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青梅竹馬（8）

冰雪小圓子？

那是什麽東西？

袁今安在暗衛營待了五年, 對吃飯一事上并無什麽要求，營裏都是大鍋飯，這種聽起來就很孩子的甜食他連見都沒見過。

不過既然想吃, 那他自然要想辦法滿足。

“你把藥喝了, 我出去給你買……”

小姑娘眼睛一亮：“那你去幫我買, 回來之前，我肯定把藥喝完。”

“嗯。”

袁今安出了房間，并未走來時的路，而是躍上牆頭, 很快離開了雲家。

這些時日他與其他暗衛在景州蹲守那間隙，對景州的一些街坊也都有所了解, 很快便找到一家食肆，進去點了一份冰雪小圓子，要加兩勺蜂。

那白雪晶瑩的甜點端出來時，他認真打量了一遍：原來小姑娘喜歡吃這種看起來就很可的東西啊……

他回到姜荔雪的院子裏時, 小姑娘正開了窗戶, 往窗外倒藥。

彼時他剛躍上牆頭，正好撞見。

四目相對後，小姑娘嚇得一個激靈，手中的碗也掉了下去：“啊呀呀……”

撈了好幾下沒撈回來，瓷白的碗在地上摔出清脆的聲音。

小姑娘一副心虛的模樣, 尷尬道：“袁哥哥，你怎的回來的這麽快？”

他從牆上跳下來, 走到窗邊：“為什麽把藥倒了？”

小姑娘低著頭, 著自己的角, 認錯倒是快：“我錯了嘛，你不要和別人說好不好？”

“莫要吹風了, 先回床上。”袁今安給闔上了窗戶，而後才從房門走了進去。

小姑娘已經乖巧地坐回床上，歡喜地從他手中接過那碗冰雪小圓子，舀起一勺送口中，滿足的喟嘆：“太好吃了，謝謝袁哥哥！”

“生病還是要喝藥，只吃這個怎麽夠？”

“袁哥哥，我不是生病，我只是了驚嚇，所以不用吃藥也可以……”

“歪理。”

這一碗冰冰涼涼的甜點下肚，姜荔雪從昨晚就高熱不退的霎時舒服許多，也有力氣與袁今安聊天了。

“袁哥哥，你若是早來一日就好了，”姜荔雪與他說起昨天的事，自己在梅林無端遭的那場無妄之災，至今餘驚未消，“袁哥哥，方才我看你躍上牆頭的作矯健極了，你現在是不是已經變一個能飛檐走壁的高手了？”

原來還記得兒時的話啊。

“高手算不上，不過我輕功還可以……”

“那你能帶我飛一下嗎？”一臉期待道。

“等你退熱了再說……”

袁今安將準備的禮送給，倒也沒說是自己準備的，而是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太子殿下給了我這個，說你會喜歡……”

姜荔雪拔出塞看了一眼，果真十分喜歡：“太子哥哥在南境如何了？他有沒有上陣殺敵？”

“現下邊境安穩，沒什麽敵可殺，不過毓王殿下從不疏于練兵，太子殿下跟著將士們一起訓練，也是十分辛苦……”

“南境那邊也下雪了嗎？”

“不，那裏一年四季都很溫暖，不會下雪。”

“這麽好呀，”姜荔雪向往道，“我也想去看看……”

“太遠了，要走七天，況且可你現在還在生病，”袁今安說，“我不好在此逗留太長時間，明日就要啓程回南境，等日後有機會我再來接你過去看看……”

“好吧。”

“你先休息，我人再給你熬一碗藥。”

“不用了袁哥哥，我覺得我好多了，”姜荔雪了自己的額頭，自覺熱度降下來許多，腦袋也沒那麽暈眩了，“你看，我就說，我不用吃藥也能好的。”

袁今安卻以為是為了不喝藥才這樣說的：“不要逞強。”

“沒有逞強，”姜荔雪湊過來，抓起他的手往自己額頭上去，“你看，我的額頭是不是沒那麽燙了？”

好像確實只比常人熱了一點點，看的神，也比方才好上許多。

他收回手來：“嗯。”

“那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帶我飛檐走壁了？”

袁今安哭笑不得道：“安生些吧，等下午再說……”

正聊著天，有使進來傳話，說是薛二郎過來看了。

姜荔雪面上一喜：“師兄來啦？”

袁今安不喜與陌生人打道，見有人來看，便道：“我先回去了，下午再過來看你。”

姜荔雪卻一把拉住了他：“袁哥哥，你中午留下來一起用午飯吧。”

“不用，我在外面隨便吃點就好。”

“不行，你遠道而來，怎麽能在外面吃？”愈發抓了他的手，說什麽也不肯讓他離開。

袁今安無奈，只得答應：“好，我不走。”

薛崇柏二人進來後，袁今安一眼就認出來，他就是昨天在梅林打雪仗時一直護著姜荔雪的那個年，也是姜荔雪被人挾持的時候，試圖用自己換下姜荔雪的人。

姜荔雪與他們互相介紹了一番。

“袁哥哥，這是教我做通草花的師兄薛崇柏，”轉而又向他們兄妹二人介紹起他來，“師兄，這就是我之前與你們說過的，在我五歲時曾救過我命的袁哥哥，他現在可厲害了，他會武功，那麽高的牆，他一下子就跳上來了呢……”

薛崇柏目帶笑意地與他點頭問好，眸中不乏多了些打量，而後與姜荔雪說道：“聽聞你病了，我特意過來看看你，不過看你這般生龍活虎的樣子，看來已經好多了？”

“是呀，袁哥哥來看我，我心裏高興，我心裏一高興，病就大好了。”

“那我來看你，你高興麽？”

“那你是空手來的嗎？”

“你覺得呢？”他一直背在後的手，移到前面來，手中托著一個小巧的油紙包，“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麽好吃的？”

小姑娘眼睛瑩瑩發亮：“是龍糖嘛？”

“猜對了！”薛崇柏笑著將紙包遞給了，“知道你怕吃藥，所以特意給你帶了這個，你今日可是乖乖吃藥了？”

小姑娘心虛地看了一眼袁今安：“吃、吃了呀……”

薛崇柏毫不猶豫地拆穿了：“那窗戶旁邊的碎碗和一地的藥是怎麽回事？”

姜荔雪尷尬地笑了笑：“師兄，看不說，還能做朋友……”

“哈哈哈……”

中午雲老爺子讓人置辦了一大桌子飯菜，袁今安與薛崇柏一并落了座。

姜荔雪才吃了一碗冰雪小圓子，又吃了些薛崇柏帶來的龍糖，自是不，于是沒吃多就飽了。

雲老爺子以為病還沒好，皺著眉頭說要給換個郎中瞧病。

姜荔雪擺手說不用：“我的病真的已經好了，而且我吃的也不啊，你看這一碗米飯我都吃幹淨了呢。”

“可是你平時都吃兩碗的？”

“哪有？我哪有吃那麽多？”姜荔雪有些不好意思，外祖家的廚子做的飯特別好吃，每次都能吃掉兩碗米飯，比表姐們的飯量還大。

表哥表姐們有時候會打趣，說誰家十歲的小丫頭能吃兩碗米飯呀？

可是外祖家的碗小呀，吃兩碗也不算多吧。

原先不覺得自己飯量大有什麽不好的，但是今日當著袁哥哥與薛師兄的面說的飯量，竟然覺得有幾分赧。

同桌的舅舅舅母們瞧出的不好意思，打趣：“哎唷小姑娘長大了，知道害了。”

“過了年雪丫頭就十一歲了吧，時間可真快啊，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呢。”

“雪丫頭想嫁個什麽樣的人啊？”

十歲的小丫頭哪裏懂得那些嫁人的道理，順著自己的本意說道：“我想嫁個本領大的人，最好他還會天天給我做好吃的……”

一句話逗得衆人哈哈大笑：“傻孩子喲，你就知道吃……”

用過午飯之後，薛崇柏就回去了。

雲老爺子讓人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邀請袁今安今晚留宿雲家。

姜荔雪也想他留在這裏，與聊一聊他和太子在南境的事。

夜很深了，小姑娘還留在他房間不走，一直問東問西的，把他知道的全都問了個遍兒。

他這幾年一直在暗衛營裏訓練，見識比較，能與聊得也大都是平日裏訓練的東西。

到底是有些枯燥，小姑娘聽著聽著就困了，趴在桌上就要睡覺。

雖然還小，但自己畢竟大許多，也知曉男之防，不能留在房間裏過夜，于是便將人背起來，踩在積雪上，往的院兒裏走去。

被夜裏的冷風一吹，姜荔雪霎時清醒許多，摟著他的脖子，踢著兩條小道：“袁哥哥，快，帶我飛檐走壁！”

袁今安將往上托了托：“不困了？”

“不困！”

“那你抱了……”

袁今安也大有一番炫耀的意味，足下用力一點，便背著躍上了院牆……

姜荔雪：“哇哦！”

隨即他帶著，在房檐屋脊上奔走，時而騰空躍到樹上，時而落在院牆上，很快便來到了的院落。

這一路上，姜荔雪的就沒合攏過。

“太好玩了，再來一遍！”

袁今安累得一汗：怪不得是平日裏能吃兩碗米飯的姑娘，分量委實超出他的預料。

他將放下來，扶著樹幹微：“容我休息片刻。”

姜荔雪興地指著屋頂：“袁哥哥，我想上去看月亮。”

袁今安累得聲音都劈叉了：“在院子裏看不一樣嗎？”

“不一樣不一樣，我就要上去屋頂上看月亮！”

行吧，反正就這最後一次了，他使使勁還能上去。

于是將小胖丫頭抱在懷裏，這便借力往屋頂上躍去。

然而雖然勉強上了屋頂，但這次也沒能找好落腳點，加之他雙手抱著，不能騰出手來掌握平衡，更何況房上還有一層積雪……

他一歪，抱著仰面摔了下去，砸落積雪之下的青石板上。

“呃！”

“啊！”

一人發出悶哼，一人發出驚。

“袁哥哥，”姜荔雪從他懷中擡起頭來，“你沒事吧。”

袁今安的眼前暈眩泛黑，一時沒能回答的話，閉著眼睛靜待著裏被沖撞的力道散去。

小姑娘拍拍他的臉，見他還是沒有反應，登時嚇哭了：“袁哥哥，你摔壞了嗎？我這去找人來救你……”

爬起來要走，他擡手拉住了：“我沒事，別哭了……”