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季延曄換好服走出來的時候, 阮今還坐在小板凳上尋思呢。
轉過頭來瞅了他一眼,又告狀道:“你師弟剛剛從袖子裏抖出很多土。”
至淨:“…”
他原本還想再聊幾句,這會兒卻心虛的站起來:“那個…師兄,阮小姐, 我給你們準備飯菜去!”
腳步急促的溜走了。
季延曄順勢在他的座位上坐下, 皺皺眉, 又換到旁邊的石凳上。
探倒了杯茶喝,他隨意的問:“你倆剛剛聊什麽了?”
阮今老老實實道:“你師弟說,咱倆是命定的姻緣,還說我們會長長久久在一起,滿。”
說完之後,就仔仔細細觀察男人的表,想看他到底是個什麽反應。
季延曄的面卻很平靜, 笑了笑問:“那你相信嗎?”
這是又把問題拋了回來。
阮今愣了愣, 道:“我是無神論者,當然不會相信這些了。”
“嗯。”季延曄點頭表示理解:“那他就是胡說。”
“如果我信呢?”阮今抿抿,又試探道。
男人把玩著茶杯:“那就是真的。”
“那又是為什麽?”有些奇怪。
季延曄才盯著道:“信仰本就屬于唯心主義, 我師弟雖然測姻緣很準,但也未必能測出全部的變數, 說到底, 事的走向還是由當事人來主導的,而我們兩個人的這段姻緣,能不能順利延續下去,主導者是你。”
“我是主導者?你開玩笑吧!”阮今都懵了。
有點兒聽不懂這人話裏的意思, 又覺他是在故意推卸責任。
什麽時候了主導者?明明是他一直在套路, 讓不自覺心, 一步步淪陷, 最終完完全全喜歡上他。
季延曄慢條斯理道:“你不覺得嗎?咱們兩個關系進展的有些太緩慢了,我在前進,而你不是後退,就是在原地豎起一道門抵,還三番五次因為一些誤會患得患失,跟我鬧別扭。”
阮今睜大眼睛:“我什麽時候抵,什麽時候後退了?”
反正就是不承認。
季延曄早就料到會有這個反應,搖搖頭沒說話。
正巧這時至淨走過來:“開飯了,師兄,麻煩去跟我端一下飯?”
道觀裏的石桌被當飯桌,幾道小菜依次端上來,都是些清淡的素材,但味道還不錯,主要是食材本的鮮甜味道。
天完全暗淡下來。
一又大又圓的月亮從漆黑的夜空盡頭升起。
月明晃晃,道觀院沒有開燈,竟也沒有半分昏暗的覺。
阮今嘗著那番茄好吃,飯後又拿起一個,專心致志繞著圈啃。
等吃完,再擡頭時,院便只剩下和季延曄了。
男人扯了張紙巾給手:“和九哥去後山逛逛嗎?那裏視野很好,可以看到完整的月亮。”
阮今被這個理由給到了。
急忙站起來:“看月亮啊?那走吧。”
路程并不算太遠,他牽著只走了十分鐘就到了,放眼去,四遼闊,而那天空低低的著,像是半圓形的穹頂,星辰細碎閃爍,大好山河盡在眼底。
阮今仰起頭來,著迷的著那又大又圓的月亮。
清幽的月撒下,不住手去接,卻只接了滿捧的銀紗。
季延曄沒有騙,這裏果然是看月亮最佳的視角,四都沒有遮蔽,而那遠星星點點的城市燈,更是點綴月的絕佳配飾。
微風習習,手理順頰邊的短發,轉頭滿心歡喜的著他:“九哥,你之前也經常來這個地方看月亮嗎?”
“嗯,只是心境與現在不同。”
男人點點頭,眼眸深邃,正如天上的星辰一般。
他嘆息了一聲,又說:“從道觀到這裏的路面很平坦,我控著椅就能過來,經常待一整個晚上,有時候又想,直接從這山崖上翻下去。”
“你…”阮今的呼吸了。
“別擔心。”他溫和的笑笑:“已經過去了,現在和你一起站在這裏,我的心很平靜,再沒有之前那種焦躁的覺了。”
“那就好。”阮今輕輕松了口氣。
“金金。”他又忽然開口喚:“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帶你來這個道觀嗎?”
“為什麽?”懵懵的搖頭。
隨手了外套給披上,男人語氣和緩:“因為我想讓你了解我的過去。”
他說:“我這人子別扭,前半生所做的事,也未必都磊落,猖狂過,風過,頹廢過,也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所有的這些事,彩的,不彩的,只要你想了解,我願意對你全盤托出。”
此時月明亮,將他的臉頰照得清清楚楚。
男人目真誠的凝視著他,一字一句異常清晰,毫無保留向傾訴。
阮今為此大,急忙說道:“我也是這樣的,只要你願意,我也可以將我所有的經歷講給你…只是我的生活比較簡單,可能沒那麽彩。”
“沒關系。”季延曄笑著拍拍的腦袋:“那今天就先由我說。”
“那你要從哪裏說起啊?”阮今眨眨眼,小聲問。
他都三十了,過往的經歷肯定有好多。
要都講完的話,那估計得三天三夜?再說…都有點兒困了。
小姑娘臉上的敷衍藏也藏不住。
季延曄手的頰:“九哥在跟你說正經事兒呢,清醒點兒。”
他手指上都是薄繭,阮今覺得,急忙向後仰了仰頭:“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啊!”
男人輕笑了一聲,語氣嚴肅了些:“從我遇見你的前三個月說起,那時候我已經住在了這道觀裏,打消了墜崖的念頭,又想和師弟一樣出家,我太痛苦了,為了活下去,只能給自己尋找生路。”
阮今卻想不到,他原來真的過這個念頭。
愣愣的‘啊’了一聲。
季延曄接著說了下去:“後來父親那邊傳來消息,說給我找了個八字相合的姑娘聯姻,至淨又測出我命中有塵緣未了,我才重新回了季宅,和至淨約定了三個月的期限———就用我們師父留下來的那串混元流珠作為信。”
“是這串嗎?”阮今舉起胳膊。
“嗯。”他點點頭,的頭發:“所以我之前和你領證結婚,是為了了卻塵緣,三個月期限一到,我會假死,讓‘季延曄’這個人從世間消失,再回到道觀世出家。”
這些不為人知的往事,他從沒向任何人提起過。
如今卻心甘願向傾訴,甚至不惜暴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當然,我會給你留下一筆産,這一切都是提前計劃好的,但自從和你見了面,這計劃就一變再變。”
“既然你把這串珠子送給了我,就不許反悔。”
阮今雖然聽得雲裏霧裏,但還是下意識捂住手腕。
“已經是你的了,我不會反悔。”季延曄笑了笑:“我很走回頭路,只因為你走了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就這麽凝視著,他語調緩慢,字字清晰:“事業,金錢,權勢,這些我通通都得到了,也通通都看淡了,在這俗世上,牽掛的就只剩一個你,不管你願不願意,此後你都是我唯一的信仰———我所賺得錢財,在季家取得的地位,都是為了給你最好的生活。”
“我知道這份有些沉重,但你必須要著,因為是你最先招惹我的。”
“我什麽時候…”阮今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招惹你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要當一個‘快樂小寡婦’的時候。”
“你都聽到了!?”的臉頰緋紅。
紛的緒中迸出一難堪與質疑:”你居然跟蹤我!”
季延曄并不回答的問題,他的目看向遠,心中在想著其他事。
其實他一直都清楚阮今逃避他的原因,也知道小姑娘現在已經喜歡上了他———而這就意味著,表白的時機已經。
此次帶著來到道觀,他就是要親手揭破隔閡,清清楚楚將自己的心意講給聽,以此來消除心的不自信。
月下,他手中銀的打火機散發著淡淡的澤。
‘啪’一聲,雪茄煙被點燃,猩紅的火明明滅滅。
他卻并不,只隨意的夾在指尖。
風把淡淡的煙霧吹散。
思緒良久,他低頭笑道:“金金,和九哥談嗎?像正常那樣,牽手,約會,親吻,跪地求婚———咱們重新再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九哥疼你一輩子。”
作者有話說:
計劃是二十萬字正文完結,加速寫完…結果卡文卡了三天,太煎熬了。
下本現言一定全文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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