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第七十八章、

新學期開學沒多久，初宜跟隨導師宗弘文到比利時參加索爾維會議，還有隨之而來的各大學講座邀約。

等宗弘文在瑞士結束最後一次研討會，初宜出國已經半月有餘。

兩人重返布魯塞爾，參加完非正式的學沙龍，宗弘文回國，初宜沒有與他同行。

無他，沈兆庭也來布魯塞爾出差。

宗弘文再不通人世故，也想得到小夫妻分別兩周，需要私人時間。

加上這一趟出門，初宜確實也很辛苦，他大手一揮，放了一周假。

沈兆庭哪裏是來出差。

初宜的游客照中，每一張都有他的臉。

兩個人拖著手在大廣場閑晃；有人在撒尿小邊上擺出相同姿勢，嘩衆取寵，初宜抓拍下了他微微皺眉的瞬間；坐在抵抗過1695年轟炸的La Brouette，拍立得裏留下的是枝形吊燈，難免人想到多年前的某一天，雨果是否也曾出現在相同的地點。

這場旅行像遲來的月。

兩個人都不去考慮繁瑣的日程，每天討論最多的兩個問題，是吃什麽，做幾次。

沈兆庭看似全都有商有量，但短短兩三天，初宜就明白，無論次數多，吃虧的都不會是他。

睜開眼時，初宜被滿室手不見五指的黑所迷，不知時間早晚。

沈兆庭也還在睡，從初宜的後傳來他平穩的呼吸。

初宜稍微定了會兒神，準備轉平躺時，牽下腹，湧出的覺分明。渾微僵，沈兆庭察覺到的作，在睡夢中也下意識收手臂。

昨晚從頭到尾都有做措施，結束後也清洗過。

此時這暖流，只會是初宜自己的，也只能是因為當時被堵在太裏面，當時又繃，經過較長的時間放松，才能漫出。

擡手掩面，耳燒紅。

一小會兒工夫，沈兆庭也醒過來。

他上還帶著睡意，翻將初宜住，沒過于克制重，多半都上去，就彈不得。

手拍亮臺燈，暖照亮床邊的一小片區域，繼而埋頭，仗著不清醒所以不聽拒絕，到初宜頸間，啄兩口，到下，往下，輕重啃咬。

睡前吃得再飽，但等曠一整晚，餐前甜品也總會人不釋口，沈兆庭又貪多，險些將櫻桃煉的供應者一口吞掉。

他一手環抱初宜腰，撐在背後，手掌偶然到一小塊浸潤的質床單，才松開牙關，起，吃正餐，茹飲，撕掉文明的外，似/未褪盡的原始人類，需要武力掌控獵，突襲擊潰獵，持續沖撞，總之不肯細嚼慢咽。

等初宜有機會看時間，手機屏幕上顯示，布魯塞爾當地時間上午十一點四十五分。

兩人挽著手去吃午餐，初宜沒多神，飽腹後只想繼續休息。

沈兆庭靠過來，攬住肩頭。

初宜認真問：“你真的沒工作？”

沈兆庭微笑：“沒有。”

好。初宜認命。

沈兆庭過來之後，兩個人沒換酒店，還是住在初宜隨宗弘文出差的酒店。

初宜喜歡波西米亞風格的房間，這一間朝向也好，有那麽大的臺，一直到下午三點鐘，都能整整鋪滿一張床。

此時，房間裏只拉上兩層紗簾，褪過一層溫度的線灑在面龐、，初宜昏昏睡。

沈兆庭也沒再不規矩，放午睡。

一周後，兩人回國，晚上回沈家吃飯，沈令嘉隨口說：“二哥出國一趟，春風滿面，走路都帶風。”

初宜差點暈倒。

最近在忙畢業的事，還有考慮畢業後的去向。

去多，但總結下來，是兩條路。

一條留校，按部就班做研究，申資費，攢履歷。

另一條是進研究所，不用單打獨鬥，以目前的績，也不必從最小的項目開始上手。

導師的大兒宗闌試過給建議，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也好懂：初宜背靠沈家，不缺經費，生活更不依靠學果來經營，留校更自由一些。

于于理，宗闌說得都是對的。

什麽都不考慮，只想之後的發展，學校也比研究所的天地更廣泛。

沈兆庭說自己沒有要手選擇的意思，但把婚前協議的電子版發了一頁給，又順帶講了下自家公司近兩年的營收況。

通篇不提錢，通篇都在說“老公賺了很多錢，一半是你的，另一半也由你支配”。

初宜赧然，但又很快振。

科學家靠家裏養著什麽的，只是一時半會。

看宗弘文，每天躺著都有大筆專利使用費進賬。

總有一天，肯定可以反過來養沈兆庭。

這天，沈兆庭回家很早，不到五點鐘，初宜從學校回來，他已經在廚房煮飯。

島臺上是剛出鍋的兩個菜，蒜蓉空心菜和一小盆魚片粥，砂鍋裏冒出來的味是菠蘿咕咾，高鍋裏不知道是什麽，他正在理一筐蝦，看手邊的配料，是要白灼。

家裏的做飯阿姨在一旁打下手，聽見靜，探招呼初宜：“小初，先生熬了南瓜湯，算著你就這會兒回來，涼了下，剛好喝，洗洗手過來拿。”

初宜答應一聲，先去廚房看了眼，然後回臥室洗手換服。

南瓜湯裝在前不久新買的矮胖杯子裏，阿姨笑：“南瓜杯裝南瓜湯，好看得很。”

初宜瞇著眼睛笑：“今天好多菜哦。”

阿姨小聲道：“你不舒服，他生怕你不吃東西。”

自從前兩天初宜說了句肚子疼，第二天早上又沒吃什麽，這兩天確實都是沈兆庭做飯。

他本來就在公司和醫院兩頭跑，初宜沒想他一直擔心這個。

看回來了，知道他們兩個一直都膩歪，日日似新婚，看不出結婚已經七八年，阿姨就回了自己房間。

初宜走到沈兆庭邊上，啜一口南瓜湯，幫他卷了卷要下來的袖：“晚上還去醫院吧？”

沈兆庭道：“去。在家睡一會兒，十點多再去。”

看醫院的意思，估計就這幾天，他們怕老太太走的時候，邊沒有人，所以三個人班守著。

初宜跟他商量：“我跟你一起，這幾天學校一點都不忙，而且我上午可以補覺，可以嗎？”

沈兆庭雖然不做考慮，但也耐心：“熬夜不好，你不舒服，就在家裏，有什麽事，一定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你。”

初宜其實并沒有多麽的不舒服。

是沈兆庭一貫都習慣在上小題大做。

大前天，他在醫院守夜，淩晨五點到家，初宜迷迷糊糊被他弄到上，可能還在半睡半醒間，坐姿腰無法直，舌勾纏也當夢境，就被實打實撞進。

是時，窗外飄著淅淅瀝瀝的秋雨，雨聲比沈兆庭聒噪。

他本就是不多言的人，那晚愈加沉默，稍有神智以後，初宜被他上的抑困住，心頭發酸，拿手指輕他眉心，分明被撐開到極致，依然覺滿是對他心疼，片刻後，他力更重，初宜全然配合。

早上醒來，下床時，覺小腹發漲。

去洗澡，也，猜測是因為淩晨的事，沒多在意。

但沈兆庭聽到下床時的那聲悶哼，與以往不同，出門前吃早飯，初宜的確胃口不佳，不過將其歸因于沒睡好，沈兆庭卻愈發憂心。

他不遮掩，是完全沒當小事的意思。

昨天一天，打電話發消息問過初宜兩三次。

今天是初宜“不舒服”的第二天。

“明天下午有沒有空？”

“有，怎麽？”

“約了德壽堂的大夫，帶你去看看。”

生母命垂一線，初宜那樣他，就算他不說痛苦，也完全同。

這會兒也不說沒事的話，都順著他，不他再多擔心，答應他：“好。”

兩個人靜靜吃晚餐，桌上都是初宜喜歡的菜，也很想解除沈兆庭的擔憂，盡力多吃，但不知為何，不僅不太能吃得下，腹部脹痛還又發作。

初宜不敢表現出來。

好在，痛只持續了一兩分鐘不到。

也許是該去看看醫生。

睡前，初宜先洗好澡，沈兆庭再去。

他披著睡袍出來，系帶系得潦草，上床的作，就重新敞開大半。

初宜放松肩背同他接吻，也覺到他一雙大手的游移，接著被他帶著起，兩人面對面跪坐。

緒惡劣時，下手會重。

但可能記掛胃痛，并沒有真的來。

熱到初宜臉頰，皮上掛上黏膩，從沒做過，卻并不排斥，轉臉靠近，沈兆庭的手指在發間，片刻後，還是後退移了開來。

他將拉進懷裏，掌心在肚皮上，暖熱。

初宜仰頭，進他專注的眼，聽他溫聲問：“肚子還疼過沒有？”

初宜不騙他，同時解釋：“疼了兩次，時間都不久。很可能一點事都沒有，就算有，也就是開一些調理胃的補藥。”

沈兆庭“嗯”了聲，摟著睡。

十點半出門去醫院，初宜送他到門口，看他小心翼翼只留下細細一條門，才說：“風大，回去。”

初宜了他握在門把手上的手。

說好第二天下午三點鐘去看醫生，中午十二點，老太太走了。

沈兆庭沒有食言，第一時間撥通了初宜的電話。

初宜立刻走出自己的辦公室，讓學生第二天再約時間過來，他在電話那頭提醒：“打車過來，不要自己開車。”

到得最快，看沈兆庭肩寬長立在那裏，卻說不出得頹唐。

走近，沈兆庭眼底充斥著連續熬夜的，眼下發青，臉龐偏向蒼白，被他握住手，初宜用相同的力道反握回去。

大半年來，老太太就都在療養院，每況愈下，這次發作，不算意外。

當時進了搶救室，就沒再清醒過來，在ICU昏迷了這二十天，最終還是沒能出來。

懸在空中的達克利斯之劍終于刺下，即便有所意料，但邊至親的哀慟不會因此而減半分。

火化之前，需要在殯儀館停靈七天。

加上在ICU昏迷的二十天，前後近一個月時間，整個沈家都被濃雲籠蓋。

作為兒子，作為沈家生意的主心骨，沈兆庭家裏家外忙得腳不沾地。

老太太年紀大，這算喜喪，葬禮要大辦。

期間初宜和書晴也回了老宅，陪伴白發蒼蒼的老爺子。

悼念的禮堂從早到晚都有人，初宜和書晴吃過下午飯過去，帶了家裏胡阿姨燉的湯。

“怎麽樣？”書晴小聲道，“今晚回去睡吧，天天這麽守，要出問題。”

沈令嘉喝一口湯，臉上出個微笑：“也對，待會兒問問二哥……哎。”

書晴道：“嘆什麽氣？”

沈令嘉道：“這幾天比什麽時候都覺到，沒有二哥，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可他挑大梁習慣了，自己心裏就不苦嗎。可我從懂事起就是依靠他的人，本不知道怎麽勸他。”

書晴下意識看了眼初宜。

初宜沒明白什麽意思。

沈令嘉笑了：“是，幸虧他有了你。再苦，都有甜抵過去。”

沈令嘉沒有開玩笑。

跟初宜走到一起以後，沈兆庭有人味多了。

他又問：“二嫂，聽說你不舒服，去看過醫生沒有？”

初宜被他得赧住，搖搖頭：“這幾天大家都忙，我沒事的，連冒都不算。”

沈兆庭送走兩位生意上的朋友，也走進來，停在初宜邊。

初宜盛了碗湯，他喝完，低頭問初宜：“這兩天胃口怎麽樣？”

初宜說：“好的。”

沈兆庭的視線落在臉上，認真在探究是隨口講的“好的”，還是真的“好的”。

他問胃痛的問題時，初宜回答得很快。

確實沒再疼過。

攏共只有那天早上，和第二天的兩次。

沈兆庭說後天帶一起去看醫生，又穿多一些。

時近初冬，郊區寒冷，書晴記掛著家裏的，沈兆庭怕初宜著涼，兩個人沒有久留，拿上保溫壺返回。

第二天上午，初宜去學校拿一份文件，路過藥店，想起最近幾天早上起床後的惡心，雖然沒再痛過，但還是走進去，打算買幾盒胃藥備著。

“胃口不好、幹嘔？有沒有發燒？”

最近是流高發期，初宜搖頭：“沒有。”

這個年紀的漂亮孩，知道避孕，但關鍵時刻總容易犯糊塗，不是一個，是大多數。

看面龐素淨，皮新鮮稚，十有八九是附近幾所大學的大學生，醫師先不拿藥，謹慎道：“例假準時嗎？”

初宜低頭在包裏找手機準備付錢的作久久地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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