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婚姻保衛戰（6）

敲門聲有節奏地響起三聲，程硯靳起初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因為實在是太輕了，像是怕吵醒房間裏的人，每一下都恰當地在禮貌提醒的範圍。

程硯靳撇過頭往門的方向去，他本就沒睡著，規矩躺在一旁抱著沉睡的林瑯意，神百倍地轉著眼睛朝天花板瞟，腦子裏跟打了一樣興地想著等下原楚聿要是真的找上門來，自己該如何發揮小三優勢把正宮氣死。

所以第二遍敲門聲響起時，他立刻就猜到門外的人應該就是他要等的人。

小心翼翼地把胳膊從林瑯意上收回來，程硯靳放輕作坐起，像從蟬蛹中殼出來一樣，在不吵醒的前提下悄悄地下了床。

剛才頭腦風暴了許久，他現在已經做足了萬全的準備來刺激原楚聿。

門打開——

原楚聿煢煢孑然站在門口，姿落拓孤寂，他的邊放著一只行李箱，右手輕按在拉桿上，手背上突起的指骨無一例外都破了皮，滲出淡淡的。

程硯靳打量了他一圈，對方也如所願，烏沉的眼珠子一言不發地凝在他的上半。

只穿了長，休閑的繩沒有系，整條子松松垮垮的架在上，小腹上的紋“lin”像是針一樣紮進眼裏。

臍釘誇張，周圍還有新鮮的指甲抓痕，原楚聿的視線沉甸甸地落在上面，很久都沒有眨一次眼。

“東西給我吧。”程硯靳態度恣睢地朝原楚聿出手，眉角眼梢都十足十地像極了一朝上位的新寵。

原楚聿站著沒，手指當著他的面慢慢擡起來，掌心還按在橫桿上。

他眼睫稍垂，往前輕輕一推，行李箱往前了一段，像是就要如此將行李移給來人。

這就對了嘛。

程硯靳表輕松地往前邁了一步，稍躬探手去接，原楚聿臉平靜，半點反應都沒有，直到程硯靳的手將將要到拉桿時他半松開的手掌忽然一把扣了橫桿，指骨瞬間嶙峋突起，手底的行李箱像是釘在地上一樣紋不。

程硯靳眉豎起，還沒站直，原楚聿已然上前幾步推著箱子用力撞上他，眨眼間就進了房間。

“你什麽意思？！”

“閉。”

劍拔弩張之時，兩人的聲音都不約而同地低了，皆怕這裏的靜吵醒了房間裏睡的人。

程硯靳攔在過道，一張臭臉擺得像條看家護院時警覺低吼的惡犬：“強行闖的時候不覺得鬧騰，這時候怕吵醒了？”

原楚聿腳步一轉進了浴室，見程硯靳不，便半側過臉冷冷道：“強行闖？我有時候真憾那晚不是在國外的房産，不然你爬上臺的那一刻，我就可以舉槍殺私闖民宅的不明人士。”

他的手還擱在浴室門把手上，不耐煩地把門帶上一部分：“進來。”

程硯靳沉著臉跟進來，雖然骨頭裏發，想吵架更想打架，但林瑯意剛才看起來困得厲害，無論如何不能吵醒。

門一關上，浴室裏原本就不算寬廣的空間頓時顯得仄狹窄，程硯靳抱臂站在靠門的位置，想看看原楚聿上門打小三準備出什麽招。

他早就學習過了，看了不打小三視頻，但凡這種去酒店捉被打後都能報警理，最好原楚聿下手重一點，把他往死裏打，他就能歡歡喜喜地抱著傷鑒定把正宮真正送進宮去。

可原楚聿沒再浪費口舌，他蹲下將行李箱放倒拉開拉鏈，一打開蓋子，裏面每一樣東西都分門別類地放好：

套地擺在一起用明封袋整整齊齊地疊好，外套類被他取出後展開，用架掛起，應該在裝進去之前有熨燙過，上面沒有一點折痕，還散發著淡淡的香薰味；首飾配了三四套，都用首飾盒護著放在行李中間；皮化妝包有兩只，一只瓶瓶罐罐的都是護品，另一只是化妝品，原楚聿甚至還知道洗臉巾和卸妝棉的區別，用兩個小盒子各裝了一半。

程硯靳的表每隨著原楚聿取出來一件東西而變化，最後完全失去了表管理，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

他看著原楚聿不言不語地將行李箱裏的東西一一取出來放好，這些對他而言都在認知範圍外的事在原楚聿手中仿佛像是在翻閱審批日常合同一樣習以為常，生生做出了一轅門箭的稔。

大開眼界，正宮，原來是這樣的嗎？

思維無限發散間，原楚聿終于站起了，他手中還著一只用紙巾包裹住的瓶子，朝著盥洗臺面上林林總總放著的一堆水霜點了點：“記得住就記住，記不住拍下來。”

程硯靳：“啊？”

原楚聿面沉寂，倒映在地上的影子都有種凜然的銳利：“累了就不願意，都是我抱去沖洗，用熱水淋浴過後更會犯困犯懶，所以我會幫拿護品，你要記住順序，空調吹著幹，不塗會難。”

程硯靳懵著一張臉，被唬住了似的往上手機，可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手機還扔在床頭櫃上充電，只能著頭皮說：“哦，你說吧，我記得住。”

詭異的經驗分和一對一授課……

講完那一堆瓶罐，原楚聿頓了頓，把手中握著的那瓶東西遞過去，眼簾慢慢垂下去，仿佛浸進了影裏：“這是油，按，按腰，酸痛的話……”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像是從一本書中出了幾節章節，留下參差的空。

瓶子下半部分都被紙巾包著，出來的一點頸部約可見油狀掛在瓶壁上時粘連的痕跡，程硯靳從方才的震撼中慢慢回神志，他掩下心中驚濤駭浪的緒，裝作小菜一碟地接過來：“你還真是心——”

“砰”的一聲，油潤的瓶在兩人接時沒有被拿穩，如一顆石子自由落般掉在瓷磚上，摔得碎。

淡的像是融化的蠟油一樣四散蔓延地鑽流到各，空氣裏一下子溢滿了玫瑰烏木的香氣。

原楚聿擡在空中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像是一只生了鏽的儀一樣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地上那灘淡的灘塗濺得到都是。

良久，他才緩慢地蹲下去，一點點拾起碎玻璃。

程硯靳覺得原楚聿好像也了一灘從骨髓裏出來的、混著和的，在瓶子打碎的那一刻也被榨到地面上。

原楚聿撿得細致，那張包過瓶的紙巾被用來包碎渣，可他看起來有些心神恍惚，收攏手心時沒控制住力道，有兩枚碎玻璃猛地紮進了指，頃刻就見了。

他無于衷地將這一包碎玻璃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程硯靳終于拼湊出了一點真相，他遲疑問道：“林瑯意買的？那種花裏胡哨的瓶子一看就是旅游回來會帶的東西。”

原楚聿沒回答，眉眼覆著一層薄霜般冷淡，了紙打算將一地的狼藉掉。

程硯靳終于想起自己應該不忘初心做些小三該做的事，他“刷刷”地猛幾張紙，跟著蹲下去幫忙，話裏有話道：“摔了就摔了，我等下給買，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面前忽然掠過一陣風，程硯靳的餘裏看到前的人霍然出手再想做出反應已經晚了，一直保持忍不發的原楚聿遽然翻臉，手背朝前虛握拳揚過來，用指骨朝他腹部的刀口猛地按下去，連帶將程硯靳整個人都用力地撳到了門板上。

好像重新被捅了一刀，劇烈的疼痛像是水一樣從傷口向外擴散，程硯靳沒忍住“嘶”地倒了一口冷氣，眼前發白，居然在這三五秒中沒做出反應來。

卡住人手腕的作完全是下意識，程硯靳桎梏住原楚聿更近一步的作，等緩過勁後皺著眉往前看，著遮瑕的傷口上抵著一只骨節凸起的手，淋淋地帶著。

原楚聿冷冷地睨著他，一把掙開他的手收回來，兩人都沒什麽好臉。

他當著程硯靳的面將手橫著擡起，直視著人將五指慢慢分開，指間的掛不住，順著手指一一往下流，好像一種晦的威脅和挑釁。

“哈？”程硯靳火氣上湧，活了下手腕，收回那些攻略，正宮實在太氣人了，要手的話他一定奉陪。

可原楚聿沒再有其他舉，他從懷裏出手帕將手上的去：“珠珠不喜歡太溫的，但也不需要只顧著自己的發忄青的狗。”

原楚聿的聲線冷，這些話好像是出廠設定般沒有半點緒波地說著，目越發晦暗不明：“所以你別上頭了不管不顧，喜歡口.，你就算憋了都得先照顧。”

程硯靳瞪直了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點火氣完全被震住，他微張，再一次赫然地盯著原楚聿。

原楚聿卻垂下了眼睛，他把所有要代的事都說完了，這裏再沒有什麽能允許他留下來的理由了。

林瑯意不想見到他，這個結論嚼在口中是苦的。

他在神上了力，就好像將跟相關的事仔細托付後三魂六魄也跟著變從邊吹滅的一縷煙，飄散在空氣中無影無蹤。

“我走了。”原楚聿站起，也許是起太快，眼前一陣發黑，用手撐在臺面上勉強扶了一把，穩住搖晃的。

他蹙著眉按了下眉心，短暫地閉上眼後複睜開，連手上的傷口都沒理就拉開門走了。

程硯靳聽見那一聲微弱的關門聲，就好像吹起的窗簾因為風停而悄悄落幕。

最後也沒有吵醒林瑯意，仿佛從未來過一樣。

程硯靳低頭看了眼自己腹部的遮瑕，仿皮質的面上還殘餘著蜿蜒的跡，他用手指抹了一下，舉到眼前用指腹開。

呵，邊述那小子估計傷得不輕吧。

……

林瑯意一覺睡醒早就過了飯點，醒腦子的三分鐘裏程硯靳殷勤地問想不想吃東西，搖搖頭，說不如繼續睡覺。

他現學現用地絞了塊熱巾遞給，手上還拿著幾個護瓶罐。

林瑯意渙散的目落在他手中的瓶子，腦袋慢慢擺正，眼神也清明了起來。

接過熱巾蓋在臉上，仰著頭呆了一會兒才了臉醒神，問：“他把油都拿來了？”

程硯靳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房間裏還有彌散的玫瑰烏木氣息，點了點頭說是。

他把那些高矮胖瘦的護品順序都記住了，剛剛翹起尾自誇了一頓，餘瞥向林瑯意想看出明豔熱切的笑容，或者想聽笑著誇贊他一句乖狗狗，可是看著林瑯意目一不地凝在上面，程硯靳腦子裏靈一閃，忽覺懊惱般猛地住了。

原楚聿不在了，自己卻事事都按照他的經驗照搬照抄，這不是被人當做替在林瑯意面前一個勁地散發正宮存在嗎？

可為時已晚，原楚聿已經達了他的目的，林瑯意過手機翻了翻消息，屏幕上的淺淺地倒映在眼底：“我明天十點左右再去公司，你午飯想吃什麽？”

程硯靳把手中的東西臨時放在床頭，上了床跟盤對坐：“十點去公司，你午飯不在食堂吃嗎？”

放下手機，對話框裏只有對方發過來的消息，程硯靳覷著眼瞄了好幾眼，發現原楚聿在問明天想吃什麽，緒穩定，本沒有洋洋灑灑發瘋似的發一大片消息。

林瑯意解釋：“原楚聿只要在家，早上上班前都會幫我把早午餐都準備好。”

好強勁的對手！

程硯靳消化了一下這句話，臉都皺在一起，終于找到了可以攻擊的角度：“他賺那麽多錢都舍不得給你請個營養師？”

“他不太喜歡別人踏他的空間，阿姨和管家都是定期來的，不住家，他說他比較喜歡做家務。”

“喜歡做家務？？”程硯靳再次被震撼到了，“好小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