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了嗎?」
蘇庭看著,淚眼朦朧地說不出話。
人看了一眼,又將目重新投向前方的路。
這時,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語氣平靜得沒有一起伏。
「江,您來晚了,人已經跑了。」
頓了頓,側頭看了蘇庭一眼,眼神深不見底,「不過,我撿了個人。」
第22章 「你真以為,能攔得住我?」……
蘇卻直到出院的那天, 也沒有等到江津嶼。
他就像一滴水沒大海里,消失無蹤。
出院那天,江津玨特意安排了江家的車送回公寓。蘇卻坐在后座, 手肘撐著車窗,指尖漫不經心地著手機屏幕。視線卻忍不住一次次停留在那個微信頭像上——一個備註名為「壞人」的對話框。
上一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去秦家前, 寥寥幾句, 全是自己發的。而這距離現在, 已經過去了一周。
無論是信息還是電話,他都沒再聯繫過。
就像在刻意避開一樣。
蘇卻盯著那個頭像, 眼神複雜。很煩他這麼冷淡,但更煩自己會因此生氣。心底的小驕傲讓始終拉不下臉去主聯繫, 哪怕心裡早已一團麻。
煩躁間,正打算退出界面,結果手一,竟然誤點了。
屏幕上彈出一條突兀的提示——
【我拍了拍「嶼」】
Holy Sh*t!
蘇卻頓時尷尬地腳趾蜷,連耳子都染上了熱意。亡羊補牢地發了一句:【手機誤了!】
發完又覺得不對勁——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如果沒有點開對話框, 怎麼可能誤!
於是又手忙腳地撤回了這條信息。
這一來一回,對話框那頭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他的頭像依舊安靜地躺在那裡,沉默得像一塊悶石頭。
蘇卻聳拉著肩膀,苦笑了一聲。
自己簡直像個演獨角戲的小丑。
將手機丟回包里,沒有再多想。
回到家時, 蘇卻剛推開門,就和蘇庭撞了個正著。
意料之外的人站在眼前, 蘇卻驚得單腳站立了都不自知, 「姐?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要出差一周嗎?」
不會發現這幾天沒回過家吧?
可蘇庭的反應倒是更奇怪。
幾乎是遮掩似地低下頭,眼神不自覺地避開,「啊, 事進行的比較順利,就提前回來了。」
蘇卻愣了愣,總覺得姐姐今天哪裡不對勁,但一心想著趕轉移話題,立刻打趣道,「這麼順利啊!和方量哥說了嗎?不然他又要接你,給你個驚喜。」
「方量」兩個字像是一無形的針,刺中了蘇庭的神經。的手指下意識地攥袖口,含糊地應了一聲。
「……嗯,說了。」
蘇卻沒多想,還一臉慨,「姐,你這什麼頂級牛馬打工人啊,也太拼了吧。出差剛結束,馬上要備婚,婚期就在下周了吧?新娘子也得好好休息一下啊!要漂漂亮亮的才行。」
蘇庭的臉上出一個笑容。
「好。」說。
關上門,蘇庭一直忍在眼眶裡的淚終於落下,砸在袖口,暈開一片深的水痕。拉起睡的袖子,手腕上的紅印痕,是無法言說的傷口,橫在那裡,清晰地提醒著,這幾日發生了什麼。
手機一震,屏幕上跳出方量的消息。
「庭庭,你說想見我一面,我開車來接你?」
蘇庭抹了抹臉頰上殘留的淚珠,回了個「嗯」。
有些錯誤的事,就該早日畫下句號。
-
那一晚的燕北,因為西伯利亞寒流的到來,氣溫驟降。路上行人匆匆,急於趕回家汲取一點溫暖。
蘇庭下了樓,視線盡頭停著一輛悉的寶馬SUV,車燈在寒夜中閃了閃,像是一聲無聲的招呼。
怔了一下,想起方量以前收藏的那排跑車,有人曾打趣他換口味了,他卻笑著解釋:「SUV方便,未來帶孩子出門,載老婆購,能放更多東西。」
車門打開,方量下了車。
「你怎麼穿這麼。」
還沒等蘇庭回應,他就下自己的羽絨服,作利落地替披上。那件服帶著車的暖意,將寒風隔絕在外。
蘇庭低頭看著他忙活,沒說話。
直到他將服拉鏈細心拉上,方量下意識地手想牽的手,卻在即將的瞬間,手指微微一僵,猶豫了。
這遲疑落在蘇庭眼裡,刺得心口發悶。
垂下眼睛,將手往回,仿佛想要減輕他那猶豫的難堪。
卻沒想到,方量忽然抬起手,穩穩地握住了的手。
他的手掌溫暖,厚實,將冰涼的指尖完全包裹。
「手這麼冷,別生病了。」他的聲音帶著點無奈的寵溺,牽著走向車門。
「我的新娘子必須健健康康的。」
蘇庭的睫微,眼角瞬間紅了。
可終究只是閉上眼睛,將那即將潰堤的緒了下去。
有些時候,並不能心。
-
車子一路往前開,停在了一家名Tiger's Cafe的咖啡店前。
這裡是他們倆第一次相親見面的地方,很有紀念意義。兩人點了一份意面和一份日式燒鳥飯。暖氣呼呼地吹著,咖啡店裡晚上的人不多,空氣里瀰漫著舒緩的Bassa Nova。
一切都太溫暖了,不適合別離。
「哇,真的好久沒來了,」方量看著面前的蓋飯,食指大,「你知道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在對面坐著,我那時候張得連飯都沒吃完,下午得直發昏,還不好意思告訴你。」
方量滔滔不絕地回憶著過去。
他的臉生得喜,說話的腔調也總是染著笑意。有他在,總能活躍氣氛。
蘇庭認真地聽著,看著他各式誇張的表,和努力逗笑的心思。
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蘇庭放下刀叉,開口喊他的名字。
「方量。」
話音剛落,方量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神里的亮也隨之暗淡。
「不要,我不要聽。」
蘇庭看著他的瞳孔瞬間一。
「庭庭,你如果還放不下那個人沒關係,我可以等。」方量直直地看著,第一次沒有了玩笑的語氣,眼裡是滿滿的認真,「但你不要放棄。」
蘇庭嚨一哽,心底的酸翻湧,垂下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平靜。
「方量,我們不合適。就好像我們點的這兩道菜——一個用筷子,一個用刀叉。我們天生就不是一類人。」
方量搖了搖頭,「沒有天生是一模一樣的。庭庭,如果你喜歡用刀叉,我也可以陪你用刀叉。我們一起嘗試不一樣的東西,不好嗎?」
蘇庭沉默,目落在自己忍不住抖的手上。
「方量,我不值得。」終於開口,聲音里著一疲憊,「你不知道,我已經……」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掀起袖子,出手腕上未完全癒合的紅傷痕。
方量的瞳孔猛然收,臉也變得慘白。
「我沒有出差。」蘇庭慘笑,「前幾天,我和江圖南在一起。」
空氣凝固了,仿佛所有的聲音都被剝奪,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蘇庭以為他會發,或者憤怒地轉離開,但他只是沉默著,眼神像被刺痛了般,悲涼得讓人無法直視。
終於到了盡頭。
蘇庭在心裡嘆了口氣,準備起離開。
就在這時,方量突然開口了。
「你總說自己沒我想像得那麼好……」他的聲音沙啞而沉穩,像是在竭力抑著緒,「可你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蘇庭愣住了,回頭看向他。
「我是個懦弱的人,從小就會看人眼,討好別人。扮丑角,出洋相,逗大家開心……因為只有那樣,我才覺得有人願意留在我邊。我就像一隻披著虎皮的狐貍,我特別怕,怕哪天我不夠好笑,別人就會離開我。」
「可只有你,你從來沒有笑我,認真看見了我。你在我邊的時候,我第一次覺得自己變了老虎,可以不去迎合別人,甚至保護人。」
他的聲音頓了頓,手指無意識地攥拳,像是在給自己鼓勁,「庭庭,我不在意過去的那些事。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保護你,讓我一直當一隻驕傲的老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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