿這種沒談過的古板男來說簡直殺傷力巨大。

果然，原楚聿不釋手，他送的禮是一枚比的并蓮花苞還要大一點的鴿子蛋，但因為那句“我從你送我回家那天之後開始養的，養的不好，所以從今以後連我和它一起托付給你了”——

他那張鎮定從容的臉突然就怔了一秒，眼角眉梢皆出神思恍惚的迷離，角難以控制地彎出一個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甜負擔的淺笑。

原楚聿端莊穩重地坐在座位上，手鄭重其事地接過并蓮時，袖子不小心帶到了規規矩矩平行擺放好的公筷，迫不得已分出一只手去急攔，上反複了三四遍“抱歉”。

難得見他有這種顧此失彼的時候。

林瑯意當時笑出了聲，覺得他那樣莫名親近了許多。

原楚聿珍重地收好，矜持愧欠地表示是他送的一個月紀念日禮太俗氣了。

原來是一個月，答案get。

另外，不俗，一點也不俗，誰能對著這麽大顆的鴿子蛋說一句俗？

一周之後，這盆并蓮被證實果然是打藥花，林瑯意看著它掉落的花瓣，以為它要死了，但原楚聿一直沒有放棄，親自悉心照顧著，最後居然真被他養活了，簡直是植界的醫學奇跡。

林瑯意想起往事覺得有些好笑，順手拍了照發過去，再加上一句：“就讓你的心頭好兼我們的一個月紀念在這裏被暴曬？”

發出去半天都沒回，換好了服再看手機，才發現消息發錯了，剛才打開的是程硯靳的對話框。

程硯靳隔了十分鐘才生地發過來一句：“下次來我就拔了它。”

林瑯意簡單發了句商務的“抱歉發錯人了”，打包轉發給了原楚聿。

Y:【是我疏忽了，我書櫃上有一把小傘，麻煩珠珠幫它遮下吧。】

林瑯意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把，的未婚夫手能力簡直可怕，把湊數為他帶回來的旅行伴手禮——用于做手賬的便簽紙拼接起來做了把柚子大小的小紙傘。

在他書櫃上找到了這把手工袖珍傘，就放在兩人的婚紗照後方。

林瑯意很久沒有仔細看過自己的婚紗照了，這是原楚聿與一起去旅拍的，在冰島的維克黑沙灘和藍冰前，那次還上了火山噴發，熔巖流在相機遠景中沿著山脈流下，仿佛是一場極震撼力的冰川洪流。

因此對自己的婚紗照之旅非常滿意，那句“難以忘懷”的確發自肺腑。

原楚聿也是，不過他說的詞語程度比要深刻，是“永生難忘”。

他向來言行合一。

對于婚紗照，正常人都只洗個幾張意思意思，畢竟婚紗照放在家裏就是積灰加上占據儲藏室空間這個道理人盡皆知，但原楚聿堅決將照片都洗了出來，大大小小擺放在家裏或者掛在牆上，連應元集團裏他的辦公室、休息室乃至會客室桌上都有小相框，簡直是一種廣告植般的惡劣行徑。

按他的話說：“家裏空曠，又不是沒有地方掛。”

林瑯意知道他很在意拍合照這件事，因為兩人算得上是“閃婚”，而他很早就在考慮婚禮上播放的ppt式照片，比起正常長跑的擁有的無數回憶，跟他之間簡直是一片空白。

所以他承諾過，兩人要一起去到世界的每個角落，拍無數次婚紗照，婚禮現場的照片vlog拼不過的話，葬禮上的人生回顧，他一定能擁有一段長達幾小時的與在一起的回憶錄。

聽起來像是某種生同衾死同xue的偏執信念，林瑯意總覺得自己的未婚夫偶爾會出一點病態郁的執念，當然，小打小鬧的脾氣都可以看在他那張臉的份上忍一下，他是個緒穩定的男人，每次在不爽前總會很好地及時收斂自己，進退得宜。

把手工傘放在婚紗照背後真是神來之筆，起碼在這一刻是願意跟程硯靳斷了的，也能暫時縱容原楚聿安排司機接送的上下班，一種名為心照顧，實則是監控行程的應激行為。

彼時，林瑯意只覺得，這也是暫時的，畢竟那八蠟燭只可能是被他心照不宣地理掉了，他沒有聲張，也沒有沖發火，這才是原楚聿的事風格。

……

到公司的時候已經過了午休的點，林瑯意坐電梯到八層，周的高跟鞋“篤篤篤”地跟在一旁，爭分奪秒地跟彙報著程氏今日來人名單。

“程總來得突然，不過問的都是一些近幾年常規合作的事項，市場部上午已經接待完了，他沒什麽意見，只是想順道見一見您。”

林瑯意“嗯”了一聲，腦子裏浮現出程硯靳的臉，腳步一轉踏進會客室，久等的客人居然是程揚康。

他原本鎖的眉頭在看到的第一眼就驟然松開，連忙起上前迎了幾步：“林董，今日突然上門拜訪唐突了，沒耽誤您的行程吧？”

林瑯意的目迅速掠過，程硯靳坐在後方微垂著頭，眼睛似乎比昨天見到他時還要腫，他聽到聲音擡起頭來，偏淺的瞳仁迷離模糊，像是氤氳著蒙蒙水汽。

很快挪開視線，正常地與程揚康客套了幾句。

“昨天人多，招待不周，改日方便時請您和原總一起小聚。”

程揚康今天格外客氣，白白等了這麽久不說，話裏話外還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林瑯意聽出蹊蹺，往周那裏頻頻瞥了幾眼。

程揚康道：“我們雖然起家是做醫藥的，但這十幾年裏在珠寶和護品行業下了不心，跟應山湖的合作也一直都很愉快，尤其是珠寶方面托您的福，跟應元也算是齊頭并進的關系……只是不知道應元怎麽一夜之間變了口風。”

林瑯意輕輕皺起眉：“什麽意思？”

程揚康心有忐忑，觀察著的神試探：“原總沒跟您說嗎？應元方今早通知我們暫時擱置合作。”

林瑯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坐在後方的程硯靳用手指扯了下領口，角牽出一個譏諷不屑的笑。

程揚康最在意的是林瑯意這邊的意思，程氏跟應元競爭的珠寶市場并不完全類同，應元這一突然的舉不至于給程氏大脈上來一刀，但如果應山湖婦唱夫隨也封鎖了進貨渠道，那還麻煩的。

“到時候我問一問他。”林瑯意怎麽會不清楚原楚聿是什麽意思，只是驚訝這男人昨天後半夜明明看起來已經被哄好了，誰知道下了床就翻臉，初心不改一門心思準備打擊報複。

但他做惡人自然就唱紅臉：

“不過您也不必太擔心，我不介應元集團的經營管理，同樣，他也不會對應山湖指手畫腳。”

得了這句保證，程揚康臉上的總算松弛下來，林瑯意又隨口提了兩句應元經營戰略比較複雜，應該只是調整方針，并不針對程氏，總算將程揚康心裏那塊大石給落了地。

他有事先走，扭頭一看自己兒子程硯靳還散漫地坐在沙發裏，手臂搭在扶手，本沒有要起的意思。

程硯靳面無表：“我第一次來應山湖，還想再跟林小姐探討探討。”

本就是不請自來，程揚□□怕打擾到林瑯意，正要駁回，林瑯意開口道：“可以的，昨天就約好了，剛好有一整個下午能把事都說清楚。”

話裏有話，程硯靳眼皮一，直勾勾地盯著，往前舒展的長慢慢收回來，從沙發背上坐起，雙肘撐在大上不吭聲。

門重新關上，林瑯意按下按鈕，把明玻璃轉磨砂狀態。

開門見山：“我丈夫已經知道了我跟你之間的事，如你所見，他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格，所以我們還是——”

“有什麽關系？”程硯靳猝然打斷，眼睛裏有淡淡的，“我是那種忍氣吞聲的格。”

默了好幾秒，林瑯意吐出幾個字：“你差不多得了。”

“我沒有胡說。”程硯靳的眼睛應該很痛，眨眼頻繁，說這句話時擡起手按在眼皮上，“林瑯意，昨天後來我走了，但我不是馬上就走的，我在臺，我想馬上掉頭就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