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番外三

縵和錦城是直接建在北城森林公園的社區，整個住宅區擁有超過六萬平的原生森林景觀，最小戶型五百平，底價七千八百萬。

每年單說業管理，支出為二十萬，所以，住戶人群非常穩定，基本不存在業主變和租賃行為。

整的居住驗，在全國來說，暫時也沒有第二家可以其項背。

先前，沈兆庭算得上吹求疵地挑來選去，最終將自己的婚房買在這裏。

他的要求多，標準又高，裝修，即便鑼鼓，也用了一年多時間。

這年的九月份，初宜研一開學不久，忙自己的事忙得暈頭轉向，恍惚中聽趙佳欣說了一，測甲醛的團隊說房子可以住了。

掐著沈總結婚的點，沒耽誤事兒，大家都松了口氣。

初宜還覺得好笑的。

沈令嘉羨慕嫉妒恨，說二哥把房子弄得再豪又有什麽用，最後還不是要跟著老婆去住學區房。

——沈兆庭自己是老板，上不上班、什麽時候上班，都沒人管得著，但初宜在北理工讀書，難道每天來回通勤九十分鐘，去住森林公園？

事實也確實如此。

書晴撇撇，道：“這是二哥的儀式，你懂什麽。”

沈令嘉逗著沈老爺子的黃鸝，籠子一晃一晃，招他兒笑，邊說：“也是。不過二哥平時不聲不響，這回他這麽搞，還會有誰看不出他有多恨嫁。”

書晴跟著笑了，又別有意味地說：“小初讀書是一時的，婚房才是兩個人過日子的開始，大家都說你溫，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你不夠二哥的心思細。”

沈令嘉道：“這就極必反，他變態了二十多年，遇上能降住他的，當然跟老房子著火一樣……不，比老房子著了火燒得還旺。我是正常人，沒那麽大反差。”

書晴不理他，轉問初宜：“小初，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初宜懷裏抱著兒，兩個人玩打電話游戲，一派天真，鼓著臉搖搖頭，不肯參與這種夫妻辯論。

書晴的兒小名，特別喜歡初宜，每次只要見面，不管人多還是人，都會從頭到尾粘著。

打電話游戲到初宜撥號，初宜按了個110，就學警車的聲音。

初宜跟蹭了好幾下額頭，誇“聰明寶寶”。

小娃娃年紀不大，被育兒嫂照顧得特別好，渾上下都胖嘟嘟的，手去摟初宜的兩個手臂白白胖胖，好像兩段藕節。

書晴和沈令嘉立時忘了爭辯到底他和沈兆庭誰的心更浪漫、對老婆更好，沉浸在自己兒的可當中，難以自拔。

“小初真的討小朋友喜歡。”書晴道，“早教班的老師也漂亮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都去過好多次了，對還是有點抵。”

神神叨叨：“這東西可能也是一種天生的氣質，兩個人投緣，是生來的。”

初宜道：“就是小時候也經常被我抱的原因吧，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早教老師不是換了嗎？”

書晴道：“第一個只上過兩節課就離職了，後面一直都是現在這個老師。”

初宜“哦”了聲，其實對早教不了解，沒有能聊的話題，反倒是書晴，對的備婚進度非常關心。

還是學生，沒有婚假可休不說，上學日比本科階段忙得多，所以天下大同地選了國慶辦婚禮。

這會兒是九月中，日子過一天一天。

不過，結婚這事兒，對初宜來說，好像也沒有那麽鄭重其事——不是不在乎，而是需要心的事實在是太，唯二做的兩件事，是選婚紗和確定這邊的賓客名單。

至于書晴問的鮮花、流程，都還一概不知。

“不是有彩排嗎？到時候走一遍就都知道了。”

書晴搖頭道：“怎麽你們兩個像反過來的？我看二哥是恨不得把整個北城都變他的婚禮現場。”

沈令嘉跟一唱一和：“這麽大年紀，好不容易有了老婆，是該昭告天下，諒一下。”

初宜：“……”

還是繼續跟說一些含糊不清的嬰語有意思。

沈靖川從廚房出來，走到初宜邊坐下，對著出手：“寶貝，給大伯抱一會兒，好不好？”

放在平時，跟沈靖川也要好。

但那是平時。

有初宜在，就不要別人。

用力地左右搖了搖頭：“不！要！”

沈靖川只好作罷，沈令嘉在一邊笑著說：“小初，最近又重了兩三斤，你別管耍賴，放下來自己玩一會兒。”

結果，初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紮進懷裏，兩只小短手抱不住初宜，急得拱來拱去，像只小豬。

初宜怕掉下去，拿手擋著的背，笑道：“站著抱是抱不了這麽久，但坐著還行，我們不重，是吧？”

聲氣道：“我們，不重！”

沈靖川問：“房子怎麽樣，去看過了嗎？”

九月份，初宜剛開學的時候，聽趙佳欣說過一句差不多了。

過了這兩周，一直沒時間，跟沈兆庭說好今晚過去看看。

沈靖川道：“前兩天我過去看了眼，正趕上裝窗簾，其他地方都好了，這家公司不錯，活兒都做的漂亮。”

要拿來結婚用，風格就不是初宜那小窩的油風，整套下來，還是走了冷調。

房子本就大，客廳和臥室是完全分開的，沈靖川說，傭人房專門配了電梯，和主人家完全不接，弄得好。

初宜發現，自己還沒有想到那麽遠。

或說，還沒有想到那麽細。

目前為止，雖然一直遵循著沈靖川給定的未婚宵，但實際上，也就是沒有跟沈兆庭一起過夜。

算上之前在丁堡那幾個月的同居，和沈兆庭其實已經有了共同生活的經驗，還不算短。

結婚後住在一起，本來，在初宜的想象中，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書晴道：“你顧自己的學習就好，二哥也忙，這麽算下來，保潔要吧？還要有人做飯吧？真過到一起，長久下來，肯定不了。”

初宜扭頭看沈靖川。

沈靖川道：“你嬸嬸在的時候，我家也有，後來我這不是閑得只能做飯打掃衛生了麽。”

初宜只是沒想到這一茬，聽完後默默點點頭。

沈靖川看了看，說：“不過這些都不用你心，老二心裏有數。”

“呦呵。”一直悄沒聲的沈令嘉道，“太打西邊兒出來了，這都多長時間了？自從二哥拱了小白菜，我可是第一次從大哥裏聽見二哥的好話。”

沈靖川有些訕訕的，但臉上也難掩歡喜。

初宜很幸福，他看得出來。

他也不是非要做惡人。

況且，先前沈兆庭在他爸書房裏那一通皮開綻，領的是“長無序”的罰，老爺子把初宜也看作沈家人，雙倍打在他上，他是哼都沒哼一聲。

沈靖川還能再說什麽。

他不把初宜給沈兆庭，天地都看不下去。

何況初宜自己願意。

初宜換了個姿勢抱，突然聽見有些怯怯地喊：“二、二叔……”

初宜擡起頭，客廳的掛鐘剛好響了，整整六下。

一般們周末過來，沈家的晚飯就在這個時間，兩個老人基本不吃，但會陪著坐一會兒。

半小時前，初宜就估計著，沈兆庭這會兒也應該回來了，發消息問他，他說在下樓。

最先發現沈兆庭，整個客廳的人都跟著回過頭。

沈令嘉道：“沒聽見車響，怎麽沒開進來？”

沈兆庭去洗手，邊道：“司機還有事，開走了。”

沈令嘉小聲說：“信不信，二哥第一個作就是抱走……上回，書晴順說了句纏著讓小初抱了半個小時，可把老男人給心疼壞了。”

他洗完手，挽起一小截襯袖，走到初宜邊，果然——手從懷裏接過了。

沈兆庭的作也練，穩穩地讓小姑娘坐在自己一條手臂上。

剛才，誰都不要，只要初宜。

但沈兆庭來抱，就乖乖的。

也不算歡喜，只能說是聽話。

沈兆庭一向有可止小兒夜啼的名聲。

沈令嘉鳴不平道：“我們才多大，總共不到三十斤。”

沈兆庭不置可否。

他站在初宜邊，一只手抱著孩子，自從他進門，兩個人都沒說話，他只拿另一只手的手背了初宜的臉，時間很短暫，一即分。

初宜仰著臉沖他笑。

小孩子的心思最敏，察覺到沈兆庭的緒和，靠近沈兆庭的耳邊，跟他說悄悄話。

想吃零食箱裏的威化餅。

沈兆庭聽了兩遍，聽懂以後，抱著轉去兒房，空著的那只手朝後招了招，初宜就起跟上去，被他牽住。

沈令嘉在後面叮囑：“馬上開飯，別給吃太多。”

初宜答應：“知道了！”

書晴好笑道：“這麽一看，他們仨像一家的。”

沈令嘉也笑。

書晴道：“其實二哥對孩子也有耐心，他表現出來太嚴肅，在他跟前才乖，但實際上不排斥他。”

“不過，小初還上著學呢，一時半會兒，估計是要不上孩子。”

沈靖川不聽這個，臉上酸唧唧的，又被沈令嘉狠狠嘲笑一通。

吃完晚飯，不到七點鐘，夏末的天氣，天還亮著。

今天，老太太也難得地待到了最後。

等衆人都放下碗筷，把初宜上了二樓。

老太太從梳妝臺的臺面上拿起一個深紅的錦緞包裹的匣子，打開後，裏頭是一枚翠綠的手鐲。

有些氣，不知是緒使然，還是虛弱。

“我的老二……我虧欠他最多，我知道。”

“可惜，我這不爭氣，這輩子的母子緣分薄，也只能這樣了，再多的，我給不了他。”

“你是個好孩子，肯護著他。”老太太抹了抹眼角，握著初宜的手，又笑了，“你就哭了？”

“沈家的男人都重，可他是怎麽重你，我比你們多經過幾十年的事，都沒見過。”

“老二，不說，可你知道的，是吧，囡囡？”

初宜點頭：“我知道。”

“這是我太姥姥的東西，只給兒。到我這兒，沒生出兒，就一直沒給出去。”

“今天，我把它給你，也沒有別的意思，東西再好，要配人才有價值，放在匣子裏生灰，白糟蹋了。”

初宜確實不清楚它價值幾何，但只聽傳承的時間，就足夠會到它的珍貴。

往常，不是扭的人，可今天，猶豫了。

兩人挨著坐在床腳的貴妃榻上，老太太也不強塞，只靜靜地攤著掌心，面容慈祥，眼角泛著紅。

“我們會好好的。”過了好一會兒，初宜說，“我是比他小，可我他、敬他、看重他的心，跟他是一樣的。”

這種時刻，難免傷。

初宜的嗓音也有些走調：“您放心吧。”

老太太握著的手腕，把鐲子給戴上了。

老太太早就該休息，就不再下去送他們。

初宜出了的房間，走間，到手腕上的冰涼，心頭還是籠罩著那層淡淡的郁塞。

走到樓梯口，其他人都已經出去了，在庭院裏等司機開車來，一邊談話。

樓下只有沈兆庭，他單手兜，等人的時候安安靜靜，一白黑，微微仰頭時，過來的視線沉穩淡薄，渾的矜貴自持。

隔著樓梯對視，在某一個瞬間，又好像隔著他們之間的好多年。

初宜莫名想起，在榕縣那個下著牛細雨的狹窄的巷道，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場景。

當時，阿婆剛剛下葬，沈兆庭在雨中第一次為撐傘，這一撐，就撐了好多年。

離開沈家別墅時，他們一撥人分坐三輛車。

沈令嘉一家三口一輛，沈靖川和掐著飯點過來的沈思行一輛。

沈兆庭跟初宜一輛，去縵合錦城看房子。

看他們的婚房。

進門是玄關隔斷，換完鞋繞進去，視野豁然開朗，眼的是碩大的客廳，和占據了一整面牆的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