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西南角有個小衛生間，房頂裝了太能，夏天可以洗澡。

徐笙拿起袋子里的洗漱用品，遞到季宴禮手中，“走吧，我帶你去洗澡。”

男人挑了挑眉，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就是這里了，進去吧。”

小小的水泥房間一片漆黑，泛著夏天獨有的氣侵鼻息。

季宴禮腦海里忽然閃過一些不好的記憶，心里有些膽怯，“笙笙，有燈嗎？”

“你怕黑啊？”

徐笙不有些疑問。

走到洗澡間里面，按開了墻上的開關。

一枚小小的白熾燈泡掛在房頂，搖搖墜，散發出微弱的芒。

室約能看見一個淋浴噴頭，還有一個小小的表盤，上面顯示水溫為80度。

“那你洗吧，我先出去了。”徐笙說著就要往外走。

還沒走兩步就又被人住了。

“笙笙。”

“你能不能不要走，就在門外等我，我很快。”

徐笙停下腳步，心里一。

看來季宴禮真的害怕黑暗呢。

沒想到，看上去穩重，一切都能掌控在手中的上位者，也有自己不為人所知的脆弱之。

“好，我不走，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可以陪你聊天。”

季宴禮沒再說話。

嘩嘩的水聲大概流了五分鐘，然后突然停止了。

一帶著水汽的香味撲鼻而來，男人穿了一雙藍的沙灘拖鞋走了出來。

上穿的還是之前的服。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帶來的換洗服都在車上呢，老唐應該在鎮上的賓館，這麼晚了，別讓人家再跑一趟了。”

徐笙接過他手里的洗漱用品，說道：“我知道，我又不會嫌棄你。”

等徐笙洗完澡回到房間，看見男人正靠在床頭，手里拿著一張明信片。

就是那張七年前阿離哥哥寄給徐笙的明信片。

明信片的正面是一簇簇開得正艷的潔白茉莉花。

背面，是季宴禮的字。

徐笙：祝你天天開心，學業有。

送君茉莉，愿君莫離。

明信片雖然保存得很好，但也難掩歲月的痕跡，邊角已經有了泛黃的印記。

徐笙看到這一幕，心里不免有些難為，心事就這樣被揭出來。

還是當事人。

雖然們倆現在也算是修正果，可是，關于那幾年不曾說與人聽的暗，徐笙心里始終耿耿于懷。

湊過去從男人手里搶過明信片，“你從哪里找到的？翻了我的東西？”

三兩下把明信片隨便扔進了書桌屜，然后背對著某人假裝生氣。

“笙笙，我沒想到，你還留著它。”男人攬過的肩膀，語氣溫地說道。

說起這個，徐笙就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自己辛辛苦苦繡了好幾個月的平安福，本想送給，作為對他三年資助的謝之意。

沒想到高冷的男人看都不看一眼。

后來，回到寢室后，徐笙一氣之下就把平安福扔到了垃圾桶。

徐笙生氣地低著頭，不看他，“沒有，我沒有特意留著，東西都是我媽收的，有收納癖，什麼東西都舍不得扔。”

“哦，原來只是這樣。我以為......”

徐笙反口回應道，“你不是讓我忘了那三年嗎，早就忘了。”

是的，他確實說過這句話，但是當聽到生真的忘記了的時候，男人心里還是閃過一苦楚。

徐笙本來雀躍的心，因為那一張經年的明信片忽然跌落谷底。

走到床邊，把另一床新的夏涼被扔給他，說道，“睡吧，已經不早了。”

躺下，背對著他，隨手抱起墻角的絨玩放在懷里。

季宴禮躺在床的另一側，無奈地看著生生氣的背影，笑了。

這下糟了，好不容易從京港追妻追到了丈母娘家，結果又把人家惹生氣了。

他出長手，把整個人抱了過來。

徐笙掙扎了幾下，奈何對方力氣太大，本無法掙他的懷抱。

季宴禮把抱得的，臉埋在的頸間，一邊說話，灑下陣陣熱氣。

“笙笙，我給你看樣東西吧。”

季宴禮從床邊的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相冊，翻到了一張照片。

“你看。”

徐笙沒有真的生氣，偏過頭看了一眼。

照片上拍的應該是季宴禮的辦公室，烏金木的超大辦公桌一側，擺放著一件大鵬展翅的雄鷹擺件，鷹翅上掛著一個東西，與原本的整格格不，顯然不是原本的一部分。

——竟然是徐笙繡的那個平安福。

繡的這個跟市面上賣的還不太一樣。

認得。

刺繡部分和其他款都差不多，只有平安兩個字樣，最特殊的是上面的珠子。

徐笙特意選的瑪瑙的珠子，還找了工匠師傅在珠子上面刻了xs兩個字母。

是姓名的寫。

這本來是小兒的一些巧思，不細看本看不出來。

當時看都不看一眼就拒絕，現在又把它掛在辦公桌上日日相對。

男人的心思，真是比人的還難猜。

徐笙從床上直接坐了起來，一臉震驚地看著他，“這個平安福，怎麼會在你手里？”

季宴禮把徐笙抱在懷里，打算跟坦白一切。

“笙笙，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要你的禮，并且讓你忘了那三年嗎？”

徐笙搖了搖頭，“肯定是你討厭我的禮吧，還能因為什麼呢？”

季宴禮笑了。

“笙笙，我當初之所以拒絕你，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始終把我放在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我是你的什麼？我是你的資助人。你用了我的錢才得以完學業。你要激我一輩子，我始終就比你高一等？”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在我決定和你結婚的時候，我就很清楚這一點。”

“我們之間不是尊重，不是仰慕，更不是資助。我也不會比你高一等。我們之間是平等的。我希我們的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

“我希你上的是我季宴禮這個人，而不是因為我資助了你、幫了你或者給了你什麼社會地位。我希你的是我這個人，與其他事毫無關系。”

“我希我們之間的是純粹的，不摻雜任何其他因素。”

季宴禮一下子說了那麼多，徐笙一時間還真有點消化不了。

就是因為這樣嗎？就把幾年的暗全部一筆勾銷了嗎？

徐笙有點不明白。

轉過看著他，有點不明所以的急躁，“不是，季宴禮，如果只是因為這樣，你可以說出來啊，告訴我啊，而不是一臉高冷的拒絕我的禮，讓我忘了那三年。”

男人被說得有點懵了。

“我當時不是客氣禮貌地跟你解釋清楚了嗎？”

徐笙被他氣到，手在他額頭上了，“季總，您怎麼了，幾個月前才剛發生的事，您是失憶了嗎？”

季宴禮有點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難道我說了什麼很過分的話嗎？”

徐笙一下來了興致，覺也不用睡了。

唰地一下從床上下了地，“來來來，你坐那兒，我來給你景重現一下。”

“現在你是我，我是你。”

徐笙清了清嗓子，雙手疊放在前面，故意把聲線低，學著第一次見面那天季宴禮的樣子。

“舉手之勞，徐小姐不必介懷，忘了那三年吧，而且，我資助了很多學生。如果每個人都對我如此恩戴德，我會很有力的。”

徐笙的臉上沒有一表，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演完之后，徐笙眼神盯著坐在床上的季宴禮，“季總，請問您想起來了嗎？”

他想起來了，當然想起來了。

想想自己當時肯定是一副撲克臉把人家小姑娘傷到了。

季宴禮連忙站起來道歉。

“笙笙，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是無意的，當時第一次見你，我也很張，可能有點用力過度了，傷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真的嗎，你當時真的是因為張嗎？”

季宴禮出三個手指放在耳邊，“真的，我發誓，我當時非常張，手心都是汗，但是，為了死要面子活罪，我表面強撐著，其實心張死了。”

徐笙被他一句話逗笑，“季總，你能不能不要瞎用語啊？”

看見生笑了，季宴禮揪的心才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手把人攬在懷中，吻了吻的秀發，“笙笙，你知道，當你越在乎一個人，面對的時候才會越張，越怕出錯，就越出錯。”

“季宴禮，你那麼優秀，一出生就在羅馬，什麼都有，你也會自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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